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不可能無緣無故提起藥田,老夫人都來不及等蘇子澈回答,旁邊還有個白棠,面對着白棠,她怎麼說,心裡頭的壓力都要小些。
“阿棠,你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快說!”
蘇子澈早料得老夫人會跳過自己,這種做法在平時來說,就是大不敬。
白老夫人心急如焚,哪裡還顧得上這些,見白棠沒反應,就差讓桔梗和菖蒲兩個過去,把人架過來再細問。
“老夫人。”
“你是白家的人!”老夫人這一嗓子,吼的不輕。
“我已經不是白家人了。”
白棠說的只是一個事實,但是老夫人顧不得這麼多。
“你怎麼不是白家人,就算你的名字不在族譜上,你也是白旗萬的女兒,是他唯一的骨血,難道你眼睜睜看着白家徹底毀掉嗎。”
“白家毀不毀掉,不是我說了算的。”
“那你把藥包拿到這裡給我看,又是什麼意思?”
白棠聽老夫人居然開始夾纏不清,和預想的不同,這是不分青紅皁白,以爲她是爲了回來報復,對不起,她本來沒有這個心,是白家人一步一步在逼她的。
“藥包就是南城藥鋪兜售出來的,人證物證都在,同我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我不相信!”
老夫人的眼底都快炸出火花來了,南城藥鋪,都是多年的老店,怎麼敢往外頭賣這個,賣給誰,人證是誰,是誰!
“白老夫人信不信,都沒有關係,城外藥田那邊,郡府朱大人已經派遣了人手過去,很快就會到府中問話,我本來也無意插手,想着畢竟算是白棠的本家,想先過來疏通兩句,老夫人卻只把她當做惡人,就當我們沒有來過。”
白棠不得不說,阿澈說起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真是漂亮,滴水不漏。
明擺出一副,我是好心給你機會,你卻不懂得珍惜的,高高在上的架勢。
蘇子澈氣質天成,由他做出來,特別貴氣逼人。
老夫人根本沒有絲毫懷疑,更加急得團團轉。
“王爺的意思,朱大人就要帶人過來查抄。”
“查抄還不至於,不過四處翻動翻動在所難免。”
老夫人的臉色已經比鍋底更黑,白家這樣的大戶,就算只是官兵進來翻動翻動,那麼在荀陵郡這些年的根基就等於被動搖了。
而且各院裡,都有女眷,更有細軟,官兵衝進來,誰也擋不住。
老夫人見慣了場面,終究還沒見識過抄家的,這會兒想要拿主意,卻發現腦子裡頭一團糟,什麼都是糊的。
“阿棠,阿棠。”
她像是找到根救命稻草,只能反覆的喊白棠的名字。
“你看在你早死的父親面子上,你要是心裡頭有怨氣,等這次的事情過去了,我,我拉下這張老臉,給你賠不是。”
老夫人大概覺着自己一個人還不夠分量,又把白旗山給添上了。
“你三叔,還有你四叔,全部給你賠不是,就算你恨我們趕你出去,你四叔死神總沒有得罪過你,你想想那兩個孩子還小,要是出點岔子……”
這不僅僅是打親情牌了,到底是誰當面說過,以後這裡沒有祖母,沒有叔嬸,沒有白棠的族譜名字了。
但按當前,什麼也顧不得,只能啪啪自打臉了。
白棠沉默片刻,老夫人掙扎着到了她的面前。
在桔梗和菖蒲的驚呼聲中,眼見着要給白棠下跪了。
“老夫人,老夫人使不得。”
“老夫人。”
“母親,你這是……”
第三個聲音是實在不放心在外面等着的白旗山,他們幾個避着他說的時間越長,越對他不利。
他想着陵王只說要單獨和老夫人說話,又沒說他進去了就是要治罪的,所以等不及急急忙忙進來。
卻見到老夫人要給白棠下跪的場面,白旗山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知道今天是出大事了。
白棠怎麼會真的受了老夫人這個大禮,她本來就沒打算來報復。
她不過是來求個真相,求個公道。
在藥材中摻雜罌粟的事情,誰做的,誰一肩承擔。
她倒是沒有懷疑過是老夫人下的黑手,活了一大把年紀,不至於爲了銀子,冒險走到這一步。
白棠的手臂已經架住了老夫人:“這個禮,我不能受,請起來說話。”
“那你是不是應了,應了我的……”
老夫人十指緊緊掐住她的胳膊,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老夫人,白家世代行醫,更應該清楚此物的危害性有多大。”
“只要查出是誰,是誰做的手腳,我一定將此人親自交給官府,絕不留情。”老夫人咬牙切齒說道。
這不僅僅是丟車保帥的時候,白家保不住今天,就是保不住將來。
“老夫人,藥田中有一半地面都種了此物。”
老夫人倒吸一口冷氣,那塊藥田有多大,她是親眼見過的,一半地面,數量是很驚人了。
“老三,你這個畜生。”
她幾乎想都沒想,直接給了白旗山一耳光。
白旗山沒想到母親轉身就動手,根本沒有避讓開,這一記的力量有限,疼是疼不到哪裡去,但是將他的面子徹底給打在了地上。
“母親,我做錯了什麼!”
白旗山簡直是怒吼了,這多少人在場,陵王看着,白棠看着,丫環們都看着,母親是瘋了,居然動手打他。
真把他當白芨白蓬的年紀了!
“你這個畜生,做下這些害死我們全家人的勾當,你還好意思問我,畜生,畜生!”
老夫人張牙舞爪的撲上去,還預備多補幾耳光。
白旗山哪裡會讓她如願,將她一雙手都被抓住。
他其實也是又驚又慌,難不成母親也得了失心瘋,否則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母親,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夫人氣急了,對準他的臉重重啐了一口:“你做下的好事,你還敢問,官府的人回頭就來,我絕對不會因爲你是我的兒子就有所姑息。”
白旗山用力搖晃她的肩膀:“我到底做了什麼,不就是休了淩氏那個潑婦,也至於官府的人來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