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嬸,我先去洗手臉。”柳香轉身往外走,小桐端着點心進來,攔下她,道:“香兒,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過去。”
蘇果接過點心盤,看着她們親暱的出去了。
小桐和柳香一起去淨房,她打了水,拿着乾布站在一旁候着,等柳香洗完手擦手用。
柳香接過乾布,“謝謝小桐姨。”
“傻丫頭,自己人,謝什麼呢。”小桐伸手將她散落的頭髮捋好,“香兒,家裡被人放火燒了。我們幾個的衣服,剛纔夏掌櫃幫忙置辦了。我取銀子給你,你自己上街去置辦自己的,行不行?”
柳香點頭,“行。”
小桐彎脣笑了,“走!你先到夫人屋裡吃點東西,置辦衣物不着急,現在天色還早。”
“好!”
兩人返回蘇果屋裡,小桐掏出銀子給柳香,交待了一聲就到外面去查看藥了。蘇果牽着柳香坐下,有些歉意的道:“香兒,你別有什麼想法。一夜之間發生太多的事,我們又沒找你,所以纔沒置辦你的衣物。”
“宋嬸,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柳香一臉着急,還有些無措,“宋嬸,我昨晚不該自己和大伯來城裡的。一定讓你着急擔心了吧?”
“傻丫頭,你會着急,那是人之常情。別說了,我都懂。”蘇果給她夾了點心,“吃吧,其他的不說了。”
“好。”
柳香吃了些點心便出去置辦衣物,路上,玄二在暗中觀察着她,發現有人悄悄的監視柳香,便又悄悄回酒樓了。
他什麼也沒多說,只是衝着小桐點點頭。
小桐就什麼都明白了。
柳香出現得太突然,雖然是在情理之中,如果沒有上午在街上的那一出,小桐也不會多想。
接下來,她不能有異樣,但要時刻注意着柳香。
藥煎好了,小桐倒出來端進屋裡,“夫人,要不施針吧。小公子和蜜 兒睡太久了,我們還是先讓他們醒來喝藥吧。”
蘇果扭頭看着熱氣氤氳的藥汁,點了點頭,“好!”
小桐去醫藥箱中取了銀針包,蘇果褪下兩個孩子的上衣,在胸口和頭部施針,半柱香後,她收了針。
“小桐,你去廚房把菜粥端來,他們馬上就能醒過來。先讓他們喝粥,墊墊肚子再喝藥。”
小桐點頭,“是,夫人。”
蘇果把孩子們的衣服攏好,坐在牀上溫柔的看着他們,輕喚:“攸寧,蜜兒,該醒醒了。”
話落,兩個孩子的睫毛輕顫,幽幽的睜開雙眼。
他們第一眼看着蘇果時,還恍惚在夢中的感覺,全身酸痠軟軟的,手都擡不起來。
宋攸寧咧嘴一笑,輕喚:“娘,在夢中能看到你,真好!”
聞言,蘇果心疼極了,伸手輕撫着他的臉頰,道:“傻小子,你看清楚了,你不是在夢中,你娘是活生生的坐在你面前。”
“不是在夢中?”宋攸寧的眸子輕轉,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喃喃:“娘,你在夢中也安慰我。”
“噗……”蘇果噗嗤一聲笑了,伸手掐了下他的臉頰,“疼不疼?你還感覺是在做夢嗎?”
臉頰微疼。
宋攸寧嘴角的笑意卻更濃了,“娘,我不是在做夢,你真的找到我了對不對?蜜兒姐呢?”
“我在這裡呢。”蜜兒扭頭看着他,咧嘴一笑,“攸寧,我們沒事了,嬸嬸找到我們了。”
“嗯,我們沒事了。”宋攸寧張開手臂將蜜兒抱住,“姐,我們沒事了,我們再也不用害怕了。”
“你在,我不怕的。”蜜兒帶着笑意道。
“嘿嘿!”宋攸寧高興的笑着。
蘇果看着擁抱着的兩個小人兒,彎脣笑了,“你們太棒了!我爲你們自豪。在那樣的情況下,你們不禁自救,還救了全村的人,你們真的太棒了。你們不愧是將門之後。”
宋攸寧鬆開蜜兒,看向蘇果,問:“娘,這裡是哪裡?我們家被燒了,我們這是住哪兒呢?”
“城裡的酒樓裡。”蘇果伸手將他們抱坐起來,關切的問:“是不是渾身沒勁?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兩人齊齊點頭。
宋攸寧摸摸乾癟癟的肚子,道:“我餓了。”
“粥來了。”小桐端着粥進來,擱在桌上,進來看着他倆,道:“小公子,蜜兒,咱們先起牀洗漱,再吃點東西,好不好?”
“小桐姨。”兩個小傢伙齊聲喚道。
小桐笑眯眯的點頭。
突然,蜜兒睜大了雙眼,看着站在小桐身後的人,淚水立刻就落了下來,“姐……”
柳香跑過來抱住她,痛哭出聲,“蜜兒,對不起!”
“姐,你上哪去了呢?你爲什麼不帶着我呢?姐……我……我以爲你不要我了,嗚嗚嗚……”
蜜兒緊緊的抱着柳香,不停的哭。
黑衣人來襲時,她沒有哭,被黑衣人追時,她沒哭,在黑乎乎的山上明明怕得要死,她也沒哭。
這一刻抱着柳香,聞着柳香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終於放聲大哭。
彷彿是被人拋棄後,又被重新疼愛的感覺。
“別哭!姐不會不要你的,不會!你放心!姐可以什麼都不要,就是不會不要你。蜜兒,別哭!”
柳香也不禁淚流滿面。
也就一個晚上,但卻感覺已經過了不知多少個春秋。她一個晚上,第一秒每一刻,於她都是煎熬。
她從未那麼的絕望,那麼的煎熬過。
宋攸寧也是眼角溼潤,伸出他的手拍拍蜜兒的背,輕聲哄道:“姐,別哭了!再哭了,該很醜了。”
蜜兒鬆開柳香,扭頭看着他,嗔道:“你還敢嫌棄自己的姐姐不成?”
“不敢!”宋攸寧笑笑,有意哄她笑,“只是會心疼。不止我會心疼,香兒姐,我娘,小桐姨,我們大家看着你哭都會心疼的。再說了,眼睛哭腫 了,真的不好看。”
“你?”蜜兒指着他,忽地噗嗤一聲笑了,她擡頭,目光從幾人臉上掠過,滿足的道:“再見到大家,我真的好開心。”
“我也是!”宋攸寧附合,他擡頭看向蘇果,“娘,我終於明白了。世上最大的幸福就是一家人在一起。”
蘇果點點頭,輕捏了下他的鼻子,笑道:“攸寧說的對!再沒有比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更幸福的事了。”
一旁,柳香眸光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