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更大的一個原因,還在於灰鷹王無所圖,他不過是覺得能夠騙過陵王一時,是個樂子。
蘇子澈對他放下戒心,才能夠被他鑽了空子。
灰鷹王得意的雙手叉腰大笑,那模樣,用兩個字可以形容。
欠抽!
他的笑容沒支持多久,見着那些本來被指派去後院潛入的手下,灰頭土臉的慢慢走出來。
打頭的那個,一臉茫然,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當時見人不出來,就知道是栽在裡頭了,是誰放他們出來的。
“傷得重不重,不重的話,站到後頭去,別丟人現眼。”
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一點優越感,被這幾張臉,徹底給打敗了。
“傷得不輕,回去要養幾天。”
白棠拍拍手出來,她一點沒誇張,當真傷得不輕。
當時的情況,大致想想也能知道。
香菜一個人在後院,對方的人手暫時無法預計,香菜只有在最快時間能解決雙眼能看到的,才能保持不敗。
所以,香菜下手又狠又準,直接對着五臟六腑去的。
換句話說,全都是內傷,甚至有人內出血。
白棠是查看了傷情以後,才能理解,這些看起來挺能吃苦受累的漢子爲什麼只會打滾,不肯起來。
原來是真的起不來,要是一個人的內臟被重擊之下,幾乎挪移了位置,那麼想要掙扎着站起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已經知道,來的都不是壞人,也不是敵人。
就是跟了個不靠譜的灰鷹王,小小的事情,能被搞得這麼大,也是一種破壞力驚人的本事。
她有些不忍心,畢竟就是爬爬牆,真沒做什麼壞事,況且內出血不及時止住,後遺症頗大。
她先從傷情最重的那個入手,十二枚銀針,針針到位。
那人沒見過施針術,以爲等着的是更加嚴苛的酷刑,嚇得臉色都變了。
白棠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聽懂自己說的話,柔聲安慰了幾句。
大致說,是想幫忙治傷,千萬不要亂動,免得延誤傷情。
那人覺得針紮下去以後,身上的確沒那麼痛了,而且這女人的聲音真好聽,當然就乖乖聽話。
白棠暫時能做的,只是延緩傷情,不讓內出血加劇,另外又翻找出一些草藥,示意對方慢慢嚼着嚥下去。
她選的都是三七天門冬這種止血藥,直接入口,又苦又澀。
對方纔嚼了兩下,整張臉都跟着皺了起來。
“越是良藥,越是苦口,回頭才能騰出時間來煎藥,你先忍一忍。”
對方還算聽話,真的在一下一下的嚼着。
白棠安撫好一個,再接着另一個。
香菜動手的時候,是挺爽利的,這會兒要救人,卻要花費更多的氣力。
白棠的施針手法,已經算是很快,一圈下來,想站起身,才發現後背脊的衣服都被汗水給浸潤溼透了。
她像趕一羣鴨子下水,把人都給趕出來。
最好是能夠送回去,安靜休養吃藥,多躺上兩天,就少在這裡摻和就好。
爲首的那個,走到灰鷹王面前,嘰裡咕嚕說了幾句,灰鷹王不時擡眼驚詫的看着白棠。
“你給他們都施針了?”
蘇子澈去握她的手,手心都是溼乎乎的。
他心說不對勁,再去搭她的後腰,摸到都是汗漬。
白棠整個人往後一縮:“阿澈,我先去換身衣服。”
灰鷹王趕緊往地上指:“這裡還有兩個。”
白棠笑起來,還真把這兩個放倒的給忘記了。
不過,她下手和香菜是不能比,這兩個只要一針下去,就自然醒了,正好護送另外的回去。
灰鷹王左看看,右看看,他成了徹頭徹尾的光桿將軍。
想要耍威風,都沒有個陪襯。
這大概都是有生以來,最狼狽的一次。
客棧樓頂上被壓制着用火箭弩攻打的不算,那時候,陵王和他一樣狼狽,彼此彼此。
他纔想問問白棠,卻見她轉過身往屋裡疾步走去,後背的衣服溼漉漉貼在身上。
他還有些奇怪,天氣不算熱,怎麼汗流浹背成這樣。
“她在幫着救人。”
蘇子澈不太喜歡灰鷹王看白棠的目光。
祝馭國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太直白,一點掩飾都沒有。
特別是,白棠的衣服一貼,身材的曲線更加明顯,玲瓏有致,很有看頭。
灰鷹王就差摸着鬍子說一句,原來也不像本來想的那麼瘦,該長肉的地方,一點不少。
白棠覺着後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知道有個不知廉恥的正追隨着視線,她腳底下不停,進了屋,隔了那道目光。
“她出那麼多的汗,是爲了救我的手下?”
灰鷹王有些依依不捨的轉過頭來,咦,陵王的身上,爲什麼隱隱散發出一層殺氣。
他又做錯了什麼!
“他們從後院闖進來的時候,根本沒人知道他們想做什麼,所以速戰速決,用的是最簡單可靠的法子。”
灰鷹王聽手下說了,有人被那個小丫頭踹得當場吐血不止。
等要還手,才發現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站都站不起來。
小丫頭,居然是那個被呵斥去收拾屋子的。
灰鷹王簡直就想不明白了,他的親衛,也都是跟隨在身邊多年,上陣打仗的好手。
當真連一個大順國的丫環都不如?
這種事情,細思極恐,他越發心驚,再看蘇子澈的時候,總算知道要稍許收斂一些了。
“都是我沒想周到,所以等他們都好了,再讓他們登門謝罪。”
“不用了,以後少在她們面前出現纔是最好的。”
一羣臭烘烘的大老爺們,沒事擁到白棠面前來做什麼?
反正那場景,稍微想一想,都讓人心情很壞。
“這,這個,剛纔不是說,陵王的女人爲了給他們治傷,不遺餘力,那衣服都溼透了。”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明明挺好的一句話,被灰鷹王用那種語氣說出來。
蘇子澈只想對他說一句話:閉嘴!
她的衣服有沒有溼透管你什麼事情,你的眼珠子都快黏在她背上,跟着她進屋去了。
“要不,等會兒我向她敬酒賠罪?”
灰鷹王有他的委屈,堂堂祝馭國國主的親兒子,帶兵打仗的大將軍,他這樣低聲下氣的,容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