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當初出了那些事情之後,着實是消停了好長時間。姜家老二姜平遠在家守孝丁憂,直到去年,才又出仕爲官。也是姜平遠在朝中還算有幾個故交好友,人家幫忙從中斡旋,才又尋了一個縣城,做了知縣。
姜平遠重新出仕爲官,姜家衆人,纔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三年來夾着尾巴做人的感覺,簡直是糟糕透了。幸好姜平遠還算長記性,臨行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家人都消停一些,再不可做出那些仗勢欺人、勾結匪徒的事情來。好歹的,這一年多來,姜家人還算是安分守己,並沒有做出太過格的事情。
不過這一回,很顯然姜家是沒法再平靜下去了,因爲坑爹的孩子姜開宇,又開啓了坑爹之旅。
當姜平安看見了被人打的鼻青臉腫,渾身上下狼狽不堪的兒子姜開宇時,當下便怒吼道,“是誰膽大包天,竟然敢打我的兒子?”
姜家目前,只有姜平安的一個兒子姜開宇,姜平遠家的兩個兒子,剩下姜平新家是兩個閨女。而且姜平新已經死了,不可能再有孩子。姜平文家,現在也只有一個女兒。對於姜家來說,男孩實在是太稀少了,對於姜平安來說,姜開宇是他唯一的骨血。
自從那年姜開宇被嚇壞了之後,竟然高燒了快有半個多月,成天燒的滿嘴胡話。好不容易找郎中治的好了一陣子,結果過一段時間,姜開宇又想起來那晚的事情,便再次嚇暈過去了。就這樣來回的反覆,病情起起伏伏的,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姜家不斷的求醫問藥、求神問卜、燒香拜佛,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求來了靈丹妙藥加上什麼靈符,給姜開宇吃下去之後,這才漸漸地好了。可是從那之後,姜開宇卻是坐了病根兒,每隔一兩個月就會發作一回,一發作,就會像抽風差不離。
姜平安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哪裡能捨得兒子吃這樣的苦?於是就帶着姜開宇出門去醫治,直到去年冬天回來,這纔不再發作了。治好了病的姜開宇,就像平常人差不多了,只是脾氣非常暴躁,很是容易暴怒。
姜家人對姜平安都非常的愛護,家裡也沒人敢惹他,不管姜開宇要做什麼,都隨着他。如今見到姜開宇被人打成了這個模樣,姜平安怎麼可能不心疼?他恨不得含在嘴裡的寶貝兒子,竟然被人打的如此悽慘,這還了得?當下,姜平安就生氣起來,朝着對面的劉強生大聲質問起來。
紹遠從後面站出來,“是我打的,你家姜開宇竟然敢藏在荒林之中,意圖對女孩施暴。不打他,還能留着他把壞事做成麼?”紹遠纔不怕姜平安呢,他盯着姜平安,語氣平靜的敘述事實。
“胡說,你就是胡說八道,我兒子向來都是規規矩矩的,怎麼可能跑去欺負人家的閨女?秦紹遠,別以爲你是苗郎中的兒子,就可以信口雌黃。”姜平安心中一凜,面上努力維持鎮定道。
“哼,你兒子做的好事,我和嬌顏都看到了。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桃花姐就被這個畜生給禍害了呢。你不信?不信你問問嬌顏,問問桃花姐,問問你家這個畜生。”紹遠盯着姜平安冷哼道。
姜平安看向了劉強生身後,被桃花娘和吳氏保護着,衣衫上還有些泥土,頭髮也亂亂的,臉上依舊還帶着淚痕的桃花。姜平安的心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眼前這個情景,好像真的是自家兒子做了什麼混賬事了。
姜平安心念電轉間,張口便道,“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看着我家開宇不順眼,故意設計陷害他的?誰都知道,姜家跟苗家和顧家有仇怨。保不準是你們存心綁了我兒子,做出這番假象來,用這種卑鄙下流的手段,來害我們家開宇,然後藉機攻訐我們姜家。”這種事情,姜平安自然是不肯承認的,一旦承認了,姜開宇只怕是落不到什麼好下場。
姜平安這話,可是直接激怒了對面的顧家衆人,“姜平安,你這是在放什麼狗臭屁呢?我們老顧家跟你們老薑家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當年也是你們家心懷不軌,故意勾結匪徒,前來打劫我們家的。這才幾年的工夫?你就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是吧?看來老薑家的報應還不夠,還應該更重纔是。”顧承忠氣不過,開口罵道。
