隨即母子三個,便商量起一應細節來,宋倩語這邊,找人呢也沒那麼快,最要緊的,還是要找可靠的人,身手要好,才能保證一擊得手。
再則呢,去軍中刺殺,實爲不智,軍中禁衛森嚴,那麼多的護衛着,實在不易行事,最好呢,便是在他回府的途中刺殺,脫離軍中,身邊的人手難免不足,再則,回家心切,也就疏於防備,這個時候下手,最是便宜。
宋天遠是聽得連連點頭,直覺得她想得太周到了,相比起自己之前的行事,深爲自己想事簡單而臉紅。
見兩人眼中都露出些崇拜之色來,宋倩語也是頗爲得意,想她在閨中時,行事就頗有章法,如今去外面住了幾年回來,也算是歷練出來了,行事自然是更加的沉穩老練。
“宋天平自是留不得,再有趙氏肚子裡的孩子,也是留不得,想那宋天平此番立功歸來,聖上對他自是頗有好感,若是這番出事,難免會顧念他幾分往日情誼,沒準就便宜了肚子裡那一個。”宋倩語思索着,開口緩緩說道:“再則,斬草不除根,難免會留下後患,姨娘也說,那趙氏不簡單,我近日觀察,發現趙氏也確實是極有手段之人,沒得留下這個心腹大患,不若一併……”
兩人聽聞,遂又跟着點頭,要說這兩人,對趙鬆梅也算是恨之入骨,楚姨娘那就不說了,宋天遠卻是覺得,自從這趙鬆梅進門來後,宋天平就如虎添翼,事事順心,反觀他自己,卻是處處受阻、處處不如意,這樣的人,自是早解決了早好,他本來也是下過暗手,只是沒成功而已。
見兩人都沒有意見,便又商量起一應細節來,還別說,這宋倩語雖是個女流,但一應事兒,安排調度,卻是信手拈來。
三人一番機密商談,屋內別說沒有留一個丫頭,就是屋外的閒雜人等,也是被趕得遠遠的,一番密謀,除了當事三人,再無一人得知。
隨後幾日,宋倩語卻是沒有再來府中,候府便一如既往的安靜,但也有着些細微的變化。
比如楚姨娘,至從上次受了驚嚇之後,便病了一場,就算後來病好了,也顯得有些萎靡不振,就算女兒回來,讓她高興了一陣,也沒有如今這樣的容光煥發。
還別說,這楚姨娘跟打了雞血似的,每天神彩奕奕,打扮得也光鮮得體,彷彿年輕了幾歲似的,還不時的去主院那邊,或煲個湯親自送去,也或是拿本話本子,去候爺牀前讀給他聽。
候爺的傷雖養好了一些,但仍不益拸動,楚姨娘便細心周到的在他牀前侍候,倒不似之前那般,總是尋秋媚等幾個丫頭的不是,如今變了一個人似的,雖仍看她們不順眼,卻也沒有明着爲難。
倒也讓宋清輝生出一種妻妾和睦的感想來,要說,這楚姨娘雖是妾室,沒有扶正,但以往,他也是拿她當妻室來對待的,如今瞧着這般,看着倒也歡喜,心中對楚姨娘的那點不滿,也漸漸消散了些。
再說宋天遠,最近也是走路帶風,一身都充滿幹勁的樣子,就連對待下人,都是一臉和顏悅色的模樣,翩翩風度,知禮得體,這番模樣,讓趙鬆梅想起,當初四哥初識他時,似乎就是這個模樣的。
趙鬆梅對此,不由冷笑連連,當初的事情就不必提,而如今麼,只怕是又在醞釀什麼陰謀詭計了吧!
將這母子倆近日的變化都瞧在眼中,要說這其中沒有什麼事,打死她都不相信,但,究竟是什麼事呢?
趙鬆梅有些想不明白,但萬變不離其中,兩人所圖,無非就是候府的爵位,如今已喜形於色……
想要得到爵位,除非宋天平死了,但偏偏人家立了功,待那邊事情平息,就起程歸來,到時候大功一件,必有賞賜,而賞賜最有可能的,就是得封世子。
而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們還能這麼高興,趙鬆梅心裡不由一顫,想起之前自己的車駕被人行刺之事,他們能對自己動手,也極有可能對宋天平下手。
想想這母子倆高興成這樣,想必是已經謀定妥當,必能萬無一失,所以便喜形於色!
不做出這樣的猜測,別的,她也想象不出來,會有什麼事,比這候府爵位更重要,讓這母子倆高興成這樣。
想想之前兩人都是心若死灰的模樣,只這宋倩語一回來,兩人這翻天覆地的變化,也確實夠驚人的,想到此處,趙鬆梅又是一陣冷笑,想必這事兒,離不開宋倩語的手筆。
想明白這一應事兒,趙鬆梅已是臉若寒霜,喚了聲:“香兒,悄悄去蘭香院,找柳兒打聽一下,可有什麼消息,話可給說清楚了,她若是半點用處沒有,那麼我也沒必要留她了。”
香兒聽得神情一凜,忙肅首應道:“是,奴婢會跟她說清楚的,想來她也是個識實務的。”對於這個柳兒,上次她也是教訓了一番,這也是少奶奶給她最後的機會,就看她珍不珍惜了。
“香兒姐姐,那天他們母子三個,確實關在屋裡說了好久的話,沒讓人進去侍候,連守在門口的,都被打發得遠遠的,那是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啊!”柳兒一臉驚慌的說道,言語間竟是哀求之意。
“哼,既是知道他們閉門說話,就算不知道說了什麼,那也該給透個信,讓咱們知道,我不來問你,你卻是什麼也都不說了吧!我看你仍是沒把少奶奶放在心上。”香兒臉若寒霜,眼中泛着冷光,直直的看了過去。
柳兒看得又是一抖:“香兒姐姐,不是奴婢不說,而是什麼都不知道,這讓奴婢從何說起啊!”隨即咬了咬牙道:“香兒姐姐若信得過我,我這幾日便去打聽打聽,姨娘那嘴,也算不得嚴實,有時候不經意間,就能帶出些話來,奴婢近日多留心些便是,香兒姐姐還請寬限幾日。”
要說這柳兒比起香兒來,也是年長些,如今一口一個姐姐,也是被逼得實在無法了,要說以前,她還沒把香兒看在眼裡,但如今麼,卻是風水輪流轉。
“我且信了你這一次,若是再沒點有用的東西,少奶奶可不容你。”香兒冷聲說道。
“是是,奴婢明白。”柳兒連連應是,臉上卻是大鬆一口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