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鐸用棉巾替她擦了身上的黏膩,摟着她躺了一會兒,到底不放心外面——今日過節,佈防要做好,防止敵人突襲,也要防止軍中有人喝酒鬧事,所以看顧采薇這次是真的沉睡過去,他起身穿上衣服走出去。
兩個丫鬟已經回營帳,他囑咐外面的侍衛道:“好好守着。”自己邁開步子,消失在夜色中。
顧采薇睡到凌晨便渴醒了,昨日鬧得晚,水沉和蘇合還沒來,她自己伸手拿小几上的杯子,一動身子,發現有些難受,有些腫脹得疼,像被宋鐸“肆虐”過一樣。
模模糊糊覺得自己好像夢中和宋鐸滾了牀單,顧采薇搖搖頭清醒下,自言自語道:“夢做得太逼真了,身子都跟着反應了。”
這傻姑娘,還以爲自己是半睡半醒,所以纔會有疼痛的錯覺,渾然沒想過宋鐸來過的事實。因爲她覺得,宋鐸必然要陪將士鬧大半夜,而且旁邊的被褥確實是涼的,沒點暖和氣。
顧采薇繼續伸手拿杯子,喝了半杯冷水下肚,她清醒了些。要把杯子放回去的時候,發現桌上有一個信封。
她拍拍自己的頭,用力在脣上咬了一下,終於徹底清醒過來,把信扯過來,幾下——難道,她睡覺的時候,京城有信來?
打開信,一顆小小的東西滾出來,顧采薇只覺得是個潔白的鈕釦大小的東西滾落到。她從身下摸索幾下,摸到拿起來一看,卻嚇了一大跳——是一顆的牙齒!看起來應該是肉食動物的牙齒,又長又尖銳,讓人望之生寒。
顧采薇心咯噔一下,把那東西扔到桌上,展開信來看。
“小東西,你在我懷裡的滋味,真好。等我來接你!”
顧采薇的臉,刷的白了!
這筆跡一看就是個男人的,但她從來都沒有見過,根本不是宋鐸!
有人進來過,並且抱過自己,甚至……顧采薇動了動身子,痠痛腫脹之感依然那麼明顯,她掀開被子看,自己身上青紅一片。顧采薇的淚,一下子盈滿眼眶。
“來人,來人!”她失控地大喊道。
外面的侍衛聽她如此撕心裂肺的呼喊,剛要去找水沉和蘇合,便見宋鐸的身影在不遠處出現,於是匆匆上前稟告。
宋鐸三步並作兩步進入營帳,見顧采薇呆呆傻傻,眼裡全是惶恐和後怕的淚水,也不顧身上的涼氣,上前抱住她,連聲問:“憫敏,憫敏,怎麼了?”
他身上那麼涼,用腳想也知道是在外面呆了很久,顧采薇的心,一點點涼透了。但是,她仍然帶着幾分希望,淚目望着他問道:“表哥,你昨晚哪裡去了?”
宋鐸以爲她被夢魘到了,於是伸手替她擦淚,輕聲道:“是不是睡迷糊了?我昨晚和將士們一起喝酒去了。”
顧采薇的淚,刷的流下來,猛地推開宋鐸,自己拉起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包裹在被子裡,痛哭出聲。
她已經凌亂到無法思考,想到她像夢裡那般,去用身體迎合另一個男人,她覺得真想找把刀捅死自己。
宋鐸不明所以,要拉被子也拉不開,又不敢太過用力,怕傷着她,於是好聲勸道:“憫敏,快出來。有什麼委屈跟表哥說,是不是做噩夢了?”
顧采薇哭得不能自已,往日暖心的話,此刻只覺得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自己被人凌辱的事情。
她哭了許久,哭到宋鐸都要暴走,衝外面喊道:“把水沉和蘇合給我叫來。”
一會兒,兩人進來,見顧采薇蒙着被子痛哭,宋鐸面色不虞又焦急地在一邊束手無策,兩人還當他們又鬧了矛盾。
宋鐸冷聲問:“昨走以後,發生什麼事情了?”
兩人這才覺得不對,跪下道兩人出去後再沒來過。
宋鐸拿起旁邊的杯子就砸過去,怒罵道:“要你們何用!”說罷,怒氣衝衝地掀開簾子出去問侍衛,可是侍衛也道,並沒有人來過。
宋鐸這才進來,又問兩人晚上和宋氏夫婦吃飯的情景。
水沉一一道來,說並無異常,甚至顧采薇情緒很好喝多了酒。說罷,她擔心地望着被子裡身形不斷起伏的顧采薇。
“表哥,”顧采薇在被子裡,冷靜了幾分,聲音喑啞道,“讓她們先出去吧。”她耳邊嗡嗡一片,只想跟宋鐸說話。
宋鐸揮手,兩人關切地看了顧采薇一眼,不得不退了出去。
顧采薇從被子中露出頭來,躺在枕頭上,雙眼望着帳頂,眼睛失神而空洞。
宋鐸心裡像被了一個口子,呼呼灌進冷風,疼痛無比。他坐到牀邊,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被顧采薇歪頭躲過。
宋鐸的手舉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輕聲道:“憫敏,怎麼了?跟表哥也生分了?”
顧采薇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道:“表哥,昨晚我喝醉的時候,有人進來了,還,還得了我身子……”
說罷這句話,她再度崩潰,轉身趴到枕頭上,壓低聲音哭泣。
宋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晌,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用了幾分力氣把人翻過來,湊到她面前罵道:“混賬東西,想什麼呢!除了我,哪個敢半夜進你營帳,鑽你被裡!”
顧采薇睜大眼睛望着他,不敢確信地問:“表哥夜裡來過?要過我?”
宋鐸被她剛纔的樣子嚇壞了,現在明白過來她竟然以爲被別人侮辱了,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掀開被子,擰住她胸前一點怒罵道:“你睡迷糊了嗎?還敢想別的男人來動你!哪個敢多看你一眼,我就挖掉他的眼睛!敢肖想你,我要他的命!”
顧采薇吃痛,卻不求饒,低頭看看自己身上一片狼藉的紅紫,再看宋鐸毫不在意,分明知道的樣子,心裡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斷了,一邊流淚一邊道:“太好了,太好了,是表哥,嚇死我了。我真是,真是……”
在她以爲自己被陌生人侮辱,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到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