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兒和魚兒這一走,楊桃立刻打起她們曾經住過的那套小院子的主意。那院子雖然不大,前後左右也沒有什麼可拓展的地方,但蓋兩間新屋子做學堂,也是不錯的。
楊桃擔心這本來已經被衆人忽略的小院子,因雁兒姐妹來住了這麼些日子,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因此這邊剛送走雁兒和魚兒,楊桃就趕緊將自己的想法,說給路大娘和柳嬸聽。
路大娘和柳嬸覺得楊桃說的很有道理,村裡離鎮上遠,孩子們不可能到鎮上去讀書。況且他們大多是經過戰亂的,對爲官那一套並不感興趣,因此自己村裡有個學堂,隨便學些東西,在聽點兒有趣的故事,倒更符合他們的心思。
當下路大娘和柳嬸就和自家男人商量,由他們找上十幾戶人家,一起去找村長莫老爺子商議蓋學堂的事兒,即便現在不蓋,也要將這事兒先定下來,以免有人打它的主意。
村子有了名字,有了村長,讓從不同的地方聚到這村裡的幾個老人們都有了安心的感覺,覺得真成了這村子的主人。年輕人們說要建學堂,沒有不同意的,不用他們說,老爺子們就提出了這錢由各家各戶攤派的想法。
路伯伯他們又接着把想要養馬種菜的事兒說了,幾個老爺子也非常贊同。
不過養魚的事兒有些麻煩,大家都沒有將水塘圈起來據爲己有的概念,也不想那麼做,最後決定。這件事順其自然,水塘裡本就有魚,將來把船修好了,到水塘深處去網幾網,也是不錯的。
男人們得到老人們的贊同,幹勁兒更足,反正也沒什麼事兒。竟然每天自覺地去翻那塊地。雖然那地方平日並沒有人常去,土並沒有被踩的太結實,但提前翻一下,等春天的時候在侍弄,不僅省時省力。還是能更鬆散些。
楊桃對村裡的男人們是如何決定這件事的,並不參合,很明白作爲一個小女孩兒如果想在村裡呆的長久,適當的低調是必須的,只要把學堂的事兒定下來,她就安心了。
其實楊桃也有私心。本來她是想在水塘那裡建學堂,那地方大,即便不弄那麼大的院子。也相對寬敞,但既然路大娘她們提出了要照顧村裡爺們兒的面子和自尊,楊桃也只好說出自己的想法,說那塊地最大且平整。可以種菜。
但這樣一來,蓋學堂就沒地方了。
楊桃幾次打過自己家後面那塊有石頭的荒地的主意,但都沒說,在她的心裡,還是比較希望等自己蓋新房子的時候,把那塊地留給自己用,能讓房子和院子都大一些。
現在蓋學堂的地方定下來了。楊桃就可以理所當然地佔用自己家後面的地了,她相信那有荒草和石頭又不平整的地方,若她不說,是不會有人注意的,不像那小院子,肯定會有人打主意。
楊桃想的果然不錯,就在路伯伯他們找完村長和村裡長輩們的第二天,就有人開始拾掇那院子,還不是一家人,還不小心吵了起來。
原來是那柳二家的見雁兒和魚兒搬走,覺得那院子雖小且破,倒也不錯,可以拾掇起來多養些雞鴨鵝的。
本以爲那院子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誰先佔了就算誰的,就搶着想去把自己家的幾隻雞先放在那裡,不想卻看到老夏家的兩個家丁,已經先到了,在收拾那院子。
而老夏家的王氏也是打起那院子的主意,這些日子,她也品出來了,繡活兒的事她已然指望不上,錢少了大家不買她的帳,但讓她一文錢不賺,只給大家拿繡活兒白做,她是打死也不會幹的。
而以往她家裡從鎮上運到村裡賣的東西,她發現除了油鹽醬醋,無論是菜是肉是米是面,抑或是小傢什之類,老路家的和柳大家的都能從鎮上捎回來。
這油鹽醬醋,估計是她們一直沒找到地方,就是找到了也枉然,因爲彌鎮上做這個買賣的,只有她孃家的兄弟。
因此王氏就和自家男人商量,總不能在這村裡什麼也賺不到,乾脆就做這個買賣,反正村裡人比從前有錢了,這個又是必須用的,到時候就是賣的貴一點兒,大家也只能認了。
其實他們都是用牛車載上傢什,現拉現賣的也不是不行,以前也沒注意到這院子,但雁兒和魚兒這一來一走,大家似乎都想起了村裡還有這個地方。
要說他們村,出了村口就是山了,只有一條山路蜿蜒崎嶇通到外面,實在找不出平整地方來蓋新房子。況且存點兒油鹽醬醋的,也用不着房子太好,因此就也打起了這地方的主意,並趕緊派幾個家人,將幾口大缸小甕的放到院子了,想宣誓主權。
那柳二家的可不是那種白白看人家佔便宜不眼紅的人,看到幾口大缸已經放到院子裡,兩個個男人正在收拾院子,不禁尖刺刺地喊了一嗓子。
“喲,這是幹啥?這院子怎麼說佔就佔了?俺可是跟路嫂子說好了,這院子俺養雞鴨鵝用,不知道你們兩個又是從哪兒蹦躂出來的?趕緊給俺走。”
“柳二家的。”那王氏本來在屋子裡轉着,正琢磨是不是要把那幾口大缸也想辦法弄到屋子裡來,聽柳二家的這腔調,立刻忍不住。“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你跟老路家的說了?這屋子是老路家的嗎?先到先得,我已經來了,你就自便吧!”
