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覺得今天的阿陸有些不對勁,挑高眉毛看着他,像是問他什麼意思?
阿陸做出一副更加不知道該看哪裡的樣子,一雙眼珠像抽筋,左轉右轉的。
“有話說話,有事說事,別這副鬼樣子。”
“我哪裡是鬼樣子,我就是想說主人這會兒不方便。”
“不方便沒關係,我可以等。”
阿陸以爲白棠會打破沙鍋問到底,沒想到她這麼坦然。
反而變成他小心眼了,磨磨唧唧的湊上來。
“小白糖,你別多想。”
“我想什麼了,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想。”
白棠看看他,阿澈在自己府邸中,還能有什麼事情,無非是見些重要的人,說些重要的事。
她本來也沒打算參與,上次那個灰鷹王來了一次,把她真正累得夠嗆,她算是明白了,阿澈的客人都是難服侍的。
她吃心吃力,還得不到對方一個好字。
相比之下,阿澈就要好說話的多。
她很體諒阿澈的難處,索性更加大方起來。
“既然暫時不能見人,我路上也是夠累的,你總能找個地方讓我坐坐。”
“能,這個能。”阿陸忽然又變得殷勤起來,把她們兩個往旁邊的小廳中帶,“昨天阿大才提起香菜,說不知道長進了沒有。”
“那也比你有長進。”香菜對付他也是一點不客氣的。
“怎麼和叔叔說話的!”
“你怎麼又變成我叔叔了!”
“你是阿大撿回來養着的,不喊我叔叔喊什麼?”
“你臉大還是嘴大,要我喊你叔叔,你才比我多幾歲,你也好意思。”
“難道你是阿大的童養媳,所以不肯喊。”
香菜的臉都憋紅了:“我呸,你纔是童養媳,你一家子童養媳。”
白棠可以肯定,香菜臉紅絕對不是難爲情,而是吵架必然的姿態,顯得臉紅脖子粗,動了肝火。
反正聽着這兩隻活寶,你來我往的,白棠誰也不想幫,替自己倒杯水,邊喝邊聽,就當散心了。
“大姐兒,你也不幫幫我。”
“小白糖,你也不管管她。”
兩個人倒是很有默契,槍頭一下子都對準她了。
白棠笑眯眯的看着阿陸:“好啊,你告訴我,阿澈在見誰,我就管教香菜,讓她不欺負你。”
阿陸居然沒有反駁,一點點都沒有,直接把嘴巴一閉,蹲牆角畫圈圈去了。
白棠這下是真好奇了,難道說阿澈見的是個女客?
“阿澈未過門的王妃來了?”
阿陸也是可憐,這邊才蹲下去,又一蹦三尺高。
“沒有,沒有,主人從來沒訂過親,哪裡來的王妃!”
嗯,不是沒過門的王妃就好,其他的人,白棠都覺得不是什麼事兒。
“小白糖,這個是宮裡頭來的宮女。”
“哦。”白棠知道他是忍不住要說了,她故意做出不想聽的樣子。
“反正上次宮裡的公公也見了,再見見宮女不礙事。”
“她可不是一般的宮女。”
“皇上跟前的?”
阿陸心說,平時你又聰明又機靈的,也有問出傻話的時候。
皇上跟前的宮女能隨便出宮,跑來見陵王,這是皇上傻,還是宮女不要命了。
白棠卻已經想到了:“這個是太皇太后跟前的宮女。”
“嗯。”阿陸很小心的重新爬回角落蹲好,那模樣簡直像只被遺棄的大狗狗。
白棠就差過去摸摸他的頭了。
“阿陸,你能把話一次性說利索了嗎?”
“不能。”
“爲什麼?”
“我怕你會生氣,然後扭頭就走。”
“太皇太后能派出來的宮女,年紀恐怕也不小了吧。”
“總也有四十來歲了。”
“我做什麼爲了個四十多歲的宮女和自己生氣呢?”
白棠說的太順溜,阿陸答得也就順流下去了。
“這是不知道哪個舌頭長的,把主人和你的事情,說到太皇太后跟前去搬弄是非,太皇太后一聽着急,就趕緊派人過來了。”
阿陸說完,估摸着大事不妙,慢慢向門口蹭去。
白棠聽明白了,這是有人看不得她的好,非要挑撥她和阿澈之間的關係。
而且知道阿澈的主意正,不能動搖,索性連太皇太后都搬出來了。
“沒了?”
阿陸傻呼呼看着她,還能有什麼啊,他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小白糖居然問沒了?
她到底有聽明白他的話沒有,太皇太后這是要干涉其中了,以後麻煩還多着呢。
小白糖怎麼一點不着急的樣子,他都替她急。
“你剛纔也說阿澈沒有訂過親。”
“這一點千真萬確,連先帝都不曾替他指婚。”
阿澈身上的毒,就是先帝授意太醫院下的,先帝能不知道他身體的狀況,一個隨時會歇菜的人,還指婚有什麼用。
“那麼,想必阿澈也不會服從任何人的安排,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知道自己的心裡裝的是什麼。”
白棠才說完這話,就聽到身後有輕輕的鼓掌聲。
她一轉頭,蘇子澈輕輕笑着站在那裡,也不知道他幾時來的,聽到了多少。
“阿澈,我找你有事說。”
白棠連阿陸說的那些話,提都沒提。
她這會兒來,可也是要說正事的。
蘇子澈朝着她伸出手:“棠棠,這裡坐着沒意思,去我書房。”
白棠把手伸過去,兩個人再自然不過的十指相握,攜手而去。
留下阿陸和香菜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主人幾時來的?”
“從你說太皇太后身邊宮女的時候。”
“你怎麼不提醒我!”阿陸差點嗷嗷叫,香菜的位置能看到門口,他看不到。
“你剛纔說我壞話了,所以我不想提醒你。”
香菜的理由很確鑿:“反正王爺已經知道你在他背後說壞話了。”
“我哪裡有,我哪裡有說壞話。”
“你背後議論王爺和太皇太后就是說壞話。”
“我是想安慰一下小白糖。”
“大姐兒的意志堅定,膽識過人,別說是這一點點小事情,就是再大的事兒,還有王爺替她扛着,還用你來安慰。”
香菜抽了下鼻子,很神氣活現的從阿陸面前走了過去。
留下阿陸一個人繼續蹲着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