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冷名揚、朱毅之幾人就跟着臨青溪、焃昀來到城主府一個十分乾淨的偏院裡。
“大人,我今早一起來就聞到您這城主府裡有一種特別的香味,也不知道怎麼了,彷彿聞着這香味,飯也能多吃兩碗。”朱毅之傻笑着說道,而且他跟隨着臨青溪來偏院的路上,發現這香味越來越濃。
“我怎麼覺得朱大人說的這香味,就是來自這院子裡,你們都聞聞!”冷名揚一走進院子鼻子就一個勁兒地吸着。
“香,真香!”蘇和幾人也都說道。
焃昀天沒亮的時候就陪臨青溪來過這個院子一趟,他自是知道這香味是什麼,看着臨青溪臉上那笑盈盈的面容,他露出無限寵溺的笑容。
臨青溪讓人在院子裡擺了一張桌子,然後讓竹香和蝶兒把她們一大早上忙碌的成果拿了出來。
冷名揚幾人看到,在一個白色青花瓷碗裡有一碗清亮略顯淡紅色的油狀物,而另一個青花瓷碗裡是一碗呈現乳黃色的稠狀物,而且不用湊近都能聞到醇厚、濃郁和一種獨特的香味。
“大人,這是?”臨青溪昨天說過今天要讓他們看到芝麻的製成物,冷名揚想着是不是就是眼前的這兩碗東西。
“這一碗叫芝麻油,這一碗叫芝麻醬,其中芝麻油也可叫香油,它不但是一種調味料,還有一種中藥,可以治療很多疾病,還可以延緩衰老,也可以令人的頭髮烏黑髮亮。而芝麻醬也是一種調料,多多食用可以防止人的頭髮變白或者脫落。除此之外,芝麻還可以添加到其他食物之中,讓食物變得更加香醇。”臨青溪指着面前的香油和芝麻醬對在場的衆人解釋道。
“大人,這芝麻真有延年益壽的功效?”蘇和雖是在問臨青溪,但他心中其實早就認定這芝麻不是尋常物,他可是從未聞到過這世上還有一種這麼獨特芳香的東西。
“沒錯,所以從明年開始你們要大力鼓勵百姓開始種芝麻,另外,我打算在邴州府城蓋一座專門用來磨製香油和芝麻醬的皇家作坊,皇上已經准許了,而且作爲對幾位大人的感謝,其中皇家作坊的一成利潤由幾位大人共同擁有,皇上說了,這算是對你們額外的獎勵,希望你們能協助本官好好發展邴州。”臨青溪誠懇地說道。
要想團結邴州的官員,就要先把十個縣的縣令團結在一起,這皇家作坊皇帝給了臨青溪三成的利潤,剩下的七成全都收歸國庫,而她把自己三成中的一成分給了十個縣令和冷名揚,她相信在她的帶領下,邴州的芝麻作坊一定會越辦越火。
她雖然不懂爲官之道,但有錢大家賺的道理她也懂,再說要提高官員的積極性,就一定要讓他們參與其中,這十個人都是陸志明精心爲邴州挑選出來的,人品、官品都過關,接下來就是考驗他們能不能抵擋住日後更大誘惑的時候了。
“大人,不可!如今楚國四面臨敵,國庫空虛,我等是官決不能貪圖這皇家作坊的錢財。”蘇和首先拒絕道。
“蘇大人說的沒錯,還請大人奏請皇上,這一成利潤卑職不能接受。”朱毅之也老實地說道。
其他幾位縣令還有冷名揚全都態度堅硬地拒絕了,幾人的表現讓臨青溪很滿意,雖然皇家作坊還沒有開,但以後進賬的銀子肯定少不了,雖然只是一成中的一成,但那也是數不完的金銀。
“幾位大人高風亮節、清正廉明,青溪很是佩服,這樣吧,這一成的利潤幾位大人還是照常平均分,至於這分到的錢你們是自己花,還是給你們縣內的百姓花,我就不管了。另外,本官還打算在邴州開一家成衣鋪,不知幾位大人的夫人可有意願與本官合作開店?”臨青溪也有自己的爲官之道,清貧固然好,但越是清貧的人可能越抵擋不住外來的誘惑,再說只要他們不當個貪官,她就能讓他們依然過上富裕的生活。
