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本來想和衣睡了,外頭的菖蒲總不能晾一個晚上,這麼辛苦。
“菖蒲,我都吃好了,你進來把碗筷收了。”
她還是頭一回見阿澈吃那麼多,別中途不消化纔好。
菖蒲一臉的鬱悶,她是該聽的都聽到了,不該聽的也都聽到了。
還沒及笄的大姑娘,真是各種奔放,簡直不敢回想。
菖蒲一臉無辜,眼觀鼻,鼻觀心的將碗筷都收好。
“大姑娘早些休息。”
“菖蒲,我有兩句話想同你說。”
“大姑娘請說。”
“你是知道,我有個很中意的人,他不方便在白府現身,所以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菖蒲咬着後槽牙想,是怕現身了,被老夫人,還有三爺給打死!
“有時候難免委屈你,也請你多擔待着點。”
菖蒲第一次爲她遮掩,就是上了賊船下不去了,如今要提防的是薛婆婆。
這麼一個老古板,肯定不能接受。
白棠特意和菖蒲商量,身邊能信賴的也就這個伶俐人了。
沒想到,菖蒲沒繼續動作,站在那裡,後背僵硬,手指摳住桌面。
再等了一會兒,整個人開始發抖,抖動的幅度不大,白棠還想再說兩句。
菖蒲猛地轉過頭來,眼圈紅紅的。
“你這是怎麼了!”
“我是替大姑娘委屈,那人不值當。”
白棠一看她快真哭了,趕緊掏出帕子要替她擦擦。
菖蒲反身抱住白棠的肩膀,抽抽嗒嗒的。
“大姑娘,就算一時心頭好,他沒有一點兒根基,以後怎麼養活你,兩個人怎麼過日子?”
白棠被她給問住了。
“大姑娘,以後日子還長着,你要多爲自己想想。”
白棠忍着笑繼續說道:“其實他也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大姑娘,你真是被他給迷了心竅,怎麼盡幫着他說話,你這是要吃大虧的。”
“菖蒲,他身份特殊,所以纔有些不方便,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菖蒲又給誤會了,一雙眼都快瞪掉地上了。
“大姑娘,難不成他還是個有婦之夫!天哪,天哪,天哪!”
她根本聽不進白棠的解釋,已經有一頭撞在窗臺上的衝動。
到底要怎麼勸,才能讓大姑娘回心轉意。
也就是眨眨眼的功夫,窗戶外本來沒有人的。
菖蒲猛地看到一張男人的臉,劍眉星目,用一種倒吊的姿勢衝着她笑。
還好白棠已經習慣了這種一驚一乍,眼明手快,直接上前,一把將菖蒲拉過來,扯過那件可憐的新衣服,堵住了她的嘴。
菖蒲急得雙腳跳,差一點,她要是剛纔喊出來了,那薛婆婆就是個聾子也被驚醒了。
“阿陸,好好進屋來說話,別嚇着我的丫環。”
倒吊在窗臺外頭的,正是阿陸,他的輕功好,吊着居然還不難看。
“這是耍猴戲呢。”白棠沒好氣的哼哼。
也是她被這些人鬧慣了,可憐菖蒲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一雙眼倒是半分沒離開過阿陸的臉。
白棠輕咳了一聲,阿陸長得還湊合,菖蒲,你也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
“我怎麼知道會有個丫環在,平時不都你一個人。”
阿陸理直氣壯的做了個手刀,意思是要不直接把菖蒲給砍暈了?
他跑出來嚇人,他還有理了。
還手刀呢,信不信,她一針紮下去,直接把他扎斷氣了。
白棠瞪着他道:“你嚇着我丫環了!”
“嚇嚇就習慣了。”阿陸笑嘻嘻的想翻身進屋。
白棠瞅準了他要躍起來,把窗戶往外重重一推,阿陸的臉正好被拍個正着。
菖蒲在旁邊看呆了,大姑娘,真有一手。
“我的臉,小白糖,你好狠的心腸。”
雖然沒多大的力氣,也不太疼,可是阿陸的鼻樑是正面被打了一下,回頭要是發青,又要被兄弟幾個笑話了。
他從小白糖這裡來去,經常就是帶着傷的。
小白糖在他眼裡簡直就是一隻母老虎。
偏偏她是主人心儀的女子,打不得,罵不得,生不得氣。
他還想要留着臉面,迴天都城去風光風光的,早晚毀在小白糖手裡。
“我又沒使大勁,起來說話,別裝了。”白棠重新打開窗,低頭看着雙手捂住臉,蹲在那裡的阿陸。
菖蒲雙眼忽閃忽閃,撲過去,想要湊到白棠身後去看個清楚。
“菖蒲,你就等不及他進來再看嗎?”
白棠差點被她擠的從窗口翻出去。
“我這不是一直好奇,到底誰纔是大姑娘的心頭好。”
隔着門聽了好幾次,這是要見到活的了!
菖蒲眼睛都發亮了,長得好像是不錯,難怪大姑娘成天的惦記。
剛纔倒吊着還不覺着,往眼前一站,身材高大挺拔,看着真不像吃軟飯的。
一點都不像,難怪大姑娘說,他是有苦衷的。
白棠見菖蒲的眼神都變了,明明有陌生男人在房裡頭出現,做丫環的應該擋在姑子前面,護住姑子的安全。
怎麼菖蒲的樣子,直接就想要幫着阿陸在說話了。
菖蒲,你好歹有點出息,荀陵郡別的沒有,男人有的是。
回頭給你找十七八個比阿陸還體面的,給你隨便挑。
“菖蒲,肯定不是這個人。”白棠一口拒絕沒商量。
上一次,阿悅也是亂猜亂猜的,她纔不要和阿陸這種又沒有眼光又冒冒失失的傢伙牽扯在一起。
阿陸特別一本正經的附和道:“肯定不是我,我和小白糖一看就不合適。”
菖蒲臉上寫的都是懷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但是,那麼親暱的稱呼,小白糖,難道說沒一點兒關係,能令人相信?
菖蒲就差用鼻孔在說,誰信啊!
白棠對阿陸從來沒什麼好客氣的:“說正事。”
阿澈前腳才走的,怎麼又派人過來了?
阿陸看着菖蒲不吱聲,菖蒲倒是識趣:“大姑娘,我去給你們守着門。”
白棠只差用手把眼睛都給遮起來,單單替家中的長孫女望風把門,私會情郎,這一條罪狀。
已經夠家法伺候了,菖蒲臨走還替他們把房門關嚴實了。
這是生怕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會出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