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氏咬牙切齒的轉過身來,臉上的笑容甚至有些猙獰。
“你不是要躲在院子裡不出來嗎,你記得我說過的話,你不能做一輩子縮頭烏龜,我總會等到你的。”
“三嬸嬸,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三叔難道沒有同你說嗎?”
白棠知道淩氏會因爲白芨白蓬的事情,生氣胡鬧。
但是,淩氏當時沒在場,必須有個人同她說清楚,否則她一直以爲白棠是兇手,日積月累的怨氣,殺人報仇的心都有了。
“說什麼,除了你這個害人精作怪,還有什麼好說的。”
“三嬸嬸,白蓬的傷是白芨做的,所以祖母才讓三叔把白芨送走……”
“你胡說,你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白棠見她形如瘋婆子,往後退了兩步,怎麼回事,這裡是老夫人的院子,其他人呢,其他人都哪裡去了。
怎麼就讓淩氏進來,同她一對一了。
一對一,她是不怕的,但是白蓬還在旁邊。
大人爭吵動手,對小孩子的影響極壞的。
“三嬸嬸,這裡是祖母的院子,你收斂些,那天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大家都知道,我可以請祖母爲我作證。”
“不是你乾的,不是你乾的,你這麼好心,又是施針,又是送東西的,你當我也是三歲孩子嗎。”
白棠知道,和這樣胡攪蠻纏的,就是說不清楚道理。
她也明白,三叔怎麼就不和三嬸嬸說清楚。
這種解釋的事情,明顯就是三叔來做,才比較有說服力。
“三夫人,你怎麼進來的!”
桔梗大概是聽到吵鬧聲,過來一看,不得了,老夫人是關照過的,大姑娘來的時候,不能讓三夫人一起進來。
是誰這麼不長眼,都不通報,就放了人。
三夫人如今是一見到大姑娘,眼睛赤紅赤紅的。
“三夫人,有話慢慢說。”
“慢慢說!慢慢說,我的兩個孩子都毀了。”
淩氏這個時候,還哪裡肯把桔梗放在眼裡。
“桔梗,你去請祖母來,讓祖母把經過原委再和三嬸嬸說一遍,否則她不肯信。”
桔梗想要去找幫手,又不放心這邊,雙腿不敢挪移開。
“我能夠應付過來,去請祖母來。”
解鈴還須繫鈴人,白棠說破嘴皮子也抵不上老夫人一句肯定。
淩氏想要抓住白棠,再另行教訓。
可是,白棠身手矯健伶俐,哪裡是她抓得住的。
兩個人像是躲貓貓,一個抓,一個躲,到後來索性圍着白蓬休息的那棵大樹,團團轉起來。
“你還想跑,你還想跑,我看你往哪裡跑。”
我是看你最近接連不斷的受了刺激,纔不想下手扎你,否則,根本用不着跑好不好?
白蓬眼睛滴溜溜的跟着兩個人轉,居然破涕而笑,拍起手來。
“大姐姐加油,快跑,快跑,別讓母親抓住了。”
淩氏已經氣喘如牛,雙手就差叉着腰緩一緩,聽白蓬這一句話,惡向膽邊生,直接揚起手來,給了他一嘴巴。
這一下,用足了力氣,真夠響亮清脆的,直接把白蓬從軟榻上打到地上,臉孔朝下,摔得不輕。
白棠聽到白蓬一聲驚呼,知道情況不妙,想過去看看到底傷的怎麼樣。
她想淩氏好歹是白蓬的親生母親,總要先看護孩子的安危吧。
沒想到淩氏根本都不看地上的白蓬一眼,只曉得抓住機會,可以逮住白棠了,兩隻手都過去緊緊抓住了白棠的頭髮。
“看你再跑,我看你再跑。”
白棠的頭皮疼得厲害,嘴上還在喊:“三嬸嬸,小蓬摔下來了,你先讓我看看他要不要緊。”
“你又想騙人了,又想騙我放手,我告訴你,沒門。”
白棠掙脫開一點點,要去扶起白蓬,淩氏死命抓住她的頭髮,不讓她動。
“三嬸嬸,小蓬要是有三長兩短的,你怎麼對得起他。”
瘋了,瘋了,這個女人真是瘋了。
老夫人那天的話一點不錯,就算白芨被送去羅陀寺,白蓬還在家中養傷,做母親的居然幾天不聞不問。
淩氏心裡頭到底是怎麼想的,她還真的是想不出來了。
難道孩子不比其他的更重要嗎,甚至超越過自己的性命。
“住手,給我住手。”老夫人在前頭來了客人,正好生坐着在說客套話,沒想到桔梗慌里慌張跑出來,礙於貴客當前,覆到耳朵邊低聲說了兩句。
老夫人一下子就動怒了:“不像話,誰放了她進來的。”
“我怕大姑娘吃虧,老夫人快些去看看。”
“再叫上兩個人,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老夫人對面坐着的正是朱夫人,還有阿昭。
朱夫人是個伶俐人,雖然對面兩個人說話聲音都不大,她還是聽到大姑娘什麼的,再看看桔梗,平日裡挺鎮定能幹的丫環。
肯定是後院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
阿昭一聽到白棠的名字,想要站起來,被朱夫人一手給按住了。
老夫人已經在丫環的簇擁下,疾步往後院去了。
桔梗能夠慌亂成這樣,肯定不是好事。
但是,老夫人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一團糟。
淩氏從身後抓住白棠的頭髮,正在掐她的脖子,而白蓬的臉孔朝下,摔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們幾個還愣着做什麼,去把人給我拉開,拉開!”
淩氏抓的太狠,等丫環們左右使力將兩個人分開,白棠的脖子都紅腫幾圈了。
她根本沒有起來說委屈,而是去抱地上的白蓬。
“小蓬,小蓬,你快些應我,應我啊。”
“大姐姐。”
白蓬低悶悶的聲音傳出來。
白棠稍許鬆了口氣,將人抱起來,翻轉過身,先是一怔。
“大姐姐,我以爲裝暈倒,母親就不來找你的麻煩了。”
“我知道,我知道。”
白棠捂住他的嘴:“你摔了一跤,我還是要替你檢查的。”
“我沒事,我是裝的。”
“查過了,我才能夠安心。”
白棠又忍不住低頭看看他的臉,沾了地上的泥土,像只髒髒的小花貓。
“祖母,先看小蓬的身體狀況要緊,等會兒,我再來說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