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千看見裴芩,目露兇光,惡狠狠的。
他後面兩個十四五的少年看看裴芩,又看張世千的臉色,立馬就猜出他和裴芩有仇。
裴芩笑着走過去,上下打量道,“這是來攔路準備報復啊?看來掉河裡一次,腦子進水更多了。”
“你…”張世千怒瞪着她,怒哼,“你竟敢把我踹到河裡,我絕不會放過你!”
“單打獨鬥,還是一起上?”裴芩懶懶的挑眉看向他身後的兩人。
兩人頓時有些嘲諷,“我們可不是那不打女娃兒的!”
“那就快點吧!”裴芩有些不耐懶散,看樣子就不經打,提不起勁兒。
本來說打是威嚇她,畢竟他們要是在路上打了她,就扯不清了。裴文禮這個堂妹還是個嫁不出去的,真碰着她了,再賴上他們可虧大了!
張世千自詡讀書人,他是不會青天白日就打裴芩,再讓她喊一聲非禮,他可是有婚約的人!
裴芩卻懶得再跟他們廢話,“沒種!”拿着東西從他們身邊過去。
“裴大丫!我絕不會這麼算了!你別真以爲我們不敢打你!我們是君子纔不跟你動手!想要整你的法子多的是!”張世全放狠話。
裴芩扭頭看他,“我的方法倒只有一種,打的你再不敢嘰一聲,不信你可以試試!”擺了下手,徑直離開。
張世千臉色陰沉,還真恨不得把她打了,不過一個連鰥夫都嫁不得的!
裴芩拿着東西慢吞吞的回到家,往小桌上一放,“王婆婆給的梨和糖餅。”
王婆子只見過四丫和裴文東,是按姐弟仨給的,一人倆,倒是正好夠她們一人一個,還出一個來。
四丫看那舊紙包,不像買的,抿了下嘴。王鐵柱家掙了錢,當然會給她們點好處,又不要多少錢買。
糖餅放了不少糖,裴芩不咋喜歡,把自己咬過的掰下來,另一半又扔回去。
方氏說她捨不得吃,留給弟妹的。
四丫心裡哼了一聲,要是她喜歡吃的,早路上吃光了!這會不吃,說不定路上也吃過了!不過沒敢說出來。
方氏把三丫的棉襖棉褲也做好了,招了她試穿。
三丫挑的是淺粉色,她也個子高,穿上粉嫩嫩的,又暖和又好看,摸着棉襖衣襬,不捨得脫又不捨得穿,“過年的時候穿!”
方氏笑看着,又拿了一塊裁好的衣裳片子,溫聲道,“這個就做給四丫。”
四丫喜歡紅的,方氏說大紅的有點太扎眼,她這才轉手換了塊淺紅的,讓方氏給她領口袖口也繡上花。
外面下起了冬雨,陰冷冷的刺骨。
裴芩拿着樹枝,在地上教給裴文東認字,《三字經》她就會背一段,往後就不會了,也教給他,《論語》她也會的不多,也慢慢教他。
方氏倒是識字,不過方老秀才教的也不多,《千字文》、《三字經》早忘了,見裴芩教的斷斷續續,就相信是她聽裴文禮唸書聽來的。
雨停一直下了兩天,幸好她們住的屋子當初修葺了下,不然要漏雨。
買的肉沒吃完,骨頭湯也還有一盆子,方氏剁了蘿蔔碎和麪,用骨湯煮了蘿蔔麪疙瘩湯吃。
天放晴,餘氏過來了,給她們送了三棵白菜幾個白蘿蔔,還有一塊豆腐。跟着一塊來的還有她閨女方芳,十一歲長得又高吃的又胖。餘氏讓她喊人,咧着嘴笑着喊。
上次沒收過他們家的錢,方大還跑過來怨她們收了錢找他們要,這會給她們送菜能好心了!?四丫對餘氏心裡存着戒備。
她們母女光明正大的來,方氏一陣恍然,很是有些歡喜。她和這個弟妹是打小的情意,就算孃家不認她,餘氏能來看她們,她就高興。
看她們穿上了新棉襖,餘氏拉着方氏問,“聽人說你們賣竹鼠掙了錢,可是真的?冬天的口糧有了嗎?”
“夠吃過了年的。”方氏點頭。
餘氏鬆了口氣,“只要有口糧就行!娘在家裡……也一直擔心你們。爹性子固執,你也知道。不過分家出來倒是真的好了,娘說讓給你們送點菜,爹裝沒聽到,我就把菜給你們送點。家裡沒有,你們還得買着纔有得吃。”
“家裡都有,七八里路,你們還背過來…”親弟弟都不管她們,倒是弟媳婦兒向着她們。
這邊說着話,那邊方芳看到了手推車,覺得驚奇,非要推。
四丫上來就按住,不讓她動,“這是寶貝東西!你不許動!”
“我就推推咋了,你還叫我叫表姐的呢!”方芳不滿的說了一句,盯着手推車打量,“帶軲轆,像個車子,只是好奇怪!”
四丫推她出去,轉手把屋門鎖了。
方芳撇了下嘴,“不讓看算了!”
餘氏知道她們有過冬的口糧就放心了,送了菜起身就要走。
方氏留她們母女吃飯,“……來回跑一趟那麼遠,路上也不好走。”
上次的肉還有,一斤多的樣子。方氏切了白菜和蘿蔔片,醋溜白菜,清炒蘿蔔片,肉卻用冬筍悶了一盆子,煮了白米粥。
“還有肉吃!”方芳看見肉很是歡喜,兩個眼睛就盯着盆子。
餘氏攔住她,讓她別沒規矩,低聲訓她,“你這樣,回頭你爺爺又訓斥你!”
“反正他這會又看不見!”方芳說着,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塊肉塞進嘴裡,“好吃!”
四丫臉色不好看,放下米粥碗坐下,趕緊也夾了一塊子。
三丫和裴文東倒是有些不太敢大塊吃了。
裴芩是從來不會給人夾菜的,把自己管飽就是。
吃了一塊肉餘氏高興道,“看你們還有肉吃,我這算是放心了!”
吃了飯,餘氏就說走。
方芳看她就打算走了,話卻沒說,就提醒她,“娘!你忘了爹的話了?”
“我沒忘啊!這就趕緊的回去了!”餘氏暗自警告了她一眼,告辭了就走。
方芳被她拉出來,回頭高聲跟方氏道,“大姑!我們是來借錢的!姥姥病了,都起不來炕了!”
餘氏臉色沉下來,使勁兒拍了她一把,“瞎說啥話呢!詛咒你奶奶!”回頭又跟方氏,“…沒有的事,你們快回去了,別送了!”
“就是有!我都聽見爹說了。奶奶都咳出血來了!”方芳掙脫着不走。
方氏一聽臉色頓時變了,“娘……得了啥病?咋會咳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