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欠我什麼,你回去吧。”聽着李娘喊自己,李五妹不動聲色的回過神來,看着李娘臉上的小心翼翼,突然覺得很沒意思,這個時代的婦女都是這樣的,沒有自己的主見,這是這個時代造成的,不是個案,她怎麼能用新時代的思想去要求這個時代的婦女,何況在聽了自己的‘胡言亂語’後,她沒嚇到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你還怪我嗎?我,我向你道歉。”李娘見李五妹不肯跟自己回家,眼裡立刻含上了淚水,
“我家小五,是託你的福去享福去了,可,可她的身體還在這裡,在我的心裡,你就是我的女兒,我怎麼能讓我的女兒,在外面遊蕩呢?”
李娘不想去想太多的問題,雖然李五妹說她不是自己的女兒,雖然她的行爲跟自己的女兒完全的不一樣,就算是她女兒的身體裡住着另外一個人,可是,那身體實實在在的是自己的女兒的,所以,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在外面受苦。
“我覺得,我照顧自己的身體,比讓你來照顧,會好很多,你看,我照顧自己,還能吃肉呢,你照顧我,一年能讓我吃幾次肉?”李五妹不想這樣刺激李孃的,但她看着她受氣包的臉,就覺得心氣不順,忍不住的想要開口刺她。
“我……”李娘果然被噎住,回想一下,女兒長這麼大,她都沒有給她吃上幾次肉,內疚,再一次的爬上了李孃的臉。
這種軟包子屬性的人,真的不是她的菜啊。
看到李娘露出內疚的表情,李五妹撫額不想去看,這種人,你想怒其不爭,都怕惹她傷心難過。
“咕咕……”
鍋裡的香味兒越來越濃,李娘今天一天都沒吃啥東西,現在再也忍不住了,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
見李五妹看了過來,李娘馬上臉紅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起身,“我,我不是要吃的,我,我先回去,你,你吃完東西再回來吧,不管怎麼說,家裡睡得,總要比外面舒服啊。”
像是怕李五妹誤會自己留在這裡是討吃的似的,李娘說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只是那口水,是怎麼都止不住的往外面冒,李五妹就算不看她,也能聽到她咽口水的聲音。
李家真的是太窮了,窮得連一日三餐都沒辦法保證,李五妹看着李娘逃也似的身影,搖搖頭,她雖然不喜歡李娘那軟包子的性格,但李家幾個姐妹,能做到現在這份上,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大人捱餓就算了,孩子們從小跟着受苦,真的是很可憐的。
李五妹對李娘沒什麼同情心,但對幾個孩子卻是狠不下心來,在她的心裡,就算年齡最大的大妹,也是一個應該被人疼愛的孩子。
在現代,大妹這樣的年紀,正好是可愛的初中生,每天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出生在這樣的年代,別說讀書,連飯都吃不飽,每天要幹那麼多的活兒還被人嫌棄,大妹那勤快又懂事的性子若是在現代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疼愛呢。
李五妹本來是另有打算的,所以她煮了滿滿的一鍋粥,淺淺的喝了一小碗,加上之前的烤雞,肚子吃得有七八分飽了,李五妹放下碗筷,端着鍋直接往李家走去。
李家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李五妹把鍋放下,找出一個大碗,倒了滿滿一碗香噴噴的雞肉青菜粥,然後便端着鍋準備離開。
“小五……”
因爲李五妹沒有回家,李家幾個姐妹都沒有睡覺在等着她,李娘回來後沒有告訴幾個姐妹自己和李五妹的對話,只說李五妹使氣不肯回來,李大妹正想着自己去勸勸李五妹把人給找回來,結果就看到李五妹端着個鍋過來了。
原以爲李五妹是要回家的,誰知道只見她給大家留了一碗香噴噴的粥就打算離開,躲在方間裡的衆人見到李五妹這樣,想到白天她跟爺爺奶奶的衝突也是爲了保護大家的利益,哪裡還怪她之前的失禮行爲,只覺得感動異常。
“我傍晚的時候運氣好,打到了一隻野雞,煮了鍋雞粥,你們嚐嚐吧,我沒全給你們留着,今天誠哥哥幫了我不少的忙,我打算送一半給他和他孃親吃去。”李五妹看到幾姐妹從家裡跑了出來,也沒什麼驚訝的表情,淡定的說完,便轉身往李誠家走去。
聽說李五妹要給李誠家送東西去,李家幾個姐妹都沒有意見,倒是那碗香噴噴的粥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除了李大妹外,幾個姐妹的目光都粘在了碗上。
“你們把碗端進來一起分了吃吧,這是小五的心意。”李娘也從屋裡出來,天色正濃,天空中雖然繁星點點,可沒有月光,在這夜色中,她看着大家也只能看個大概的影子,因此,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看着李五妹身影時的複雜表情。
幾個妹妹聽到孃親這麼說,立馬就歡喜的把碗端了進屋去分着吃了,而李大妹卻陪着孃親一起看着李五妹敲開了李誠家的門。
李誠心裡擔心着李五妹,其實一直沒有睡着,一聽到敲門聲就從牀上爬起來,隔着門確認了李五妹的身份,馬上就把門打開了,一臉的驚喜,
“五妹妹,你是過來睡覺的嗎?”
李五妹聞言默了一下,這話從一個成年人的角度聽着,怎麼有點兒那啥呢?
“我煮了鍋粥,給你和嬸子送點過來。”李五妹輕聲的說着,“你直接把鍋拿着吧,晚上嬸子有沒有吃東西,沒吃的話把她叫起來吃點兒再睡,這粥還是熱的,現在吃最好吃了,鍋你就放着,明天我要用的時候再來拿。”
“五妹妹,那你呢?”李誠聞着香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我已經吃過了,這是給你剩的。”
“你可以留着明天吃的。”
“你怕我沒得吃嗎,放心吧,我現在可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想填飽肚子有的是辦法。”李五妹輕笑。
就算看不到李五妹臉上的表情,李誠也可以想象着,她的臉上,現在必定掛着極爲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