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一動，蘇子澈就有所察覺。
“怎麼了？”
“好像沒吃飯。”
蘇子澈輕咳一聲，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沒事，等會兒，我找些點心給你。”
白棠只覺得後腰扣得很緊，今天的衣裙真夠合身的。
阿澈雖然說，是因爲等灰鷹王來了，纔有了這些決策。
可看着衣服，她想恐怕他是早有預謀的。
“衣裙可喜歡？”
“很好看。”
蘇子澈的聲音更低了。
“等大婚的時候，我會讓她們做更好的。”
白棠的臉一紅，明明早就想要嫁給眼前人。
可是聽阿澈這樣說，還是難免會害羞。
“快到了，不用擔心都交給我就好。”
蘇子澈飛快的交代了這一句。
白棠走下軟兜，眼前燈火輝煌一片。
原來宴席已經開始了。
她在宮裡是住過一段日子，可全部精力都花費在爲皇上治病上頭。
皇上龍體欠安，哪裡能點這麼明亮的燈燭。
更不要提什麼歌舞昇平，酒香襲人了。
反正，灰鷹王就是個酒鬼，走到哪裡喝到哪裡，還不帶醉的。
蘇子澈不說話，卻將手伸過來在她面前。
白棠笑笑，搭上他的手背。
他完全瞭解她的心思，膽子再大，到了皇宮裡頭總是不一樣的。
白棠耳中留着他的那句話，都交給他就好。
“來了，來了。”
皇上明顯已經略有醉意，很是豪邁的朝着他們一指。
“遲到的人，應該罰酒三杯。”
遲到什麼啊，趕過來就這麼多時間，明明是準時的。
灰鷹王卻附和拍手：“對，皇上說的對，罰酒三杯。”
蘇子澈以前很少飲酒，那是因爲身體緣故。
引着白棠坐下來，斟滿美酒的玉杯已經送上來。
白棠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不能冒失的回看過去。
趁着蘇子澈喝第一杯的時候，眼角餘光看過去。
灰鷹王就那麼大大咧咧，毫無掩飾的瞪着她。
白棠一看是他，不擔心了，直接也回瞪過去。
就你眼睛大，就你眼白都看到四面了，你也好意思的。
灰鷹王不會介意，反而舉起手中酒杯，衝着她遙遙一晃。
皇上與蘇子澈先同飲一杯，目光跟着看過來。
白棠見鍾扶余不在席間，明顯鬆口氣。
再仔細一想，她倒是有些太看得起這人了。
今天是宴請鄰國國主，就鍾扶余這樣沒有半分官銜的，根本沒有資格出現。
“皇叔，這些年也沒箇中意的人，孤曾經和太皇太后提過一次，她老人家婉拒了，孤想着，怎麼算，皇叔都是長輩，孤不方便開口指婚。”
白棠聽着皇上舌頭有些大，明顯是已經喝了不少。
結果，皇上的目光一點不比灰鷹王遜色，太直接的看過來。
“沒想到，今天祝馭國主同孤說，有個不情之請。”
如果說灰鷹王的注視，白棠沒有任何不適，知道他就是這麼隨性的一個人。
那麼，皇上邊說話，邊看過來的眼神中，話中有話，叫人捉摸不透。
白棠假裝看不出來，反正還隔了好些距離。
她聽阿澈的話，少說話，不看人，可惜面前的案桌上，除了酒還是酒。
她餓得更厲害了。
蘇子澈側臉對身邊的宮人說了兩句話。
一眨眼的功夫，三杯酒喝完了。
白棠的面前也多了六個小碟，還有一盅甜湯。
她趕緊捧起來喝一口，吃飽了纔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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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皇叔面前，不能一直看着白棠，皇叔要是多心，怕是不好。
至少目前的狀況，不能正面起任何的衝突。
灰鷹王可沒有這種忌諱，看着白棠一口接一口。
這丫頭是三天沒吃飯，還是怎麼的，專門等着進宮來吃飽肚子了？
不過，大順皇宮裡的酒是不錯。
“孤聽了祝馭國主的進言，才發覺原來皇叔已經有了合心意的女子。”
灰鷹王豪邁的用袖子一擦嘴角的酒：“皇上聽了我的話，連聲稱讚，就說要讓陵王趕緊進宮，我一想，恐怕是好事近了，我這次遠道而來，可以喝上喜酒了。”
這，這人，看着粗獷，其實特別會說話吧。
皇上說什麼，他都能帶着往下說，而且直擊目標。
想要把話往回了說，都沒給什麼機會。
連喝喜酒這樣的話說出來了，白棠倒是想聽聽皇上會怎麼說。
“沒想到祝馭國主與陵王，還是摯友。”
想打岔是吧，白棠嘴角一翹，沒關係。
“好朋友，好兄弟，今天就等着皇上給句話，給個好日子，也別讓我在大順國住太久，怎麼說也是一國國主，出來時間長了，不好。”
皇上的神情都僵住了，這人就順着杆子往上爬，一點不帶耽擱的。
他本來想，拐彎抹角，說說兩人以前的事情，順便把婚事暫緩一下。
可是，灰鷹王那個敢說。
大順國就沒有這樣信口開河的人好不好！
皇上覺得自己的計劃都被徹底打亂了，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個鍾扶余不是也保證過，祝馭國內今年雨雪天氣太多，此次遠道而來，恐怕最終是爲了借糧。
借什麼糧啊，這是千里迢迢來做媒了。
這閒情逸致，誰都比不了。
灰鷹王才提起的時候，皇上很委婉表示，雖說他是君，陵王是臣，可論輩分，那也是叔侄。
沒有侄兒給叔叔指婚的道理。
本來就是想唬弄一下灰鷹王，沒想到灰鷹王接口就說，既然如此，就請陵王過來，當然陵王的意中人也一起來。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皇上想要成全了皇叔的好事，就讓他有幸做個見證人。
皇上覺着胸口一團氣，吐不出來。
於是，宴席也上了，皇叔帶着白棠也來了。
白棠還穿戴得特別隆重。
敢情，這三個人是早早就竄通好的，專門等着他一個人來咬鉤上當呢。
但是，皇叔早已過了弱冠之年，別說正妃了，連個身邊人都沒有。
主要原因，恐怕是他體內以前留有餘毒，也不去想男女之事。
如果，今天不是灰鷹王來說媒，皇上還能以白棠的平民身份，再敷衍拖延段日子。
可是，這樣的話，當着灰鷹王說出來的話，會不會被他指着笑說，大順國居然迂腐古板至此。
皇上的臉面掛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