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素問激動不已,看着手裡的那封信就掉眼淚。洶涌的淚水模糊了雙眼,讓她幾乎都看不清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跡了。苗素問伸手隨意抹了一下眼淚,然後就這麼顫抖着手,撕開了信封,從裡面取出信來。
可是苗素問一打開裡面的信紙,卻是驚訝了,原來裡面竟然是幾張白紙,並沒有字跡。苗素問皺眉,不可能啊,那上面分明就是兒子的字跡,怎麼裡面卻是空白的呢?苗素問拿着信紙仔細看,忽然聞到了信紙上一股淡淡的藥香。
苗素問眼神一凝,連忙把信紙放在桌子上。然後動手從自己的藥箱裡找出來了一瓶藥水,又找了一把小刷子,沾着藥水往那信紙上刷。結果,就見到信紙上,漸漸顯出了字跡來。幾張信紙全都刷上了藥水,苗素問這纔拿着信紙仔細讀了起來。
苗素問仔仔細細的讀了一遍信,總算看完之後,手裡抓着信,心情還是不能平靜。信當然是兒子紹遠寫的,上面詳細的說了嬌顏離家找到紹遠的過程,還有紹遠和嬌顏兩個的經歷,以及他們現在在雲州的情形。
苗素問知道兒子好好的,跟媳婦兩個現在在雲州城的軍營裡,心裡真是又激動又擔心。可這是紹遠的選擇,苗素問也沒辦法,兒子的選擇,她也沒辦法干預。她相信兒子,一定能夠出人頭地,到時候,就是他們跟某些人清算的日子。
苗素問又拿着信重新看了一遍,然後纔想起來,這個好消息,應該告訴顧家才行。雖然紹遠信裡叮囑了,要注意別泄露消息,不過顧家不是外人。這些日子馮氏擔心嬌顏都快要瘋了,既然得知了嬌顏的下落,苗素問又怎麼能不告訴顧承勇夫妻?
苗素問把信疊起來,放進信封,然後塞到了衣服裡,接着就邁步出了屋子,“我要去一趟顧家,不用你們跟着了,等會兒我就回來。”苗素問隨便吩咐了一句之後,就從苗家出來,一路朝着顧家走去。
顧家這邊,經過兩個來月的努力,在村裡人的幫忙下,房子已經重新蓋起來了。大火只是燒了牆和房頂,但是地基還在,蓋房子最費勁的就是地基,地基保存完好,蓋房子就很快了。沒用多少時候,房子就重新蓋起來。
房子蓋起來,依舊還是當初的模樣,並沒有多少變化。顧家人早就搬了回來,一邊住着一邊收拾房子,現在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顧家的門房見到苗素問來,連忙敞開門,迎苗素問進去,“親家太太,我們老爺和夫人都在家呢。”
苗素問點點頭,進了顧家大門,徑直走進了前院正廳。屋子裡,顧承勇夫妻正在說話呢,忽然見到苗素問進來,夫妻兩個都有些納悶,“親家,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這些天,苗素問也是各種忙,馮氏還真是沒想到她能來。
“快,趕緊坐下,我讓人送點兒冰鎮綠豆湯來。這大熱天的,喝點兒解暑。”馮氏趕緊站起來,扶着苗素問坐下,然後就要去喊人端綠豆湯上來。
“親家,你先別忙,我有要緊的事情跟你們說,不能讓旁人知道。”苗素問卻是伸手扯住了馮氏,忙說道。
苗素問一副又興奮又有些謹慎的樣子,讓顧承勇夫婦都很是納悶兒,“親家,你這是有什麼大事要說?”馮氏心裡突的一跳,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想到了嬌顏的身上去。“可是嬌兒有消息了?”
