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顏小婉纏得沒辦法,答應了她將雞蛋留下,給家裡的老母雞孵出小雞。
張氏看着自家相公打回來這麼多獵物,笑得眼睛都成一條線了。
等李氏說了以後家裡養雞和兔子,張氏笑着對顏小婉說道:“小婉,這雞和兔子的口糧,以後可都是你和小鳳負責了。”
顏小婉側頭看了眼林小鳳,想到她快要跟人定親了,直接說道:“這點事不用小鳳姐幫忙,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
李氏瞪着眼說道:“這怎麼行?你一個人哪能打來那麼多草?”
外孫女看起來太小了,瞧她那細胳膊細腿的,每天讓她一個人出去打草,她怎麼能放心?
顏小婉剛想開口反駁,就被旁邊的林小鳳扯了扯衣角,她有些不情願地改口:“我聽外婆的。”
顏小婉和林來順今天滿載而歸,爲了慶祝今日的豐收,李氏親自做了燉雞,一家人歡歡喜喜地享用了頓美味的晚餐。
臨睡前,林來順忍不住向張氏說了山上的事情,先是徒手抓毒蛇,再煙燻兔子洞,之後更是漫山遍野地找野雞蛋。他前前後後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後悔帶顏小婉上山。
張氏安靜地聽着他的抱怨,等他說夠了,她才斜了他一眼,做出了非常精準的總結:“相公,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林來順虎着臉問道:“哎?你這話什麼意思?”
張氏爲旁觀者,她看得比林來順清楚,“小婉那孩子鬼主意多,只怕她早就開始琢磨跟你上山的事情。你明明不想繼續帶着她上山的對不對?可你最後還是落入了她挖好的坑裡,稀裡糊塗地就答應了下來。你說你……哎,那孩子要不是重感情,她們娘倆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顏小宛的鬼主意這麼多,如果不是顧忌劉氏等顏家人是她的家人,顏家人哪一個會是她的對手?
林來順循着張氏的思路這麼一想,哎,他婆娘說的沒錯,小婉那孩子腦瓜子靈,鬼主意多,想出很多辦法讓他答應她的要求。
“婆娘,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啊。小婉那孩子,就是聰明。”
林來順感慨了一聲,突然想到顏家那些白眼狼,擔心地說道,“婆娘,顏家那邊突然安分了這麼多天,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在憋什麼壞事兒?”
張氏梳頭的動作一頓,頗爲緊張地問道:“怎麼?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林來順蹙着眉頭,將他的猜測說出來:“沒聽到什麼。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你想啊,大妹回家住了這麼多天。劉氏那老虔婆口口聲聲咱是爲了大妹的手藝而留她,死活都要我們送大妹回家,怎麼這幾天突然就消停下來了呢?”
張氏想了想,眼睛猛地睜大,說道:“哎,你這麼說我突然想起個事來,前陣子里正不是來家裡,說了要咱們交麻布上去嗎?你說顏家那羣人是不是在趕織布?我聽大妹說,顏家每年都是等朝廷催着交麻布上去。平日大妹織出來的麻布,都讓劉氏賣出去了。現在大妹住在家裡,她們指定沒有足夠的麻布上交。”
林來順贊同張氏的猜測,惱怒地啐了一口罵道:“顏家那幫喪良心的!要真是如你所說,那可是件好事!好叫他們知道知道,一天織一匹半的布有多難!最好累死他們!”
張氏也跟着罵了幾句,夫妻倆又說了會兒話,才吹燈歇下。
林氏母女的屋裡
顏小婉睡了一覺後睜眼,發現她娘林氏正在昏暗的月光下繡花,她掀開被子下來:“娘,半夜了,你咋還不睡?”
林氏悄悄地擦了擦眼尾,笑着說道:“娘想給你繡個荷包,再有一會兒就好了。”
顏小婉按着原主的習慣,下牀抱住林氏的脖子:“娘,你是不是想爹了?娘,你以後把我當兒子吧,我來養你。”
這是她的承諾,一諾重千金。
無論顏富貴回不回得來,顏小婉都會擔負起養家餬口的責任,不會再讓她娘吃苦受罪。
林氏聽得心裡很是熨帖,但她還是要糾正女兒的想法:“傻閨女,你說什麼傻話呢?你是閨女,遲早都要嫁出去的。嫁出去之後,你有你的家,你的孩子要養。怎麼還能養娘呢?”
顏小婉不滿地撇撇嘴,她沒打算糾正林氏的想法,這是她娘根深蒂固的想法,不是輕易能撼動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顏小婉揹着一隻小竹簍,跟林小鳳一塊去山腳附近的田頭打草回來養兔子,還得挖些蚯蚓回家餵雞。
顏小婉挖了一會兒,逮到了十幾條蚯蚓,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個法子,她認真想了想,覺得可行性挺高。
“小鳳姐,你說咱養蚯蚓怎麼樣?”
林小鳳愣住了,睜大眼睛,詫異地問道:“小婉,你說要養蚯蚓?我沒聽錯吧?咱沒事養蚯蚓作甚?再說了,咱家也沒這麼肥的土養啊。”
這孩子該不會是挖蚯蚓挖累了,小腦瓜開始亂轉了吧?
顏小婉很認真地說道:“這裡的土肥,咱們背些回去,再想法子多弄些更肥的土,那不就能養蚯蚓了嗎?你想啊,等那些雞蛋孵出小雞來了,咱家就有很多雞了。你想啊,糧食咱人都不夠吃,給雞吃那就太奢侈了。但是,要是養了蚯蚓,那不就能省下餵雞的糧食了嗎?”
林小鳳想了想,還真是如顏小婉說的一樣,但是,“小婉,你這想法不錯,但咱們真的能養出那麼多的蚯蚓來嗎?養蚯蚓,我還沒聽人說過這事呢。”
顏小婉信誓旦旦地拍胸脯說道:“肯定能啊,這事包在我身上!”
她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很多事情都是有規律的,不管養什麼,只要抓住它們的生活規律,順應它們的天性,那就沒什麼大問題。
林小鳳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抿了抿脣,沒說什麼打擊她積極性的話。
兩個小姑娘打好兔子吃的草,挖了幾十只蚯蚓,揹着肥沃的土往家裡走。
顏小婉還沒進家門,就聽到家裡傳來李氏和林氏的哭聲,她緊走幾步,聽着裡頭的動靜,她的小臉頓時一變,眼中迸發出極爲強烈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