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要是真有了身孕,裴文禮這頂不孝的帽子就帶定了,總不能說孔氏不守婦道,跟哪個私通懷的別人的種。
裴文禮恨惱的咬牙,娘突然去世,臨終前還扯了那麼多事,尤其是他撤訴之後,裴芩她們放出流言,說他賣母求財,年前年後到處都在議論,說他不孝,如果孔氏這個時候懷上了身孕,他就坐實了不孝的罪名,裴芩她們肯定會再次出手。
看了眼孔氏,裴文禮陰着臉,冷聲道,“打掉!”
孔氏驚愣的睜大眼,“不一定是真的啊!”
裴文禮面容扭曲,“是不是真的,都打掉!”過年那段,他聽着外面那些流言,煩躁惱恨的不行,心裡總有股邪火,晚上睡覺,有總有種迷迷糊糊想要的感覺,就跟孔氏同房了,這事太邪門了!肯定和裴芩她們有關!
孔氏面色煞白,嘴脣哆嗦,“我…我應該就是…吃壞了東西。”話說的卻很是沒有底氣。因爲她的月事已經晚了幾天了。她也知道重孝期間,悄悄同房不會有啥,懷了身孕會被人戳脊梁骨,會頂個不孝的罪名。可她好不容易纔懷上的…。
裴文禮陰着臉和她一塊去了孔家。
孔婆子見閨女臉色不對,拉着她到屋裡一問,頓時就哭了起來,又氣罵她,“你咋這個時候犯蠢了啊!?就算他不規矩,你也要規勸他,不是跟他一塊廝混啊!現在要是懷上了身孕,擔罵名的肯定就是你啊!”
孔氏全身止不住的發寒,可裴文禮竟然猶豫都沒有,直接讓她打掉。如果這一胎懷的是兒子呢?如果傷了身子,她以後再也懷不上呢?他本來就有意琵琶別抱,是她帶着閨女追到京城,費盡心思才把他拉回來。如果確定了她不能給他生兒子,她和閨女以後……
看她傷心失望樣子,孔婆子也痛心,“如果真的懷上了…。就說是陳氏死之前懷上的…到時候臨產了,就說早產了!”她也不希望閨女把好不容易懷上的娃兒給打掉了。沒有兒子,腰桿子始終不硬。
孔氏搖頭,要說之前懷上的,不可能三個多月了,還不顯懷,時間上對不住。她也怕裴芩會拿這個對付他們。到時候她不僅難堪,有可能這輩子都毀了。可實在寒心,捨不得。這個娃兒是她盼了那麼久的。
孔婆子看她這樣不捨得,就找裴文禮說話,“…已經懷上了,咋說也是你的骨血啊!能往前說些日子,到時候遮掩遮掩。”
裴文禮擰着眉,“怎麼遮掩?她們正等着攻訐我,躲在一旁虎視眈眈,一個不慎就被她們毀了。娃兒啥時候都能再要,但絕不能是這個時候!”態度堅決,非要打掉。
孔婆子哭了一場,“往前說些日子,還能遮掩過去。要是打掉,你們去抓藥被人知道了,不能也能攻訐你們了!?”
裴文禮手裡有錢,而且他很快想到了張世千。他之前弄到手過當門子,那東西只要一點,就行了。
決定了之後,裴文禮當即就去找了張世千。
張世千正被李寶蓮哭鬧的心煩氣躁,聽裴文禮來走親戚,找他說話,立馬出來,“文禮兄!走,我們去酒館。”
裴文禮沒動,“世千弟,我還在孝期呢!”
張世千抱歉一句,“這幾天忙昏頭,一時沒注意。”
“我們去河邊走走吧!”裴文禮看他的樣子,知道李寶蓮作,拍拍他的肩膀,兩人朝着河邊走去。
裴茜從巷子口出來,看着兩人朝着鎮子外河沿去,眸光轉了轉,跑回家,“長姐!孔氏孝期懷孕了!”
“嗯。”裴芩已經知道了。
“裴文禮找張世千,是不是跟他弄麝香的?”裴茜冷笑。
“嗯。”裴芩也已經知道了。
“他們想要偷偷的把孩子打掉!”裴茜撇了嘴。
“嗯。”裴芩點頭。
裴茜推了她一把,“長姐!你是不是沒聽清啊?”
