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香!”大雨下的酒坊牌匾異常明亮清晰:“這兒該是酒坊了吧?”
“是的,這個酒坊是雲中郡最大的,他們的酒也最香。”有一個兵丁不解的看向邱秋:“大嫂,這兒沒人啊,咱們怎麼買?”
“兄弟,去,將門鎖砸了!”沒人也一樣要買。
砸鎖!
他不敢!
擾民死罪一條,他還沒有活夠呢。
“沒事,所有一切都是我全部承擔。”邱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你們想一想,如果不是你們浴血奮戰,敵人打進了雲中郡這個酒坊還能不能完好存在?”
能纔怪!
十年前那戰混戰,雲中郡百姓死傷大半,民房店鋪燒光搶光,從此以後繁華的雲中郡變成了人間地獲一般。要不是有駐軍常年存在,這兒早已是空城一片。
“我讓你砸鎖,不是搶,而是買。”邱秋理直氣壯說道:“因爲我們救治傷員要用酒,而酒坊釀的酒就是用來賣的,雖然人不在,但是我可以寫下留言,日後掌櫃回來找我結算就好了。”
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兩個兵丁相互看了一眼,幹了!
人都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他們真要爲這事而死也是值的,至少不是自私的爲自己而死的。
“大家找最濃最烈的酒擡回去。”兩人一組,邱秋看櫃檯上有筆墨紙硯,沾了點水磨了起來,然後寫下了借單。
對,沒有付錢之前就是借。
“你真是一個機智的女人啊!”劉軍醫無比感慨:“這批傷員遇上你是他們的福氣!”
“劉大夫您過獎了,我只是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了該做事兒而已。”邱秋不好意思的笑道:“你們的身份不便,但對一個平頭百姓的我來說就要方便得多了。”
方便得多,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做更多。
“劉大夫,還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嗎?”邱秋看他閃爍其辭的樣子疑惑問道。
“沒有沒有。”自己如果提出了要求就有點過份了。
他不說,那就表示還不是特別需要啊。
邱秋也不再說破。
“師傅,那些藥都沒有了。”學徒小白着急跑來:“師傅,怎麼辦?”
什麼藥材?
小米草、玄蔘、百里香、夏枯草、鴿足老鶴草、沼澤療傷草、變豆菜、大長春花,甚至連最爲普通的車前草也沒有了。
“這些藥材都有些什麼功效?”邱秋表示很多聽都沒有聽說過。
“無一例外都具有止血的功效。”劉軍醫艱難的說道:“我最擔心的事還是出現了。”
如果不是那場大雨來襲,很多人不會再用藥,這樣還能省下一點點。
可是,眼下就斷了藥。
外傷止血藥沒有了,那怎麼了得。
買啊!
上哪去買!
等軍中配置從後方運輸下來也得十天半個月了。
他可以等,傷員們不能等。
“雲中郡的大小藥鋪有沒有?”爲什麼要捨近求遠,邱秋表示不明白。
“估計有,數量不會太多。”劉軍醫道:“就算少咱們也沒地買,這些藥鋪都關了門啊。”
她能!
她能砸了一口香酒坊的鎖,就能砸百草堂千金方的。
邱秋如法炮製,分別弄回了很多藥材。
“吳大嫂,你真不怕他們告你啊?”小白大夫緊張的問道:“雲中郡不僅軍中紀律很嚴,郡守規矩也很多的,像破門強搶財物也是死罪一條。”
郡守?
對了,郡守長什麼樣,怎麼沒看見他出現?
“這任郡守……”早跑了,大戰還沒來他就以去他郡學習觀摩爲名溜了。
這都是什麼破官
都說大戰即來,官民一體其利斷金。
結果呢,大戰還沒到,當官的就開跑。
民心自然也沒辦法安撫,個個都如驚弓之鳥。
當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他都沒坐端,想要治自己的罪,做夢。
“小白大夫,你大約忘記一件事吧。”邱秋淡淡說道:“我一不偷二不搶,我怕他治什麼罪。”
事情都做下了還能這麼淡定。
要說服的話,這個女人算是第一位。
“我是買,我買東西難道還犯了王法?”邱秋笑了:“開門做生意,喜迎八方財,無論是酒坊也好還是藥鋪也罷,他們人不在的時候依然能賺錢,這是好事是喜事啊,感激我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罪於我?”
好像是這個理!
不對,好像是強詞奪理。
邱秋纔不管在不在理。
事情她是做下了,什麼也不怕。
她做這些也不是爲中飽私囊,更不是趁火打劫,留言借條上說得很清楚,如果他們要物,等戰爭結束以後原物奉還;如果要錢就更簡單,直接來沿海街曾經的王宅大院找她邱秋就是了。
“你真是女中豪傑!”學徒小白覺得眼前的女人形象瞬間高大起來了。
師傅都一愁莫展的事,到了吳大嫂面前就變得很簡單。
吳大嫂,大嫂,這個名字一時之間在傷員之間叫得異常親熱。
“聽說是那個阿風的妻子,男的英勇女的善良,真是天生地造的一對!”
“她還有一個兒子,長得很乖巧的。”
“嗯,她個小孩子好像還生着病,但是她更多的精力都是爲了我們。”
“這個大嫂是一個好人!”
好人吳大嫂就在雲中郡軍中慢慢傳開了。
小豆丁本人就討喜,再加上有這麼一個特殊的身份,等他病好後在傷員之中特別逗人喜歡,還經常幫着邱秋給傷員換藥。看着那些紅腫的腿腳還要給他們吹吹,問他們疼不疼。
本是五歲的孩子了,卻長得矮矮的,讓邱秋誤認爲他只有三四歲。正是因爲這樣,顯得更是萌萌的。
邱秋越來越喜歡這個便宜兒子。
豆丁也整天纏着孃親。
豆丁有一事不太明的,娘說那個叫阿風的大英雄不是爹。
有爹有娘該多好啊,而且,他們都是大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