幾位縣令此時都已經瞭解到臨青溪的深意,正因爲明白,爲難的同時也有各自的考量,臨青溪這是在變相幫助他們,同時也是在考驗他們。
“卑職多謝大人擡愛,回去之後就與我家夫人商量一下,讓她改日來拜見大人。”蘇和本身出自名門世家,並不缺金銀,但是能有一個和臨青溪走得更近的機會,他也不想放過。
這個楚國的奇女子,身上有太多令人感到欽佩的地方,跟着她做事,一定能爲楚國百姓帶來更多的好處。
其他幾人也都沉思片刻,都說讓自己的夫人改日來拜見臨青溪,而他們的回答也讓臨青溪認爲他們是同意了自己的主意。
邴州府城大街上原本就有幾座空置的大院落,在秋芝麻快要收穫的時候,臨青溪就已經讓人把這些院落重新打通和加高了院牆,而且還讓人重新打造了很多石磨,並且讓人在院中打了深井。
臨青溪在城主府做出來的第一批香油和芝麻醬直接送到了楚國皇宮裡,而東西到皇宮的當晚,楚懷就讓御膳房按照臨青溪密信中所說的方法,在御廚們精心調製的一些飯菜中加入了香油和芝麻醬,的確是芳香味濃,讓飯菜更加可口了。
楚懷也讓人把這些香油和芝麻醬送一些到了太后、皇后和幾位寵妃的宮中,而且太后對這香油和芝麻醬讚不絕口。
“陸愛卿,覺得這香油和芝麻醬如何?”楚懷吃飯的時候也把陸志明給叫了過來。
“啓奏皇上,這香味如此獨特,實在是香之入骨,怕是臣要在您這裡多吃兩碗飯了!”陸志明陪着笑說道。
“哈哈哈,吃吧,朕還不差你的兩碗飯。你這徒弟真不錯,她一到邴州竟然能發現芝麻這種寶物,以前就是有人發現也給當成了無用之物。你能在百姓農家發現她這樣一個聰慧之人,可是楚國最大的功臣呀!”楚懷高興地說道。
“臣不敢當,要是皇上沒給她足夠的權利和自由,這丫頭也定是被埋在鄉野,發不出這耀眼的珍珠之光的。”陸志明謙虛地說道,順便把皇上給捧了一下。
“她是金子遲早都會發光,朕不過是做了一個皇帝該做的事情,希望她不要辜負朕的期望,好好地爲楚國百姓盡一份心力。”楚懷看着陸志明意味深長地說道。
“皇上不必擔憂,臣自會常常督促溪兒,讓她感念聖恩。”陸志明知道有時候和皇帝說話不能太直白,他們是幾十年的君臣,誰都能猜透誰的想法。
“嗯,這孩子是個好的。對了,這次啓軒國和楚國開戰,是老四搞的鬼吧?”楚懷讓人撤下飯菜,和陸志明談起了正事。
“回皇上話,臣查到定王妃巫翎兒與啓軒國太子妃巫鳳兒暗中有聯繫,原本德王和魏明也有參與,但奇怪的是,德王妃制止了他們,而且她還把一些重要消息故意泄露給臣知道。”楚懷早就暗中派陸志明查魏明的事情,雖然魏明是個忠臣,但他更看重魏家日後的強大。
“魏家那丫頭對玄兒始終沒有死心,她是個聰明的也是個癡情的,只是玄兒不喜她,就算她有心計很適合做這後宮之主也沒有辦法。這天下朕是不會交到老二、老三、老四手中的。朕這幾個兒子都不爭氣,玄兒他,唉——”楚懷長嘆一聲。
原本他覺得老四可堪大用,誰知他被幾個女人給纏住了,就巫翎兒那種貨色也能把他迷得七葷八素,實在是讓他太失望了。
老二德王是皇后的兒子,而且他看起來文武雙全,是最合適的儲君人選,就是原本的宰輔淮紹之和張顯等人都站在他那一邊,但是這個兒子太有心計,如果他登上皇位,那麼那時候的他絕對容不下其他的兄弟,到時候兄弟相殘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最不想看到的。