“我便你奶奶!”柳二家的本來對王氏是有三分忌憚,原也是爲了能從王氏那裡多那點兒繡活,如今見王氏已經不做這個了,她現在繡花加做布貼畫也賺不少銀子,因此再不把王氏放在眼裡,立刻罵道。“什麼叫先到先得?俺看你就是仗着自己有兩個臭錢,想要欺負人。俺要是讓你欺負了去,俺還不如死了算了。”
那柳二家的說着,竟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塊小石頭,向那大缸扔過去,無奈石頭太小,根本對缸好無損傷,這柳二家的心裡不服,又摸起一塊大點兒的石頭。
“你們兩個,還愣住看什麼,快攔住她!”王氏沉聲說,這柳二家的想跟她撒潑耍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
那兩個家丁本來愣愣的,還有點兒看熱鬧的意思瞧着柳二家的在那裡撒潑,聽自家主母一提醒,纔想起要保護家裡的財產安全,連忙拉住柳二家的。
沒想到這麼一拉,柳二家的就勢就躺倒了地上,立刻大聲哭嚎起來。
“哎呦,了不得了,大家快來看啊,老夏家的放狗咬人啦……”
路大娘正在院子打袼褙,第一個聽到柳二家的殺豬般的叫喊,心裡不禁一陣厭煩。
這柳二家的最近也算消停,雖然什麼事兒都想佔個先兒,繡活兒可着價錢貴的給她,布貼畫也讓她做能賣上好價錢的,但看着她活計確實不錯的份兒上,大家也都不計較了,今天這又是要鬧哪一齣?
聽着這聲音,怎麼離自己家這麼近?路大娘擡頭,向院子外面看去,這才發現王氏正站在自己旁邊那小院子了,面帶冷笑,看柳二家的表演。路大娘想了一下,隨即明白這是這兩家人在打那院落的主意呢!
“小玉!”路大娘叫過小玉,趴在耳邊悄聲說了幾句,小玉點頭,三步兩步跑出院子。
這裡王氏一言不發,聽着柳二家的在那裡連哭帶嚎,倒是那兩個家人被氣的夠嗆,因爲這柳二家的罵起人來總是夾槍帶棒的,要不是看她是個女人,他們兩個早就揍她了!
“啊呀……你們仗着人多,就欺負俺一個女人,俺不過是看不慣你們,跟你們爭犟兩句,你們就動手動腳的,啊……俺沒法兒活了……”
路大娘站在院子裡,搖了搖頭,她知道這柳二家的是個不吃虧的主兒,但那王氏更不是省油的燈,柳二家的只能越罵越自己生氣,不會是王氏的對手。
只是她實在不願意噪音擾耳,好在袼褙也打完了,就一扭身進了屋子,坐在屋裡粘貼布貼畫。
那王氏見柳二家的一個人在那裡連滾帶鬧,要死要活,不禁好笑,又特別生氣,明明是她先動手要砸缸,卻說她仗着人多,動手打她,那好,她就讓她嚐嚐捱打的滋味兒。
王氏知道一般的男人都不屑也不會動手打女人,就自己上前來,想一把將柳二家的從地上拉起來,給她兩個耳光,卻不料柳二家的比她力氣大,沒拉起柳二家的,反倒被柳二家的拽了個踉蹌,一個不穩,就撲倒在柳二家的身上,柳二家的的手,就對着她的臉抓了過來。
兩個人瞬間扭成一團,兩個家丁面面相覷,拉開她們也不是,就這麼走了也不是,正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際,只見村裡的幾個老爺子,還有十幾個男人,直奔這邊而來。
“吵什麼吵?”莫老爺子威嚴地說。“你們兩個這是幹啥,還不趕緊起來!”
那王氏和柳二家的正打的起勁兒,如何能聽到喊聲,莫老爺子看了看跟在旁邊的小玉。
“去叫你娘和你姑姑她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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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毒你萬遍、燕青靈、珩剔、沐沐格子的平安符,謝謝菜菜的兩個平安符,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