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府上的宴席很熱鬧,回到家卻是一派涼涼。
老太太老奸巨滑,所有見的閣閨小姐禮物價值都一樣,誇讚的方法也是同一句,她甚至都不嫌棄重複和囉嗦。
邱秋覺得再怎麼也得做做表面文章,客套話換一個花樣兒講總會有不一樣的效果的。
“人老了嘛,說話總會顛三倒四囉裡囉嗦的,誰還在意我說什麼。”關嬤嬤不屑的說道:“更何況,她們真的不值得我多說。”
邱秋目瞪口呆,老太太人老牌子硬,饒是這樣也沒人說她半點不對。
還真有不一樣的地方。
“趙佳宜,趙侍郎的嫡出大小姐,只不過,現任趙夫人是填房,相貌倒是極好,可惜性子冷淡脾性也乖張了一點。”關嬤嬤重複着朵兒的話問着邱秋:“阿秋,你怎麼看?”
元芳,你怎麼看?
邱秋瞪大了眼睛,不會來真的吧,她要幫忙選後?
“也不是,我就是聞着有一點小小陰謀的味道。”關嬤嬤眯着她的那雙眼饒有興趣的說道:“前娘後母,一看就有文章。”
“娘,您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了啊。”這話邱秋可不敢苟同了:“你看我家小禾,對亦凡比親生的還親,去年亦凡出嫁,小禾不僅置辦了十里紅妝,聽說還哭成了淚人一樣。”
“你也不想想小禾是誰家出去的姑娘,能一樣?”說起自家的兒孫關嬤嬤那是一臉的驕傲:“小禾給亦塵娶了名門媳婦,置辦了四進的院子,亦塵每到休沐就要往雙重廟跑,母慈子孝誰能比得過”
這不就結了,您老爲什麼要給所有的後孃都扣上一頂大花帽呢。
“我說這趙家有故事。”關嬤嬤道:“那趙大小姐要麼被養歪了,要麼就是趙大小姐中招被扳歪了。”
老太太這是看多了故事,所以戴了有色眼鏡。
也對,人家可曾經是宮斗的主演,這種事兒見得多了。
“我要一份趙大小姐的詳細情況。”關嬤嬤最後對朵兒道:“小到吃飯穿衣睡覺,我都要。”
邱秋聽到這話的時候嘴角扯了扯,老太太啊,你這是侵犯人家的隱私呢。
沒有監控的古代也就有那麼邪門的本事,不到三天,一份完整的趙宜佳簡介就擺在了關嬤嬤的面前。
“阿秋,你快來看看。”關嬤嬤興奮的喊道:“你看,我就說這個趙大小姐是被扳彎的吧!”
邱秋湊上前去看了。
趙宜佳,女,今年十六歲,趙侍郎與元配譚氏之女,譚氏在其三歲時病逝;繼室爲譚家二房嫡次女,育兩子兩女。
邱秋看到填房的是譚家的姐妹時就覺得古人的愛好太特別了,老是上小姨妹!
另娶別家姑娘不是更好一些嗎?
“你呀你,肚子裡就是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關嬤嬤十分鄙視邱秋的:“你要不是嫁給我家阿風,換用誰你都不能過得這般瀟灑,你早就被算計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高門大族聯姻,更多的是爲了利益。
既然譚趙兩家已經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自然就不會輕易的打破這個局面。
能維持這種關係的唯一辦法就是再從族中挑選一個赴任。
而且,他們想當然的認爲,親人總比外人強一些。
只可惜,人都是自私的,一旦有了自己的親生兒女,對前任的,特別是還比自己的兒女要優秀的就可勁的折騰了。
“娘,您這話是真的。”只不過,邱秋不承認自己會是宅斗的犧牲品,不爲別的,智商就高人一等。只不過,她所有的才智都用在了怎麼做生意上了,對宅鬥這些事不上心罷了。
人真要被逼到了那種絕境上自然就會認真對待了。
明知自己不是對手依然選擇上,那知道自己有那個本事爲什麼還會退怯呢,那是一種不屑。
關嬤嬤就是這樣的人吧。
“阿秋,你覺得,這個趙宜佳怎麼樣?”關嬤嬤問着邱秋。
這是看上了?
有什麼過人的地方?
三歲由親孃請了女先生啓蒙教導,這位女先生居然一直不離不棄在她身邊十三年?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只是被人刻意的掩飾了,傳出來的名聲是性子孤僻。
“那天在府上,凌家的小姐就是一個作戲的。”關嬤嬤笑道:“總和這個表姐爭東西,小譚氏也不理,還刻意接了凌家那位去府中長住,其用心不言而語。”
就這些讓關嬤嬤刮目相看了?
邱秋好奇的盯着手上的紙。
“對了,阿秋,這丫頭據說有一手好廚藝,哪天請她來讓我償償她的手藝?”關嬤嬤興趣大增。
“啊?噢!”邱秋明白了爲什麼老太太要問自己了,:“娘,您不會是請她來和我打擂吧?”
“打什麼擂啊,我就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而不是花架子。”看了邱秋一眼關嬤嬤道:“更何況,你都年紀一大把了,比一個小姑娘差也不算什麼的,畢竟,後浪推前浪,將前浪拍死在沙灘上,這是你自己說的不是?”
老太太這記性,誰說她老都不相信。
曾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她一五一十記得清清楚楚的。
看這個樣子,老太太是對趙家那個孩子上了心。
邱秋最後下了貼子,準備派花兒送到趙家去。
可是想了想,這事兒還是不要做得太明顯了。
要知道,現在的護國公府萬衆矚目,真要讓她單獨來了,回頭想洗都洗不清。
自己這邊倒無謂,那邊就是個麻煩事,十六了還未訂親,沒準又是一個污名。
一個被後孃虐待的孩子,怎麼還忍心去毀人家的名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