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富貴面露異色,他捏着王小姐的尖細下巴厲聲問道:“你敢對天發誓,你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不然就讓你爹屍骨無存麼?”
王小姐沒有猶豫太久,幾秒鐘後就對天發誓:“若是奴家有半個字假話,就讓我爹屍骨無存!”
“呵。”顏富貴看她如此乾脆地發了毒誓,用力地將她推翻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笑得一臉古怪。
王小姐見他古怪的笑容,忐忑不安地問道:“富貴,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句話是假的。你讓我對天發誓,我也發了,難道你還是不信我嗎?”
顏富貴斂了他臉上的古怪笑容,招了招手讓那開門的親衛兵將他扣着的丫鬟帶過來,“待會兒我問你的問題,你務必要老實回答。你要是說半句假話,我就砍斷你一根手指頭。”
那丫鬟被顏小婉彪悍的兩腳嚇得尖叫,後來被那親衛兵堵了嘴拽到一旁,她看着躺在地上悽慘可憐的王小姐,再看看殺神附體的顏富貴,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顏,顏將軍,奴婢絕對不敢瞞您。”
顏富貴嗤笑一聲,指着那王小姐問那小丫鬟,還特意給她提了個醒:“我且問你,你跟着王小姐多久了?上次你跟我說跟了她十年。”
小丫鬟接收到王小姐怨毒的仇視目光,後背彷彿有陰風吹過,她哆嗦着回答:“其,其實我跟了我家小姐不到半年……”
“小云,你爲何要害我?我這些年待你不好嗎?”王小姐哭得悽悽慘慘慼戚,將她被最親近的丫鬟狠狠捅了一刀的悲慼模樣,表演得淋漓盡致。
小云始終垂着頭不敢去看那王小姐,她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顏富貴給親衛兵使了個眼色,讓他將王小姐的嘴巴堵上,省得影響他探尋事情的真相。
他在戰場上如魚兒水,爲了國家,他不惜以假死的名義到敵國當探子,他做了這麼多,付出了那麼多,好不容易得到了聖人的賞賜,成了將軍。
他這將軍名號還沒打響出去,王員外父女兩就打主意打到他身上了,這讓顏富貴如何不怒?
顏富貴意識到他被人做局設計,傻乎乎地相信設計他的人,認定他們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越想,心中的怒火越盛。
“你給我仔細說說,那天我是怎麼到你們的廂房裡去的,又是怎麼脅迫了你家小姐,污了她的清白之身,借她的身子解了毒的。”
小云是個識時務的丫鬟,在保住小命和爲王小姐圓謊的兩個選擇裡,毅然選擇了保命,她一五一十地將那天顏富貴的遭遇說出來。
當然,那只是小云眼睛所看到的,在廂房裡發生的一切。
小云咬脣說出了實情,她邊說話邊偷瞄王小姐,說話吞吞吐吐的,“顏,顏將軍,其實您並沒有跟我家小姐有肌膚之親……跟我家小姐有肌膚之親的人,不是您,而是另有其人。”
“呵,那個人是誰?”顏富貴怒極反笑,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笑話,隨便誰看到他都能嘲笑他。
小云沉默了,她表情糾結,雙手用力地揪着她的衣袖,一副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模樣。
“說!不說我就斬斷你一隻手!”顏富貴從親衛兵身上抽了他的刀下來,指向小云的右手,一旦她不從立刻下刀斬掉她的右手!
小云像只鵪鶉一般縮着腦袋,整個人像抖篩子一樣哆嗦個不停,“是,是王員外……”
王小姐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掙脫了親衛兵的桎梏,飛快地衝過來抱住顏富貴的大腿,苦苦哀求:“小云,你信口雌黃,爲了活命污衊我的清白!富貴,你別信她說的話,事情不是她說的那樣,她在撒謊!”
“顏將軍,小云說的句句屬實,不敢隱瞞您半句。”小云膽小又怕死,她一看王小姐反咬她一口,當即跪在地上給顏富貴磕頭。
顏富貴嫌惡地將王小姐抱在他大腿上的手甩開,他繼續逼問小云:“那我是怎麼進的那間廂房?你那時又在何處?看到了什麼?一一說出來!”
小云爲了活命,不論是該說的不該說的,她倒豆子一般噼裡啪啦一股腦說出來。
那王小姐幾次開口想要阻止她往下說,都沒能找到機會,因爲小云說得實在太快了,吐字又很清晰,一時間竟讓那王小姐沒了法子。
等小云說完那天的事情,顏富貴結合他爲數不多的記憶,他喊了幾個親衛兵過來,低聲吩咐他們返回江城查清楚那天的事情。
等顏富貴下達了命令,他似笑非笑地走過來,蹲在王小姐跟前:“原來你們是這般純潔無瑕的父女關係。這就是你說的以清白之身搭救與我?你的好父親想必還在等你傳回好消息吧?費盡心機地設計這個局,你們想要的是什麼呢?嗯?”
王小姐臉色大變,她抵死不認小云所說的那些事情。
她一直大喊冤枉,叫罵小云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指桑罵槐說顏富貴佔了她的便宜沒膽子負責。
總而言之,王小姐單憑她一人撐起了一場戲。
望着此時演技精湛到成功將自己塑造成爲受害者,看起來甚至“比竇娥還冤”的王小姐。
顏小婉不屑地從鼻腔裡發出一道冷哼聲:好大一朵白蓮花,好一個連自己都能騙過去的戲精!
若不是她大舅機智,連敲帶詐地炸出了真相,只怕她那便宜爹還被人當猴子耍弄!
顏富貴在那麼嚴酷的戰爭環境下生存至今,到依靠他的實力能立下那麼大的戰功,說明了他是個充滿智慧、勇猛頑強的真·男人!
在這一點上,顏小婉是不否認的。她冷眼旁觀,不再摻合進去,比身爲當事人的顏富貴更能冷靜地分析問題。
顏富貴這次被人設計了,除了那兩人佈局周密、懂得拿捏顏富貴弱點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顏富貴被巨大的榮耀衝昏了頭腦,他認爲自己是大安國的將軍,一般人絕對不敢在這時候對他不利。
顏富貴這次栽了,完全是因爲他自信過了頭,所以他失了在戰場上的冷靜自持,輕易落入了別人精心策劃的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