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不責怪我?”
“大姐兒怎麼也說傻話,這個家要不是你撐了幾個月,早就沒了,我怪你什麼,我滿心眼裡想多誇你幾句呢。”
白棠最聽不得這樣的話,眼圈一紅,心口發酸。
“爹,你再這樣說,我可要羞愧死了。”
徐氏瞧着不對勁,上前哄了她好一會兒。
白棠覺得再不笑一個,顯得自己太矯情。
爹孃對她這樣好,好的讓她寧願掏心掏肺,都貢獻在這個家裡頭。
阿悅趁機過來拖她的手:“大姐,你說要是這麼多小母雞都生蛋了,我們家的雞蛋可就多了。”徐氏瞅着她笑道:“你倒是挺會想的,十幾只都嫁給你的大白公雞,能孵出一窩一窩的小雞了。”
“那可不行,大白是小白的!”阿悅直接抗議了。
“雪錦雞可是難得的,要是真的能和家裡頭養的母雞生蛋,以後就又多一筆錢了。”
可是,不管徐氏怎麼說,阿悅就是不動心,一口咬定大白只能和小白是一對。
這麼來回打岔,家裡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到底是多了一大堆的好東西,徐氏帶着阿悅去醃肉,石娃還蹲着數新來的母雞。
白巖遠遠的看着白棠,心底輕輕嘆口氣。
這個閨女,是不得了的能幹,特別是這一年多的功夫,要是個小子,早成大事了。
越是這樣,越覺得說什麼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將這麼個嬌嬌嫩嫩的娃兒給傷着了。
算了,算了,反正她最是懂事,逼得緊了反而不好。
白棠悶着頭,把小屋子裡的草藥又給翻個身,用小木板做了些標籤,寫上藥草名,放置在旁邊。
等抽了空,把阿悅和石娃都教會,就多了兩個小幫手。
她沒想到,那人會想得這般周全,連代步的毛驢都裝了鞍子送上門。
也難怪,爹孃見了打心眼裡歡喜。
都能這樣了,以後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白棠不擔心別的,走一步,看一步,不錯過路邊的風景,已經是最好的。
至於他們能走到什麼樣的結局,順其自然就好。
白棠偷偷笑一下,她到現在都沒問過他全名叫什麼。
也實在是太放心,太大膽了,要是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回頭他翻臉不認人。
她都沒地方哭訴去。
白棠等着江大海的門,將他帶回來,吃一頓飽飯,又說要給毛驢搭個牲口棚。
下午的時候,已經把圖紙都畫好,在自家後院養牲口,必須要有活水。
一來毛驢喝水方便,二來每天可以洗洗刷刷。
這樣一折騰,工程又不小,又要用竹管送水,又要在牆角打通排水的小渠。
“大姐兒,我可真是佩服你了!”
江大海一拍大腿:“我說你又不會做工匠,是怎麼把細節都想出來的?”
白棠見過別人這樣做,要她真動手是不行,畫畫圖紙沒什麼問題。
江大海盤算一下,完工差不多要三四天,他手上的活正好做完,明天一早就來。
徐氏特意給他做了雙千層底的布鞋,他的腳大,外頭買不到合適舒服的。
一雙鞋套上去,差點都快感動哭了,又說不要工錢的傻話。
“牲口棚搭得好,我還要給雙倍工錢。”
白棠上下看看看他:“你就這一身好衣服,回頭要再做兩件,還有泥瓦匠的活髒亂,好衣服也經不起廢,我讓我娘給你縫個圍裙,袖套,洗起來方便。”
江大海總是聽不懂她說的那些,等東西出來,又覺得厲害,先連聲道謝了。
等他走了,徐氏追着問袖套是什麼?
白棠大概比劃了兩下,徐氏的女紅好,回屋沒多久,就做出來了。
“就套在胳膊上?”徐氏做的是一雙藍底布的。
白棠比劃了一下,徐氏索性自己戴上了。
“還別說,在家的時候,用上這個,衣服袖子真不容易髒。”
徐氏舉起雙手看了又看:“圍裙又是什麼,外衣?”
“比外衣簡單多了。”
白棠用炭筆在地上畫出樣子:“前面是這樣的,後面節約點,只要兩根帶子,用的時候,一根綁脖子,一根綁在腰上。”
“看着也不難。”徐氏側過頭看了兩眼,“正好這塊料子還有多的,我再去試試。”
結果,第二天開始,白家人每人做家務的時候,都戴着袖套和圍裙。
徐氏還特意挑選了不同的花色,方便分開。
另外給江大海做了一套特大號的,他用了連聲說方便,省衣服。
牲口棚搭得差不多,白棠又要陪小山去治腿。
她把毛驢牽出來的時候,羅氏的眼睛都直了。
“這,這買個牲口花不少錢吧?”
“還行,我爹說馱着不累人,給小山坐着。”
話是白巖說的,毛驢可不是家裡頭買的。
羅氏哪裡敢依,小山回去說了,白家大姐兒也會治腿,以後都要指望她了。
“家裡有平板車,我們推着車,大姐兒騎着驢子,邊走邊說說話,不費事。”
盧紫瑩算好時辰,已經都準備好了。
還是那一間熱氣騰騰的屋子,小山熟練的脫了外衣。
“這次都你來就好了。”
白棠已經在皮筒上又練習了很多次,對自己更多了幾分信心。
一點兒都沒有推辭,下手的準頭和分寸比前一次嫺熟的多。
盧紫瑩反而不再回避,在旁邊看得很仔細,不時點點頭。
等兩排銀針紮上,又溫柔詢問小山,回去以後,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小山想了想,說是雙腿第一天不得力,他半夜還疼得哭醒了。
到了第三天,從腳趾頭開始麻酥酥的,卻是很想要下地走路,在家走了好幾圈,也不覺得累。
“你要是不怕苦不怕累的,這樣子堅持大半年,以後這條腿會慢慢長好的。”
盧紫瑩指着他比較細的那一條腿,“所以,以後再痛也不能哭鼻子。”
小山一直拿她當仙女一樣,聽了這話,眼睛都發亮光了:“真的,我的腿真的都能好齊全了。”
“比不上普通人,但是尋常走路不費事。”
白棠算好了時辰,替他拔了針,又陪着他躺着休息了一炷香的時間,才把他給攙扶回去。
羅氏和李保長趕緊上前接人,盧紫瑩跟着走出來,衝着白棠道:“你留一留,讓他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