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徐亦云笑道:“這丫頭覺得自己自作主張了,心裡頭一直不安,生怕你會怪罪!得了這句話總算是安心了!”
徐亦云勉強笑笑,道:“倒是我思慮不周,讓她操心了。”
思思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又恢復了恭順卑微,屈膝行禮道:“二爺、二夫人,若無旁事,奴婢告退了!”
“下去吧!”連澤揮了揮手。
思思心裡雖然免不了要有失望,依然退了出去。
冰綠早已氣得瞪眼,見思思出去了,便也忙告退跟了出去——她要去找思思理論理論!
誰知出了院子,哪裡還有思思的影子?
冰綠跺腳,低低罵道:“你倒是快!哼,躲!我看你能躲得了幾時!有本事你出了這個府那才叫躲得過去!”
屋子裡連澤正要向徐亦云說什麼,徐亦云忽然起身,淡淡笑道:“二爺,今日起得早,我想歇一歇,請二爺自便吧!我不打擾二爺了!”
連澤一愣,看了她一眼,便點點頭道:“也好,那你歇着吧!等下午我再來看你!”
徐亦云沒有做聲。
連澤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遲疑道:“你——是生氣了嗎?”
明明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她對他的態度不是這樣的。
雖然現在她面上也掛着淡淡的笑容,說話語氣也平和平靜,可是,他卻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淡漠和疏離。
她還是在抗拒他。
他甚至摸不着頭腦、不知是怎麼回事!
徐亦云聞言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道:“二爺這是在說什麼呀!生氣?我好好的生什麼氣呢!二爺您多心了!”
連澤看了看她,只覺得滿肚子的話要說卻一時無從說起,在心裡頭憋得難受,憋得他有些煩躁,只好笑着道了聲“沒有就好!”就出去了。
“二夫人,您……”
呂嬤嬤的話還沒有說完,徐亦云便擡手止住了她,扶了扶額,苦笑道:“奶孃,那個思思,與他的關係好像非同一般吧!”
呂嬤嬤深深的看了徐亦云一眼,道:“二夫人橫豎不在乎二爺,這好像也沒有什麼吧?”
徐亦云頓時噎住。
冰綠剛好從外頭進來,聽見這話頓時就急了,跺腳道:“嬤嬤怎能這麼說!哼,二夫人之前還說呢,孟二夫人第二次來的時候大姑奶奶怎麼出現得那麼及時,好啊,原來都是思思那小蹄子告的密!她眼睛裡還有沒有二夫人了?二爺纔剛回來,連二夫人都沒見過呢,她倒半路里攔下了,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竟然還讓二爺幫她在二夫人面前求情!她這是想告訴咱們什麼呢?告訴咱們二爺對她好嗎?那小蹄子看着老實,真個一肚子壞水!”
冰梅忍不住“撲哧”一笑,道:“好妹子,你能不能慢慢說呀!又沒有誰搶你的話說,說的這樣急也不怕舌頭絞住了!”
說的冰綠想笑,忙又忍住,哼了一聲忿忿道:“我就是替二夫人不平!二爺明明那樣喜歡二夫人,怎麼轉頭卻又幫着思思說話,真正叫人——哼,難不成這世上的男人都像信陽候府那個世子爺一樣嗎!”
“冰綠!”
這一聲低喝卻是徐亦云和呂嬤嬤同時而出。
徐亦云只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
呂嬤嬤卻知道徐亦云是聽到冰綠說信陽候世子不好纔會出聲喝住,心裡頓時暗暗有氣,更替連澤不平起來。
便教訓冰綠道:“掌嘴!越來越沒有奴婢的樣了!別仗着二夫人疼你,看着二爺性子好就口沒遮攔!做奴婢的,怎麼能說主子的是非?思思姑娘是連家的老人了,向來做事盡心盡責,聽說自二爺他們搬進這宅邸後,思思姑娘便一直打理管着二爺院子裡的事兒,況且這一次的事情她雖然做的有些欠妥當,心卻是好的!她又主動認錯,二爺幫她說幾句話,這有什麼不可以?你們自己說說,那一次倘若不是大姑奶奶來得及時,能鎮得住那孟二夫人嗎?還不知道要生出什麼事兒來呢!”
一席話說得冰綠啞口無言。
徐亦云看了呂嬤嬤一眼,心裡不是滋味。
呂嬤嬤這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啊!
“奶孃,我想歇一歇,你們先出去吧!”徐亦云淡淡說道。
“老奴便不打擾二夫人歇息了!”呂嬤嬤說着,將冰綠、冰梅都喚了出去。
冰綠還有些不肯,被呂嬤嬤一瞪眼,只好走了。
“嬤嬤,二夫人心情分明不太好,奴婢還想安慰安慰二夫人呢,您幹嘛非要把奴婢叫出來!”門外,冰綠嘀咕道。
呂嬤嬤輕輕哼了聲,道:“二夫人不用你安慰!你就少操點心吧!主子的事兒,咱們都別胡亂出主意,不然,可別怪嬤嬤不客氣了。”
冰綠頓時一哽,有點兒愣住了在那裡。
冰梅隱隱明白呂嬤嬤的意思,將冰綠推了推,笑着道:“嬤嬤是二夫人的奶孃,還能害了二夫人不成?走吧!”
呂嬤嬤何嘗不厭惡思思的挑撥?
好不容易她們幾個才把二夫人勸回來了一點兒,二爺進來的時候兩人說起話來也還可以的,因爲思思那一番話,立刻又打回原點了!
可呂嬤嬤終究有點恨鐵不成鋼,二夫人那性子,真正是叫人恨都恨不得!
想想也罷了,索性由着那思思挑撥吧!有個人在旁邊刺激刺激,沒準對二夫人來說還是件好事兒!
反正,那不過是個丫鬟罷了,只要自己看得嚴一些,多注意注意,料也翻不出多大的麻煩來!
以往連澤出去辦事,回京之後必定要上威寧侯府那邊用晚飯的。
今日也照例。
可沒想到,連澤臨近傍晚的時候叫了徐亦云一塊兒去威寧侯府的時候,徐亦云卻推說有些不太舒服不肯去。
連澤一怔,顧不上其他,頓時緊張起來,忙問道:“怎麼會不舒服?是不是晚上着了涼?既不舒服,你快歇着吧!”說着便命冰綠去叫人請大夫。
徐亦云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相信自己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她不想去威寧侯府纔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