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嶽海川卻忍不住聲調提高了一點,“這蘇記點心鋪子可是整個縣城甚至在整個府城都是
最好的呢,這些點心聽說府尹大人都喜歡……”這丫頭還真敢說。
葉小月卻笑笑:“改天我給你做個點心嚐嚐之後,再說吧。”然後不再談論這個話題,而是大步的
超前走去。
嶽海川一看葉小月不想談了,也就不再追問了,畢竟要跟縣太爺的公子做生意,恐怕也不是那麼簡
單的,不過,轉念想想葉小月的做飯手藝,似乎也應該是會做點心的吧?不由得心裡竟然產生了期待。
走着走着,葉小月卻忽然停住了。
“怎麼了?”嶽海川奇怪的看着葉小月。
“三哥,你跟啞巴先去白婆婆那裡吧,我想去常掌櫃那裡看看……”葉小月忽然想起了常又寬,覺
得總算是熟悉一場,他家裡遇到了那樣的事情,自己也該去看看才行,就算幫不上什麼忙,也可以說說
話,關鍵是知道他有一家銀飾鋪子,她倒是有些想法,前世的時候,她也是學過設計的,就不知道在這
個時代會不會有用武之地。
“我跟你一起吧。”嶽海川纔不放心她一個人呢。
啞巴也超前走了一步,直直的盯着她。
“那算了,都去吧。”葉小月一看啞巴似乎也不想走,只能三個人一起去了常記布莊。
常記布店現在也不過兩條街,走過去也就一刻鐘而已,只是,剛轉過街角就遠遠的看見常記布店的
門口圍着一羣人,並且還都在指指點點的。
葉小月眉頭一皺,她那靈敏的聽覺已經聽見了,那店鋪里正有一個女人在哭天抹淚的痛訴呢,不用
看她也能猜到,應該就是他那極品大嫂了,上午還在村裡埋汰人,這下午就轉戰縣城的鋪子裡來了,真
是有逼死人的潛質啊。
那堵在門口的人羣也都在議論紛紛,不過看樣子都是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都在說常掌櫃的不是呢
。
果然,當扒開人羣的時候,店鋪大廳的中央,一個女人正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哭的好不悽慘,讓不知
道的人一看,肯定會讓人覺得這常又寬肯定是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呢,而常又寬則是又氣又急的站
在旁邊,一張臉漲的紫紅,但是卻不知道要怎麼去勸那女人,或許說是根本就沒辦法勸。
葉小月之前只是聽瘸子叔介紹過,雖然她之前也已經遭遇過萬臘梅錢大妞之類的輪番轟炸,但是此
時看見這常大嫂的表演,她還是覺得那倆人是小意思,現在看着這個,那纔是對心臟最好的考研呢,這
常大嫂的功力絕對又高了一層,就看她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就看那哭一聲喊一聲然後還要甩
一把鼻涕的行爲,就比萬臘梅的乾嚎效果要好很多了,更何況,那鼻涕絕對全往布匹上甩,就她目測所
及,已經有三匹布上都沾上了亮晶晶的液體了。
夥計四海看的是膽戰心驚的,只能趕緊的讓另外的一個夥計幫忙將那些貴重一些的布匹往裡挪挪,
但是櫃檯上的布匹不少,一時半會的也挪不完啊。
而那常大嫂卻不管這些,唾沫橫飛的在哭訴,一會說常掌櫃忘恩負義,有了銀子不管兄弟死活,一
會說當年常大哥曾經揹着他玩耍,一會又說看着自己的侄女置辦不上嫁妝連婆家都黃了,一會又說常掌
櫃家裡吃肉都不叫哥哥嫂子一聲啊……反正那感覺就是常掌櫃的罪責是罄竹難書啊。
而這樣的行爲對商家無疑是最致命的,羣衆們善良也或者可以說大部分都無知,很容易就被忽悠了
,這不就有人開始開口譴責常掌櫃說他爲富不仁了,還說以後都不要光顧這樣的店鋪了。
“大嫂,有話能不能好好的說?”常又寬覺得腦仁都痛了,可是偏偏又無法真正的發火,“回家行
嗎?”真要是對這常王氏動粗,她絕對能天天躺在你店門口不起來……難道真的能打死她啊?所以,只
能好言相勸了。
“憑什麼啊?”那常王氏卻甩了一下胳膊,“你現在有錢有勢了,你大哥大嫂一家都活不下去了啊
,你卻不聞不問啊,都說血脈相聯啊,這還不如沒有啊……”這一口氣似乎出的太長了,所以那王氏嘔
了一聲招呼才重新倒了一口氣,那腔調拐了個彎招呼就接着哭,“現在他哥哥嫂子都要餓死了,老天爺
怎麼不開開眼啊……”哭着哭着那鼻涕就又出來了,只見那女人擡手捏着鼻子使勁的醒了一下,然後就
將那手指上的一串亮晶晶的液體一甩,緊接着就擡胳膊用袖子一擦鼻子,就繼續哭嚎。