老三雖然有杜家支撐,但他心性淡然,缺乏的正是老二那樣的野心和謀略。
現在他最看好的就是自己虧欠太多的兒子楚玄,但偏偏楚玄對皇位不屑一顧,他甚至已經寫下傳位詔書親自遞到了他的手裡,他都能狠狠地扔在地上。他說,皇位,他從來就沒有看上過。
“皇上,您不用着急,這楚國還需要您撐下去。衛王他只是暫時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想通,臣相信,真到了那一刻,他就是再不願也會抗下這個重擔的。您沒有發現,衛王他已經變了,對於這天下百姓,他看得更重了。”陸志明寬慰楚懷道。
“唉,朕也希望如此。朕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在朕去見先祖之前,朕要給楚國百姓選出一個最好的儲君出來。”
在他是一個父親之前,他還是一國之君,作爲帝王,就是他的兒子,爲了楚國的未來,有時候他也要下狠手。
兩日後,定王楚嶺天突然被一道聖旨趕去了封地郴州,而德王被加以重用,竟在御書房的偏殿幫助皇帝楚懷批閱奏摺。
楚國一直沒有立太子,一時間很多人都以爲楚懷有意要立皇后之子德王爲太子,而德王府開始成爲百官關注的焦點。
香油和芝麻醬送到京城之後,通過皇上和太后之口已經打開了名氣,所以比起定王和德王的事情,臨青溪更關心她即將開業的皇家作坊。
雖說是皇家作坊,但是作坊裡的人都是臨青溪的人,而開業之前焃昀還給她送來了兩個掌櫃。
臨青溪看着眼前這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怎麼都覺得他們不太像焃昀口中所說的普通的商家掌櫃。
臨青溪親自考校了一下他們,無論是經商、待客之道,還是算賬、才學,這兩個人都表現得非常出色,不比她教出來的人差。
“焃昀,你給我說實話,他們到底是什麼人?”臨青溪總覺得這兩個掌櫃不簡單。
“他們是靈族的人,這次能被選在你手下做事,可是經過了層層選拔,他們對你絕對忠心,你可以放心使用!”焃昀笑着說道。
一聽說要選兩個人送到臨青溪手底下,海島上下都激動得不行,能看到未來的族長夫人,還能成爲未來族長夫人的手下,那可是很多靈族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臨青溪現在對焃昀所說的海島和靈族實在是太好奇了,而且似乎這靈族族人對於焃昀這位族長之子的恭敬程度高到有點嚇人。
就在仲冬即將過完的前一天,邴州芝麻皇家作坊正式開門迎客,最近幾天來,邴州府城大街上大老遠就能聞到皇家作坊裡飄出來的香味。
同一天,就在離皇家作坊不遠的另一條繁華街道上,融家大少的“醉香樓”也開業了,而且開業第一天主打的菜是邴州人和很多外來客商聽都沒聽過的鴛鴦火鍋。
因爲芝麻“延年益壽”的名聲在整個正極大陸早就傳來了,而且又是水泠膏的主人臨青溪帶領邴州官員栽種出來的,所以很多有先見之明的商人早就把皇家作坊給圍得水泄不通。
皇家作坊店鋪左邊原本是一座雕樑畫棟的二層茶樓,後來被臨青溪花錢買下,重新裝修之後,改成了皇家商會,開業這天,有頭有臉的商人都被請進了商會裡。
商會一層大堂整齊地擺放着一張張椅子和連在一起的很長的窄桌子,冬天裡面還燒着木炭暖爐,並且有專門的小廝給他們沏茶端水。