不得不說,做母親的直覺都是很準的,馮氏幾乎是一下子就猜到了。苗素問聽了馮氏的話,連連點頭,“不光是嬌兒,還有遠兒的消息,遠兒真的沒事兒,是嬌兒及時趕到救了他。這是遠兒讓人送來的信,親家快看看吧。”苗素問說着,就把信拿出來,遞給了馮氏。
馮氏接過信就要看,那邊顧承勇也着急了,“孩子娘,你過來,念給我聽聽啊。”馮氏聽了,忙拿着信來到丈夫的身邊,然後念信給顧承勇聽。
顧承勇當時受傷很重,後來雖然經過治療,可是畢竟傷了經脈,所以這胳膊就不太得勁兒。苗素問也看過,給顧承勇治療過,現在也只能是正常擡手,吃飯喝水沒問題,只是慢一點兒,但是沉重的東西,都不能拿。苗素問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馮氏挨在丈夫的身邊,一字一句的念着紹遠的信,一邊念,也是眼淚就往下掉。等到把信念完了,馮氏這眼淚可就止不住了。“這倆孩子,可說什麼好啊?合該着這是他們倆的劫數,也是他倆的緣分。咱們這麼多人都覺得紹遠是沒了,就嬌兒一個堅持不信,結果還真是就說準了。”
“孩子娘,你也別哭了,知道他們倆還好好的,這就比啥都強。別管是在軍營裡,還是在別處,總算咱們知道他們的信兒了,這就好,這就好。”顧承勇那邊也有些激動,“不過,紹遠的話也在理,咱們還真是不能說出去,就咱們三個人知道,咱家兒子媳婦都不告訴他們。”
“這件事必須保密,不然萬一哪天走漏了消息,到時候弄不好就要給孩子們惹麻煩了。咱們村子裡,還有姜家在那。那就是躲在暗處的毒蛇,一個弄不好,就被它咬一口。”顧承勇一邊勸着馮氏,一邊也叮囑她,一定要保密。
“姜家,最可恨的就是他們家了。只是可惜,有那個狗屁知縣護着,咱們暫時沒法收拾他們,我一想起來這些就恨得慌。等着吧,等咱們嬌兒回來,那時候,就是咱們家報仇的時候。”馮氏一聽顧承勇提起姜家,恨得不行,咬牙道。
自從前次顧家被抄,顧承仁在縣衙的差事就丟了。之後,嚴知縣就把姜平遠給弄到了縣衙去,接替了顧承仁的差事。如今,姜平遠有嚴知縣護着,又有了個正經的差事,姜家人又擡起頭來了。不過,村子裡沒人搭理他們,姜家人前面走過去,後頭就有人吐口水罵人。
“親家放心吧,等嬌兒和紹遠回來,咱們一定要想辦法收拾那些曾經害過咱們的人。不管是姜家,還是狗屁的知縣,就連那個榮郡王都算上。他們欠的債,就讓他們連本帶利的還。”那邊,苗素問也是恨恨的說道。紹遠信裡也提及了關於榮郡王害他的事情,苗素問現在,也是恨榮郡王入骨。
兩個女人同仇敵愾,正在議論着以後怎麼報仇的事情呢,忽然從外面跑進來了兩個丫頭,“夫人,二少奶奶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暈過去了。”來的是婉凝身邊的丫頭,進屋也沒管規矩不規矩的,直接一臉着急的喊道。
婉凝當初跟着顧家人回鄉的時候,半路經過府城,史家是有意讓婉凝留下的。可是婉凝不肯,她要回顧家,要留在顧家等文韜。後來史家又派人來接了兩回,婉凝還是不肯走,她怕自己離開了,到時候文韜歸來她不能第一時間見到。
這些日子,婉凝成天鬱鬱寡歡,茶飯不思的,也是愁壞了馮氏。馮氏成天的勸說着,可是文韜半點兒消息都沒有,再怎麼勸,婉凝也高興不起來啊。
如今一聽說婉凝暈過去了,馮氏可就着急起來,“親家,正好你在這兒,能不能過去給那孩子看看。唉,也是個可憐的,成親三天不到,就遇上了那麼多的事情。如今文韜離家,到哪裡去了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婉凝成天掉眼淚,我看着這心裡都難受。”
苗素問自然是不會不管的,當下便和馮氏一起,領着那兩個丫頭,趕緊去後院看看婉凝。來到後院兒時,婉凝已經醒了,家裡春花畢竟是跟在嬌顏身邊一些時候,簡單的一些急救常識,春花還是懂的。一聽說婉凝暈了,春花就過去掐婉凝人中,倒是真的醒過來了。
婉凝半躺半坐的在炕上,一見到馮氏和苗素問進來,很是過意不去的說道,“娘,苗嬸子,實在是對不住啊,驚動你們了。我沒事兒,就是這些時候身子不舒坦,剛剛估計是太熱了,所以暈了過去,這會兒已經好多了。”
馮氏瞅着婉凝的臉色不好看,很是心疼,“親家,你還是給婉凝看看吧,她這身子骨兒,也實在是差了些。等會兒親家給開個方子,給她補一補,這麼下去哪成啊?”
苗素問也覺得婉凝的臉色不對,於是就扯過婉凝的手腕,開始給婉凝診脈。可是苗素問這手一搭上婉凝的腕脈,就被婉凝的脈象給嚇了一跳。“婉凝,你跟嬸子說,你多久沒來癸水了?”這指下的脈搏,分明就是有孕的樣子啊,苗素問這樣的醫者,哪裡會診不出來?
苗素問這麼一問,那邊馮氏可就有點兒明白了,“親家,你是說,婉凝這是有了?”算一算,婉凝進門兒可是有將近三個月了。可是不對啊,這些日子,也沒見到婉凝有什麼不一樣的症狀,除了沒精神之外,也不見她噁心想吐什麼的。“親家,你可看仔細了啊。”馮氏倒不是不信苗素問,就是怕空歡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