而那一串液體就被準備的甩向了不遠處,不偏不倚的正好被甩在了不遠處的櫃檯上的一匹棉布上,
頓時,藏青色的布匹上就掛上了亮晶晶的一坨,讓人看着都覺得噁心不已。
“大嫂,咱們早就分家了。”常又寬的臉色更加難看,語氣也變得嚴厲了些許,“當初爹的鋪子房
子可都是平均分配的,而且,當時你們分的可是效益最好的兩家鋪子,是你們將鋪子賣了帶着銀子走了
……現在再來吵鬧可就說不過去了……”
“哎吆啊……”常王氏的眼裡閃過了一抹心虛,但是卻還是不準備放棄,忽然就閉着眼更加大聲的
哭喊,“這是要逼死人啊……我不活了啊……”
常又寬的話讓周圍的人中,一部分人愣怔了一下之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後再開口就開始
偏向常掌櫃了,但是還有一部分卻依舊忍不住指指點點的……
“嬸子啊,你這哭着喊着也沒用啊……”夥計四海看着自己的掌櫃的被逼得無法了,急忙出來勸說
,“有什麼事情,一家人還是坐下來好好的談談的好啊……”這樣下去,生意還做不做了?這女人都連
着來了三天了啊,每次都是在下午生意最好的時候過來吵鬧。
“你不過是個狗奴才,是條狗啊,怎麼?也想要來管老孃啊?”常王氏頓時紅着眼睛瞪着四海,“
你難道還想殺人滅口嗎?來啊,來啊,殺啊……”說着竟然起身就朝着四海撲了過去。
“小心。”常又寬一看急忙將四海拉了一把,但是,沒想到那常王氏原本就沒想着要撞四海,而是
在半路上就朝着常又寬撞了過去。
常又寬一個沒注意,就被對方一下子撲倒在了地上。
“哎吆,耍流氓了啊……”常王氏撲倒了常又寬之後卻並沒有起來,反而一把抱住了對方的腰,然
後就開始大喊,“小叔子非禮嫂子了啊……”
常又寬氣結,但是卻還是使勁的將對方給推開然後跳了出去,但是頭髮衣衫都變得凌亂了起來,一
張臉也連氣加騷的紫紅了起來。
葉小月看的是唏噓不已啊,這戰鬥力這臉皮,兩個萬臘梅也趕不上啊……
“小月……”嶽海川更是目瞪口呆,但是卻還是急忙拉拉葉小月的袖子,“咱們怎麼辦?”這樣的
情況要是出頭的話,似乎也不妥當啊。
“怎麼辦?”葉小月冷笑了一聲,“還能怎麼辦?我告訴你,這樣的人就是欠教訓啊……”說着擼
袖子就要衝進去,跟萬臘梅一樣,這樣的人揍一頓肯定就老實了。
不過,還沒等葉小月上前呢,門口就又來了幾個人,爲首的一個老頭,後面跟着一個婦人還有兩個
少年,那兩個少年是扶着老者的胳膊的。
看着爲首的那個老頭,葉小月忍不住鬆了口氣,這是常家的老爺子來了,而其餘的三個應該是常又
寬的媳婦和兩個兒子。
果然,那常王氏一看常老爺子來了,頓時沒聲了,但是卻還是坐在地上不準備起身。
“寬哥。”那婦人一看氣的不輕的常又寬,急忙走過去站在了他的身邊。
“爹。”兩個兒子也急忙叫了一聲,然後就怒目的看着常王氏。
“這是做什麼?”常老爺子常遠將手裡的柺杖往地上使勁的一搗,“常家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
…”然後看了一眼四周,“今天暫時關門歇業……”
“關什麼門啊?”常王氏一聽頓時蹦了起來,“公爹這是偏向二兒子啊,這是要合起夥來欺負我一
個啊……”
“你……咳咳……”那常遠一聽頓時氣的一張老臉通紅,然後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爹,你可別着急……”常又寬的媳婦常淩氏急忙過去幫着老爺子捶了一下後背,然後又讓四海去
倒了一杯茶過來。
“看看啊,這二兒媳婦會做人啊……”常王氏一看這個,頓時又嚎了起來,“怪不得老頭子偏心啊
,娘啊,都怪你啊,咋就沒給我生個七竅玲瓏心啊……”
葉小月一個沒忍住,一下子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常王氏還真是奇葩中的戰鬥機啊。
因爲離得近,這一聲笑倒是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了,大家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了過來,而葉小月也察
覺似乎自己有些失態,急忙擡眼看看衆人,也沒打算收斂,反而笑的更歡了:“哈哈,不好意思,我是
一個沒忍住,這個大嬸說話實在是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