臨青雲、臨青飛兩兄弟也都在商會裡坐着,徐生和高遠坐在他們的兩側,齊鳴錚和大哥齊明遠也帶着各自的得力助手坐在另一排的椅子上。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商會裡就坐滿了人,而且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商人並不是隨意坐在屋子裡的,其中北方商人大多以臨青雲、臨青飛兩兄弟爲中心坐在屋子裡的右側,而南方商人大多以齊明遠、齊鳴錚兩兄弟爲中心坐在屋子裡的左側。
中間坐着的則是楚國幾家皇商、鉅商派來的人,而且這些人在商界也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一時間小小的邴州商會倒是把楚國各級別的商人都聚在了一起。
這中間,徐生和高遠是看起來最悠閒的兩個人,這邴州商會可是他們主子的妹妹開辦的,那些南方商人要想和他們爭,已經失了先機。
臨青溪和冷名揚走進去的時候,所有的商人立即起身,就是那些皇商、鉅商看到她,也都是恭恭敬敬的,不說她現在是邴州的城主,單憑她公主的名號就讓他們這些人必須對她低頭哈腰,即便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是農女出身。
“草民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衆人從椅子上起身跪下。
“各位不必多禮,都起身吧!”臨青溪坐在了屋子裡的主位之上,冷名揚坐在她的另一側,而焃昀在樓上觀察着樓下的一切。
“謝公主!”衆人又起身,臨青溪讓他們坐下,他們纔敢坐了下來。
“各位能在嚴寒冬日不辭辛苦趕來邴州,我感到很榮幸。今日是邴州皇家作坊開業的日子,這芝麻的功效想必各位都聽說了不少,這芝麻的香味你們不出屋也能聞到。長話短說,因這芝麻是稀罕之物,而且製作起來也不易,各位要想整批購買的話,必須當場付清全款。這有雙方合作的契約文書,你們可以看一下。”臨青溪讓人把幾份兒一模一樣的契約文書交給商人們傳閱,而她自己慢條斯理地喝起熱茶來。
“公主,您這文書中所說的一瓶香油分爲一兩、五兩、十兩和百兩,不知這瓶子有多大?”有一位看起來十分精明的年輕人起身問道。
他是楚國皇商葉家的小公子葉清江,今年雖然才十七歲,但已經是葉家家主最器重的兒子,而葉家主要負責皇家御膳房的採購。
正是因爲御膳房做出的飯菜加入了臨青溪送進宮之後的香油和芝麻醬,令皇上、太后和皇后都讚歎不已,所以這次葉家家主才讓他來到邴州,讓他無論如何都要談成這筆生意。
雖說邴州的芝麻作坊叫皇家作坊,但是出產的香油和芝麻醬並不直接送往宮中,而是就在邴州售賣。
“你是葉家公子吧,皇上已經傳了口諭,宮中香油和芝麻醬的購辦就交給你家,東西我都已經讓人備好了。來人,把香油和芝麻醬都先端上來!”或許別人不知道皇上爲何多此一舉讓葉家代爲採辦,臨青溪卻是從陸志明的書信中得知了原因。
陸志明告訴她,葉家的女兒是皇帝現在的寵妃之一,而且剛剛爲皇帝生下了龍子,這算是皇帝變相地給葉家一個賺錢的賞賜。
其他的商人聽到臨青溪這樣說,看着葉清江的眼神意味不明,受寵和不受寵的確是不一樣,皇上拿自己的錢買自己的東西,而葉家在這中間一定能賺不少。
很快,衆人看到有幾個小廝端着幾個大小不一的瓶子和罐子走了進來。