裴芩從一堆公式中擡起頭,“聽見了啊!”
“聽見了你沒一點反應!?”裴茜瞪她。
裴芩放下筆,“哎呀!孔氏竟然在孝期懷孕了!?那裴文禮就死定了!先是賣母求財,又在孝期內淫亂,咱們藉機弄死他吧!?”
裴茜臉色一黑,看她睜着兩眼看着她眨眼,一副說話很真的樣子,“我想掐死你!”
裴芩翻了她一眼,“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們自己正作死蹦躂,你就在一旁看熱鬧就好了啊!”
“我想火上給他們澆油!落井下石!”裴茜沉着臉哼道。
裴芩挑了挑眉,“那你還是去放把火吧!就添點油,還不夠油錢!”
裴茜也想,可她不是不讓手上沾血!?
裴芩把桌案上的東西收拾了扔進抽屜,“九兒又去哪瘋了?”
“找興旺去了。”裴茜道。
裴芩喝了杯熱水,就到外面去溜達。
二月的天,已經回暖了,有人都開始紅薯育苗了,雨後空氣涼絲絲的,卻沒了冬天的冰寒。
人們也開始出來活動。
見裴芩出來,都笑着打招呼,“墨夫人又出來散步啊!”
“是啊!活動活動,身子骨硬,生的時候才少受些罪。”裴芩也笑着招呼兩句。
一路上見了裴芩都打聲招呼,還沒走多遠,就有人過來,神神秘秘的跟她說孔氏懷孕的消息,“…他娘剛埋到墳裡,熱孝裡倆人就亂搞,還搞出了身孕,這下可真是笑死人了!”
“咋可能懷孕了?”裴芩笑着差異道。
“聽肉鋪的老闆娘問的,說是都孕吐了!還能有假?”
裴芩唏噓了兩聲。
沒走幾步,又有人上來賣好,“那孔氏聽說懷孕了啊!”
剛走倆衚衕,又有人來,“裴文禮家的,在熱孝裡竟然懷孕了!真是世風日下,不懂一點孝行!”
裴芩在外面走一圈,幾個上來賣好的,很快孔氏懷孕的消息就在鎮上傳開了。
裴文禮和張世千說完話迎面過來,見裴芩正和擺攤的婆子幾個人說話。裴文禮頓時臉色陰沉。
“那神神秘秘的樣子,肯定在散播謠言,敗壞你的名聲。”張世千低聲道。
裴文禮盯着裴芩,眼中陰光閃過。
有人看到了裴文禮,忙跟裴芩道,“看着也一副斯文樣子!”
裴芩扭頭,看裴文禮和張世千,挑了挑眉。
裴文禮看了更是惱恨,“原陽夫人竟然也是碎嘴子,背後說人是非,散播謠言!”
“散播謠言?什麼謠言?”裴芩疑惑的問。
“就是你剛纔在散播謠言,我們都抓到現行了,你還不承認?”張世千見裴文禮說話,也立馬幫腔。
裴芩恍然道,“你是說孔氏懷孕的事啊?我是聽說她在街上孕吐了,不過這事跟我沒啥關係吧?她懷孕又不是我乾的!”
一旁的幾個媳婦婆子臉色都抽了抽,孔氏懷孕當然不是她乾的,是裴文禮乾的啊!
裴文禮臉色發青。
“你胡說八道!文禮嫂子根本就沒有懷孕,你們卻在這敗壞他們的名聲,你是原陽夫人,就能胡亂誣衊人!?”張世千怒哼。
“那你把我耳朵割了啊!”裴芩呵呵。
“背後說人,犯口舌是非,原陽夫人沒準兒的事,最好還是不要說的好!以免德行有虧。”裴文禮冷冷道。
“德行有虧啊?”裴芩說着,眼神看了眼張世千,“我記得上次,也在離這不遠的地方,有人說沒教養。”
張世千臉色微變。
裴文禮看她的眼神,“背後說人是非,散播謠言的的確是你,你還想怎樣?”
“還想給你一頓!”裴芩擡腿,一腳朝他踢過來。
裴文禮想到她不敢動手,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她又挺着大肚子。見她真動手,急忙就躲。
裴芩連懷孕都沒落下訓練,豈能讓他躲了,一腳狠狠踢到他胸口上。
裴文禮慘嚎一聲,後退兩步,還是沒站穩,摔在河邊。
張世千指着裴芩,怒漲着臉,“光天化日,你竟然打人!?”