顧承忠這話,可算是戳到了姜家人的肺管子,姜家人最是忌諱的,就是當初的事情。當年的事,讓姜家元氣大傷,好不容易纔緩過勁兒來。如今顧承勇當着這麼多村民的面兒再次提起當年的事情,使姜平安兄弟俱是面色鐵青,難看之極。
“顧承忠,你少在那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咱們今天就說今天的事兒。老薑家沒得罪你們吧?你們爲啥要這麼禍害我的兒子?”姜平安臉色鐵青,咬牙問道。
“我還要問你呢,我們老顧家沒得罪你們姜家吧,你這個混賬兒子,爲啥要欺負我家兒媳婦桃花?你這是擺明了打我們老顧家的臉啊。姜平安,你想跟我們顧家作對是不是?看來你的教訓還是不夠啊。”顧承忠毫不示弱,直接就跟姜平安對上了。
姜平安被顧承忠問的一時無言以對,便扭頭去問還被捆着的姜開宇,“宇兒,你跟爹說,這是不是他們設計陷害你的?宇兒,你快說啊,只要你說出來,爹給你做主。如今咱們家已經翻過身來了,你叔叔重新做了知縣,你嚴叔叔也做了懷遠縣的知縣。只要你說了,是他們暗害你的,爹就把這些人,都送到縣衙大牢裡去。”
懷遠縣的知縣夏允辰,在剿平磨盤山山賊的功勞上奏朝廷之後,就因爲功勞巨大,被皇帝特意提拔,調到了京畿做了京縣的知縣。京縣的知縣,可是從五品呢,這個官兒,可是非同尋常。夏允辰一下子從正七品跳到了從五品,也算是連升三級了,這樣的恩典,絕對少有。
夏允辰本來並不想離開懷遠縣的,可是朝廷的旨意來到,哪裡容得他反抗?於是,夏允辰就只能帶着妻兒家眷,回到了京城。而懷遠縣知縣的職務,就由原來的縣丞接任了。那位縣丞大人本來就是姜平遠的至交好友,這下子,姜家人,在懷遠縣,可算是有了最大的靠山了。
姜平安這樣出言威脅顧承忠當然也有賣弄的意思。你們顧家,當初不就是抱住了夏知縣這條大腿麼?如今,姓夏的離開了懷遠縣,跑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去。這一回,看你們還能借着夏知縣的名聲囂張?風水輪流轉,現在,懷遠縣知縣,可是我們姜家的靠山了呢。
顧承勇在一旁,自然是聽出來了姜平安的意思,顧承勇忍不住冷哼,“姜平安,別以爲你跟知縣大人交情好,就可以爲所欲爲了。你就是皇親國戚,犯了律條,也一樣要受到懲處。你家兒子半路攔截良家女子,意圖不軌,這件事情說到哪裡去,也是要懲治你家兒子的。我就不信了,大齊朝廷的縣衙,還是給你們姜家開的不成?”
姜平安被顧承勇給噎的夠嗆,當初幾番明爭暗鬥,姜平安始終都沒能鬥得過顧承勇。後來因爲老二姜平遠壓制着,姜家也是元氣大傷,實在無力再跟顧家鬥下去。沒辦法,姜平安纔不得已忍氣吞聲的忍了這幾年。
如今,老二姜平遠已經重新任職。據說上任一年多來,很是受上峰的賞識,升官也是指日可待。姜平安覺得,忍了這麼些年,現在,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把了。可是還沒等他做點兒什麼呢,今天就跟顧家撞到一起了。
“顧承勇,你還別得意,我就告訴你了,現在這青山村,可是我們老薑家的天下。現在已經不是姓夏的在的時候了,你要是識相的,就夾着尾巴老老實實的做人。不然的話,你們家那些什麼狗屁的作坊,就一個也別想再開下去了。”姜平安趾高氣昂、得意洋洋的說道。
就在姜平安跟顧家人爭執的這個工夫,那邊被捆着的姜開宇,臉上卻是有了不同尋常的變化。只見他的臉色越來月紅,眼睛也充血泛紅,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對面跟在姜家衆人後面的一個女子身上,臉上的表情猙獰無比。
“啊,放開我,放開我,快點兒放開我啊。”姜開宇放聲喊道,那聲音裡,帶着幾許狂暴,就彷彿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一般。
姜平安剛剛只顧着跟顧家人鬥嘴去了,真是沒太注意到兒子的情形。此時一見兒子這樣,就知道壞了,姜開宇這是犯病了。“兒子,你這是怎麼了?兒子,你們還楞着幹啥?還不快把開宇給解開?我的兒子啊,爹好不容易給你治好了病,你這怎麼又犯了啊?”
姜平安身後的人,這時便趕忙上前去,搶回來了姜開宇,解開了姜開宇身上的軟藤。可是沒想到,剛剛獲得自由的姜開宇,就直直的朝着姜家那邊的一個女人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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