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看着她,將桌上一直放在手邊的綢緞包袱打開,裡面整整齊齊,是一整塊的鹿皮。
“大姐兒曾經提過一次,我都沒敢忘了。”
白棠笑了笑,盧姐姐已經給過她全套的,居然又送了這個來,
不過好東西不嫌多,她讓麥冬給收好了。
“多虧大姐兒提起我的名字,才把我從大牢裡頭給放出來,我們這些跑街串巷的,哪裡知道掌櫃的事情,真正是冤枉的。”
白棠搖搖手,表示這些事情不歸她管,所以不用辯解。
田娘子立刻收了嘴,她就是想來看看白棠,順便再搭搭橋。
到底是年輕貌美,有的是本事。
當時在白家,長房長孫女的擡頭已經很夠份兒。
沒想到,這落魄還沒來,已經變成陵王看中的人。
田娘子心中有數,又說自己另外盤下一間小鋪子,說了個地方名兒,麥冬在旁邊回說,已經都記好了。
“你做的衣服,我很喜歡,以後只找你就是。”
田娘子就等她這句話,立時笑得眼睛都看不見,又是一連串的客氣話,不敢多浪費她的時間,起身就告辭了。
白棠讓麥冬送客,心想這是阿澈故意透露了這個口風給田娘子,讓其知道,爲什麼能逃出生天,以後對她死心塌地的。
她雖然喜歡田娘子的手藝,可是要個裁縫婆子對她死心塌地又有什麼用。
本來,田娘子是還有些話沒說盡,想來她多少知道點,那些假官差的事情,算是戴罪立功了。
這樣子,阿澈手中的線索不斷,早晚能把幕後最大的黑手給揪出來。
原先,白棠對這些多國之間的紛爭,完全無感。
如今卻是恨透了碧逑國,又處處聽着說這一國沒個好人,愈發恨恨。
麥冬送了人回來:“大姐兒,這故人舊識的,居然都給找了回來,真是巧了。”
“麥冬,先前我也說過,你的傷好了,我還要仔細問問,你要是真心願意留下,我一定是歡喜的,若是你想離開荀陵郡,我送你盤纏,雖然不多,也夠你用個三年五載的。”
麥冬沒想到,她突然說起這個,一下子沒了主心骨,撲通一聲跪在她的腳邊。
白棠真心只想問問,見她這樣慎重,倒是爲難了。
“有什麼話,只管說,不要這樣子。”
麥冬跪着不肯起來:“大姐兒這是要趕我走。”
白棠一聽她的口氣,就知道她是不願意走的。
“我是給你這個自由,不是要趕你,更不是要逼你。”
麥冬用袖子重重的擦眼角:“我在心裡頭是發了誓的,做牛做馬服侍大姐兒一輩子,你要趕我走,我都不走。”
白棠原先想說,你好好一個人,早晚是要出嫁的,哪裡來的一輩子。
突然想到麥冬和白旗山白三爺之間的糾葛,恐怕要找個合適的人嫁出去,倒是件費心的事情,暫且就不想去提。
“好了,好了,快起來,替我把新衣服都收好,還有這塊鹿皮,送去給盧姐姐,她知道該如何處理,我是不會的。”
麥冬一聽指派她做活,整個人又鮮活起來,大聲哎了,喜滋滋的去做事。
香菜收拾好屋子裡,已經過來,聽她們在說這個,不方便現身,等麥冬走了,才進來回話,說浴桶都送出去,地上也都拖乾淨。
“香菜,麥冬是留下了,你幾時回王爺那邊去?”
白棠的心情不錯,故意逗逗她。
香菜的小臉一板:“大姐兒說什麼呢,王爺早發過話,我已經就是要保全着大姐兒的防身盾,麥冬只能做丫環,我卻又能做丫環又能做保鏢的。”
“嗯,你更厲害。”
“所以,大姐兒不能轟了我走。”
“一個也不轟,都留在我身邊才最好。”
白棠一連吃了兩顆定心丸,笑着起身,走到院子裡,乳母正好抱着沐兒出來,她陪着玩了好一陣。
沐兒已經和她熟悉,抓住她的手指頭不肯放。
小孩子長得快,白棠發現他走起路又比她纔來時穩當了不少,讓他拽着自己的手指,在院子裡好好的走了一圈。
盧紫瑩倚着門,見一大一小玩的笑聲不停,嘴角也是微微上翹,這樣子,才越發像一家人。
等乳母將沐兒抱走,白棠背後出了一層汗,涼颼颼的。
她在老家的時候,帶過阿悅和石娃,還沒有帶過這麼小的孩子,原來別有一種樂趣。
“以後,你自己生了孩子,也是個恨不得寵壞的性子。”
盧紫瑩拉着她的手,給她額頭擦擦汗。
“不,我會管教自己的孩子,讓他乖乖聽話。”
“我看着可不像。”
“像不像的,回頭都能見着的。”
盧紫瑩盯着她看了會兒,忽然笑得彎了腰。
“你也是個膽大臉皮不薄的,還沒嫁人,說起生孩子都一點不害臊。”
白棠不以爲然的,生孩子有什麼好害臊的,她又不是不知道怎麼生。
盧姐姐真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就算她以前真的懵懂無知,學了那麼多醫術,男人,女人的身體結構都瞭解夠了,還能不知道。
這天底下就沒有會害臊的大夫,不然怎麼替人看病。
姐妹兩個正說着私房話,外頭又有人敲門來了。
“今天真熱鬧,這是守着你出關了,一個一個來道喜。”
盧紫瑩形容的很生動,前幾天就算來了人,也見不著白棠。
她就像魔怔了一樣,不把那些手札,盡數默寫出來,是絕對不會出房門的,連三頓都在書桌邊解決。
“人家出關一次,功力大漲。”
“你別說你沒有。”
醫術之道,基礎很重要,天分更重要,還有一點就是勤奮。
反反覆覆的鑽研,多看病症,多動手,早晚都是良醫。
白棠一見院門外走進來的人,差點跳起來,然後根本不顧旁邊還有人笑眯眯的看着,直接撲了上去。
蘇子澈一個人進來,其他的人,其他的車子,都在外頭等着。
他手臂一伸,就能接住她。
“見到田娘子了?”
“見着了,才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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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知的不多,卻也是線索,我暫時不想讓這根線斷了,預備順藤摸瓜,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