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跟着起鬨:“大姑娘,你說好就是好的。
白棠一眼看過去,紅的,綠的,一大堆鮮豔的顏色,她隨便指了兩個。
“行了,行了,大姑娘都替你們選好了,我們這就走了。”
菖蒲衝着白棠擠擠眼,一直走到門口,她纔開口說話。
“她們都問我大姑娘好不好伺候,我說你最好相處,她們都還不信。”
“所以,就扯着我去給你挑絲線顏色。”
“那是我福氣好,你也知道二爺家從天都城回來,身邊的丫環不夠用,這邊也撥了兩個過去伺候的。”
菖蒲重重嘆了口氣道:“服侍二姑娘的,可就慘了。”
白棠聽了就是笑笑,她又不要和白芍過日子,能相處的多說兩句,不能相處的,遠遠避開。
“大姑娘,三夫人把你的月錢送來了。”
菖蒲邊整理衣服,邊回話道。
“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大姑娘想什麼儘管說,我們盡力就好。”
“我看小院子裡的竈房已經收拾妥當,麥冬就燒個水,實在有些可惜。”
“大姑娘的意思是想自開小竈?”
“也不是天天頓頓自己來,但是挑着喜歡的,先備着點,到時候不用求人。”
“麥冬只會燒水生火,不會做飯。”
“她不會,我會。”
菖蒲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大姑娘的意思是要自己下廚?”
“我又沒說要燒給一大家子吃,就是自己解解饞。”
“那麼,倒也是可行的,麥冬的乾孃還在總竈房那邊,正好銀子也有了。”
“我開個清單,讓麥冬替我張羅?”
“不過有句話要說在前頭,那邊竈房給大姑娘捎帶的,要比市面上的貴了不止幾倍。”
菖蒲的一句話,點透了白棠。
她覺得十兩銀子是一大筆錢,足夠採辦很多想要的。
但是,要真落在竈房採買的手裡,怕是要扒去幾層皮。
菖蒲見她想得出神,又趕緊說道:“姑娘,你可別想着自己出去採買,白府沒有姑娘出府買菜的道理。”
“這個我懂。”
聽聽老夫人和幾位叔叔說的話,白府在荀陵郡是三大家族之一。
除了柳家,還有哪一家,她是不知道。
但是堂堂白府的姑娘上街拋頭露面,被老夫人知道,怕是要一頓好打了。
“麥冬偶爾能夠混出去,大姑娘先把單子寫好,我們都慢慢湊,總能湊齊,又省錢的。”
白棠想想,也沒有其他的法子,只能這樣子了。
等她將補了又補的清單寫出來,又遇到犯愁的事情了。
麥冬根本不識字,菖蒲倒是還認識幾十個字,好些也不認得。
“大姑娘,你念一遍給麥冬聽,她的記性不錯,能記多少是多少了。”
白棠無奈的唸了十多件,麥冬倒是一點沒背錯。
等麥冬出去,菖蒲也想接過單子來看一看,結果整個人居然就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白棠差點大聲呼叫,卻在見到窗外出現的那個人時,隨手抓過一塊鎮紙,扔了出去。
“死阿陸,你動我的丫環做什麼?”
阿陸面無表情,直勾勾的看着她:“小白糖,你知不知道,你突然不見了,讓我們好找。”
“我也是身不由己。”
“主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他不是還有閒心賞月,我沒瞧出來,他到底哪裡像是生氣了!”
白棠蹲下來,去試探菖蒲的鼻息。
“她沒事的,我就是點了她的穴道而已,半個時辰以後就醒了。”
“你怎麼混進來的!”
這裡是白府,又不是白圩村,怎麼也能夠出入如無人之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我還需要混嗎,想來就來了。”
“那你是不是也要準備打暈了我,把我送到你家主人面前去贖罪!”
“主人還沒有這樣吩咐,如果主人開了口,我會毫不猶豫的下重手。”
阿陸的手在窗棱上一撐,飛身而入。
“我差點把白圩村附近的地都翻遍了。”
“那太辛苦你了。”
“你留一句話就這麼難!你想過主人心裡頭的感受嗎?”
阿陸今天是自己來的,他昨晚上可是一整晚都沒合上眼。
怎麼都想不明白,小白糖爲什麼要讓主人急成那樣!
而主人也是個嘴硬的,明明心急如焚,臉上依然不動聲色。
越是這樣才越是傷身!
小白糖,你難道就沒一點的擔心!
“他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就是有沒有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你自己怎麼不問他!”
“昨晚上一大堆的人,中間隔着五六七個,我怎麼問啊?”
“你要是想問,隨時隨地。”
四個字一落音,白棠就知道要糟糕。
阿陸的眼睛裡頭,永遠只有一個主人,其他的根本不用顧慮。
她的視線顛倒過來,被阿陸反身甩在肩膀上,從原路的窗口飛身出去。
“阿陸,阿陸,你聽我說,要是有人來找我,我從自己屋子裡平白無故的消失了,要出大事的。”
阿陸好像壓根聽不見她的話。
“阿陸,你別害我。”
白棠想捶他兩下,他卻是皮糙肉厚,她的小粉拳根本打不痛他。
眼見着,兩個人已經快要到院牆邊,只要再翻出去,就來不及了。
白棠不敢冒這個險,她的一隻手在腰上的荷包中亂摸。
摸到了鹿皮卷,胡亂的打開,也不管是哪一支粗細了,挑了最大的那根銀針,對準阿陸的脖頸一側,就刺了下去。
要說依着阿陸的武功,根本不會讓她這麼容易得手。
但是,阿陸知道她沒有武功,力氣也只有一點點。
所以,壓根就沒有防備着她。
白棠眼見着他雙眼一翻,暈厥在地上,她同時也被重重摔在旁邊。
好痛,摔得好痛。
白棠手忙腳亂從地上爬起來,先四下看看,有沒有被人聽到這邊的動靜趕過來。
等了一會兒,才稍稍安心,她胡亂的將頭髮衣服稍許整理。
阿陸還用一種很醜的姿勢,睡在地上。
白棠雙手合十,悄悄說道:“阿陸,我也不是故意要扎你。”
可是,她真的不能跟着他去見七公子。
不是她不想見他,而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