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完,李氏還是一副不解的模樣,可是直覺告訴她,這個平日裡就和自己不對付的女人嘴裡,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難不成是許懷清出了事?
還不等她離開,後邊又傳來了幾個婦人的笑聲。
“還真以爲她平日裡多風光呢,誰知許懷清根本就不是靠自己考上的會元,真是丟人,偏偏她還不知道,一出門就擺着個譜,笑死人了。”
這些話一字不漏的傳進了李氏的耳裡,她當即就扭頭衝着幾個婦人走去。
“你們幾個亂嚼什麼舌根呢?敢不敢大聲點給人聽聽?”李氏氣勢沖沖的插着腰,幾名婦人都給嚇得不輕。
見着她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婦人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道,“如今縣裡都傳開了,許懷清的會元是抄襲了別人才得來!就連鄰縣的人都知道了,真是給我們雲州人丟臉!”
李氏聽到這話,氣得怒目圓睜,緩了好了一會,才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自從許懷清當上了會元,她日日跟着街坊鄰里炫耀,可如今許懷清居然讓她丟了這麼大的臉,想到自己剛纔的耀武揚威,在別人眼中有多麼的可笑,李氏頓時氣的什麼都忘了,只想着找到許懷清,好好地質問他。
今日是休沐日,許懷清不用去私塾,便抱着書卷待在書房裡看書,突然,門外傳來了一聲巨響,好似是被人用力給推開所致。
許懷清也沒了讀書的心思,索性合上書卷,看向來人。
李氏氣急敗壞的進來,一邊走,嘴上還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許懷清微微皺眉,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的場面,按照李氏那副拎不清的性格,知道了外界的傳言後,肯定會大鬧一場。
果然,李氏張口就是劈頭蓋臉的指責,“原本以爲你考中了會元,我也可以跟着享享清福,卻不想什麼都還沒享到,就出門被人戳着脊樑骨笑話了!我這是倒了幾輩子黴,竟然進了你們許家的門,這老天爺可真是不長眼啊!”
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許懷清並沒有多做解釋,“大嫂,你今日出門一天了,想必是累了,來人啊,扶大夫人回去休息。”
“你別這裡假惺惺!”李氏不耐煩的拍開了丫鬟伸過來的手臂,“我告訴你,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不然你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雖然自己在打算好將計就計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家裡人的反應,可面對李氏的難纏,他還是有些煩躁。
“大嫂,這件事情我自有定數,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放心,最多一個月,我一定會給你,給許家一個交代。”
“哼,你最好記得你今天說的話!”看到許懷清言辭鑿鑿的許下承諾,實在不像是心虛的樣子,李氏的心中也有了一絲遲疑。但她又不願意就這麼朝許懷清低頭,冷哼了一聲後,重重的摔門而去。
隨着砰的一聲,書房內又再次迴歸了平靜,只剩下不斷搖曳的門板,殘留着風波的餘韻。
白玖玖在臨縣採購,突然聽到了一陣竊竊私語。伴隨着衆人不斷地指指點點,白玖玖覺得自己有些如坐鍼氈。
憑藉着過人的聽力,她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許懷清正在遭受千夫所指後,她頓時沒了採購的心思,將手裡的活都交給了劉福,便匆匆的往家趕。
縣城內一片繁華,四處都是衣着體面的人,談吐間也透露着教養與內涵。
不過白玖玖可沒有時間欣賞這些,更沒有時間打聽聚集在一起的大家閨秀都在聊些什麼,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趕路上面。爲了儘快回家,她甚至捨棄了馬車,直接上馬飛奔。
特別是在聽聞許爲山污衊許懷清後,白玖玖手上揮舞的馬鞭,不由得又重了幾分。
以自己對許懷清的瞭解,白玖玖無論如何都相信他,但是其他人不同,他們不但不瞭解許懷清,還很容易被謠言誤導,這會兒汾川縣怕是早已經炸開鍋了。
白玖玖在中途的時候,突然拐了個彎,並沒有直接回許家,而是快馬加鞭的來到繡坊。
也不知爲何,今日的繡坊有些冷清,沒有往日那樣的門庭若市,稀稀拉拉的客人在繡坊裡指指點點的,顯然也不像是來買繡品的。
白玖玖翻身下馬,徑直走進了店內。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客人,在見到白玖玖後,頓時都沒了聲音,慌亂的低下頭,掩飾性的翻看手裡的繡品,只是時不時的還偷偷打量她,眼神裡滿是八卦。
白玖玖此時根本無心過問這些人,三步並作兩步的朝裡邊走,這速度不知道比平常快了多少倍,哪裡還有一點點大家閨秀的樣子,若不是面容清秀,還真容易讓人誤會成一個男子。
她輕車熟路的走進了內室,秀氣的眉頭皺在一起,眼神更是顯得十分不耐,“還好你還沒有走,外面的事情都聽說了嗎?”
內室佈置的很典雅,沒有特別精緻的裝飾品,多寶格上擺放了幾個簡簡單單的花瓶,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清新脫俗,就跟它們的主人一樣。
此時的韓兆尹正安然自若的喝着茶,彷彿是絲毫不知道外面的傳言,見到白玖玖急匆匆的進來,纔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上的茶杯。脣角輕輕勾起,還不忘打趣道,“你今天不是去臨縣採買嗎?怎麼突然回來了,難不成還以爲我會吞了你的店鋪?”
聽到這話,白玖玖也不氣惱,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行了,你也別跟我貧了。這繡坊說到底也是你一手扶持的,你要是想要,早就拿走了,還會等到今天?今天我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請你幫忙。”
頓了頓,白玖玖纔像是難以啓齒似的說道,“外面的傳言你有沒有聽說?我估摸着,裡邊有白家的手筆。這段時間你幫我看顧一下繡坊的生意,我去查一下事情的真相,不管怎麼樣,一定要還懷清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