一旁的幾人也沒想到裴芩突然動了手,都倒吸口氣。
“夫人…”雪冬也連忙上前一步,她可是懷着身孕的啊!想要教訓他們,直接讓劉渢護衛動手就行了啊!
裴芩不等她話音落,拐腳又給張世千一腳,把他一腳踹到裴文禮一旁,“老孃一向教養德行好得不行,就你倆意見多!你倆知道啥叫教養,啥叫德行!?”
“就是你在背後散播謠言,敗壞人家名聲,你現在竟然還打人!”張世千這幾天惱忿憋悶的不行,跟裴文禮說話,也抱怨幾句,卻不能怨的深了,心裡憋了一股的火氣,想要發泄。
“本來也就只打算踹一腳完事兒的!”裴芩說着上來。
劉渢沒等她下腳,直接上前一步,腳一踢。
裴文禮和張世千噗通一聲掉進了河裡。
雪冬急忙上前來扶着裴芩,“夫人!你沒事兒吧?”
“額…。沒事兒!”裴芩搖頭。
她沒事,熊兒河裡撲騰着的倆就有事兒了。
張世千不會游水,裴文禮也一樣不會游水。兩人被劉渢一腳給踢下了河,冰寒的河水四面八方侵襲而來,身上穿的夾衣頓時就溼透,裹着身子往下墜。
幾個婦女婆子看着,“哎呀!這河裡的水剛開化,還涼着呢!要不要救啊!?”
“救命…救…。救命啊…。”裴文禮死命的掙扎着叫喊,心裡怒不可遏。裴芩現在簡直囂張狂妄的找死!
張世千被她淹過一次,叫喊着,“救命…。淹死…了…”裴芩就算再囂張,也不敢眼睜睜看着他們淹死的。
“啥時候看着快不行了,撲騰不動了,就下去個人撈上來!”裴芩冷聲吩咐。
劉渢面無表情,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毒婦…。毒婦…”裴文禮撲騰着怒罵。
裴芩挑眉,“那就再淹一會!”
岸上的人越來越多聚過來看熱鬧。對於在河裡撲騰的裴文禮和張世千兩人,大多抱着看笑話的心態。
還有人喊着問,“河裡水涼快不涼快啊!?”
“毒…毒…”裴文禮沒力氣了,尤其岸上的人不救他們,竟然還看笑話。
“救命…救…”張世千也沒用力氣,也慌了,裴芩不會真惡毒到眼睜睜看着他們淹死吧!?
“…。救……”裴文禮喊不出來了,嗆了幾口水了。
那邊已經有人劃了船過來。
等把倆人撈上來,都已經筋疲力盡了。
裴芩過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兩人,“以後學的有教養一點,話就不要亂說了。孔氏懷孕,真不是我乾的!你要覺得也不是你乾的,大可以去揪出那個人。或者找個能幹這事兒的人啊!”
衆人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不少人忍俊不禁。
裴文禮青白着臉,“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裴芩上來又不滿的踢了一腳,“欺人太甚的是你吧?老孃一女的,你媳婦兒懷孕了,賴我乾的!就算老孃再不像,也是女的啊!你特麼眼瞎啊!?”
衆人實在忍不住,哈哈哈笑起來。
有人說葷話,“你要沒幹就是別人乾的,趕緊去查查是誰幹的吧!”
裴芩又踢了張世千一腳,“人家媳婦兒懷孕,又不是你媳婦兒懷的,你特麼那激動幹啥!也眼瞎了!?都說不是老孃乾的了!還他媽往老孃身上潑髒水!”
人羣中吁了一長聲,都看着張世千。
“瑪德!老孃倒是想美人,可惜沒那功能!”裴芩沒好氣的罵完,拉着臉帶人走。
“裴芩!你……”裴文禮氣的翻白眼兒,這個賤人毒婦!胡攪蠻纏,說的話卻處處誣衊他,更把孔氏懷孕的消息弄得人盡皆知了。賤人!
這麼一下子,就算那些不知道咋回事兒的,也都聽說孔氏懷孕了。
孔氏兩眼發黑,恨惱的肋下生疼。明知道裴芩會搞鬼,裴文禮竟然還往上撞。現在所有人都傳她懷了身孕,還亂說她和張世千不乾不淨,就算是假的,也成了真的了!裴芩,簡直太可恨了!
“打掉!不管懷沒懷,都立馬打掉!”裴文禮有些暴躁的咬着牙,目光猙獰。
孔氏白着臉,沒有說話,坐在一旁,眼淚突突往下落。
裴文禮惱恨裴芩謀害,也怨孔氏輕浮不檢點,竟然這個時候懷上了身孕。看着她發白泛黃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嫌惡,甚至想,如果他再狠一點,借這個由頭把孔氏休了……這個想法也只想了想,又被他壓下來。
裴芩卻被墨珩狠狠教訓了一頓,“我念着你身子中,讓你歇着,養着,看來你身子硬的很,都還能打架!那就從今兒個起別歇了!”
“你個禽獸!老孃是孕婦!孕婦!”裴芩拽着身上被扯散的衣裳嚎道。
“孕婦?我看你一點不像懷孕了!還想美人兒呢!嗯?”墨珩貼着她的臉,惡狠狠道。
“我就只擡了擡腳,是劉渢他乾的!”裴芩看手腳快,身上的衣裳快要被扒光了,忙解釋。
“擡的哪隻腳?”墨珩又問,聲音沙啞的噴在她臉上,讓裴芩汗毛都立了起來。
裴芩老臉發燙,“哪隻腳都沒擡!”
墨珩在她臉上輕輕的啄吻,“是嗎?剛纔誰說的擡了腳?”
裴芩心裡罵他禽獸,她擡腳是踹了人,到他這裡成啥了!?外悶內騷的禽獸!
“怎麼不說話?”墨珩咬住她的櫻脣。
“…。累。”裴芩瞪他。
墨珩狠狠親她,長舌糾纏着她的,恨不得把她舌頭吞掉。
“唔唔唔…”要死了!
墨珩抓着她捶在身上的手,鬆開她,“還想要命,就不要惹我。”從正月底,算着裴芩後四個月了,墨珩就已經開始了禁慾,怕傷着她和孩子。
裴芩忙不迭的點頭,忍不住淚目。沒出息就沒出息吧!誰叫她在牀上的戰鬥力被碾壓成渣了!?
墨珩抱着她,深吸了幾口氣,壓下體內的灼火,“還乖嗎?”
“乖!”乖你妹啊!
次一天起來,裴芩一副賢惠的樣子,墨珩洗漱,她就站在一旁拿帕子,幫他擦臉,端茶遞髮帶。
吃飯的時候,還賢惠的給他盛粥,夾菜。
看的裴文東幾個蘿蔔莫名不已。長姐突然變得好賢惠啊!
墨珩端了奶豆腐放在她跟前,搛了肉餅和薺菜小籠包。
裴芩也乖乖的吃完。
外面流言傳的滿天飛,裴芩乖乖的在家裡吃飯睡覺打豆豆。
裴茜趁着閒,在後院教九兒識字。
九兒小蘿蔔拿着筆亂畫,這邊塗上一坨墨汁,那邊塗上一坨顏料,玩的不亦樂乎。
裴茜奇怪道,“長姐!你咋不練字?九兒也讓我給你教!”
裴芩看了她一眼,望向屋頂。手痠!
裴茜眸光微轉,過來伸手摸她額頭,認爲她突然犯懶,是發熱了。摸摸也不熱,“是哪不舒服了?”
“心裡。”裴芩看她。
兩口子閨房事,裴茜直接不理她了。
裴芩在家老實歇到常詠麟下場,然後跟着到縣城小住。
裴文東和蕭雍陪着常詠麟,送他進了貢院。
一連幾天考下來,常詠麟早早就從貢院出來了,“快!快!給我準備熱水洗澡!”
“怎麼了?”裴文東看他臉色難看無比,強忍不住的樣子,忙扶着他。
“先別碰。”常詠麟哭喪着臉,“隔壁的馬桶打翻了…”說着連連乾嘔。
裴文東和蕭雍趕緊帶他回家洗漱。
李寶祥出來的晚,神色有些不太好,知道墨珩和裴芩在縣城,直接找到小別院來,“能不能幫我在縣太爺跟前美言幾句?”他考前打聽了江本新的喜好,卻不想竟然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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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抱歉了,這幾天都暫時這樣更吧。
牛媽住院化療,俺在陪護,只能摸一點,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