臨青溪起身拿着其中最小的一個瓶子說道:“這是一兩香油的瓶子,價格是一兩銀子,這是半斤香油的瓶子,價格是五兩銀子,這是一斤香油的瓶子,價格是十兩銀子。之所以這樣分是爲了散賣的時候和吃的時候都很方便,當然我這裡還有成壇的,不過量並不是很多,大批量要的話可不行。”臨青溪笑笑說道。
之後,臨青溪又給在場的商人說了芝麻醬的價格,並且讓他們現場品嚐香油和芝麻醬。
“大人,草民開的是酒樓,這香油和芝麻醬要得很多,不知大人手中的香油和芝麻醬有多少?”臨青雲和臨青飛已經不戴面具了,不過他們都易了容,所以沒人知道他們和臨青溪的關係。
臨青溪見問自己的是大哥臨青雲,笑着說道:“我早就聽聞融大少的酒樓開遍了楚國,也正想和融大少好好談一筆生意。不過,這一斤芝麻只能出四兩香油,就是芝麻醬也只能出八兩,我手裡雖說暫時有些香油和芝麻醬,但是除去給宮裡的,現下剩的只有一千斤香油和一千斤芝麻醬。”
“今日草民的醉香樓開業,大人可否先賣給草民一百斤香油和一百斤芝麻醬,明日草民會再來買的。”臨青雲讓徐生掏出了銀票和自己的印章,只要臨青溪同意,他就在契約文書上蓋章。
齊鳴錚以爲這次臨青溪和上次賣水泠膏一樣,不會先答應融大少的購買,畢竟就兩千斤的東西,這屋子裡做的商人少說也有五六十人。
“好,融大少蓋章就可以讓人取貨。待會兒,我也去嚐嚐醉香樓的火鍋,相信配上香油和芝麻醬會更好吃。”臨青溪淺笑盈盈地說道。
“草民多謝大人!”臨青雲看着臨青溪也笑了,那眼睛裡是化不開的暖意。
雖說臨青雲是臨青溪的親大哥,但是樓上的焃昀心裡還是不舒服,他發現自己最近對臨青溪的佔有慾越來越強,但凡有男人用別樣的眼神看向他,他就會覺得嫉妒,好在他從沒有表現得過激,還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大人,草民香油和芝麻醬也各要一百斤。”本來齊鳴錚要說話,但是齊明遠讓他不要亂喊,由他出聲買下香油和芝麻醬。
雖說香油和芝麻醬傳得很神奇,但做生意都是有風險的,穩紮穩打一直是齊明遠做生意的方式,而且融大少只要了兩百斤,想來他也是先看一看這香油和芝麻醬的效果。
齊家在南方也開了好幾家酒樓,如果香油和芝麻醬真得受客人的歡迎,那麼到時候他再派人來買就是了。
接下來,又有幾名商人把剩下的八百斤香油和八百斤芝麻醬買了下來,而其他沒買到的商人,一是因爲沒有帶夠錢,另一個原因也是想先觀望一下。
等到這幾天磨出來的香油和芝麻醬都賣完之後,臨青溪就帶着這些商人去了臨青雲的醉香樓,有她做東請所有人在醉香樓大吃一頓。
主菜自然是火鍋,而其中最主要的配料就是芝麻醬。寒冷的冬季能吃上熱乎乎的火鍋,再配上香醇的芝麻醬,所有人都吃得大汗淋漓。
臨青溪和焃昀在醉香樓的二樓找了一個雅間,是臨青雲特別爲他們安排的,而樓下的商人和齊家兄弟,以及那些皇商,都是冷名揚和臨青雲、臨青飛在招待。
房間裡熱氣騰騰,臨青溪吃得很歡暢,她可是很久沒這樣吃過一頓像樣的火鍋了。不過,她發現焃昀只吃不辣的菜和肉,另外紅彤彤的一半,他吃過一次就再也不吃了。
“焃昀,這辣的火鍋纔好吃,冬天吃火辣辣的火鍋這樣纔夠勁,這些辣椒可是秘園出來的,大哥特意讓人給我多放了一些。”如今辣椒在楚國已經開始變得普遍,但還是有很多人接受不了這種味道,覺得太辣了,根本下不去嘴。
焃昀臉上保持着良好的修養,但其實他另一隻放在桌子下的手早就握成了拳頭,他也沒想到自己堂堂男子漢什麼都不怕,偏偏怕辣。
“安安,你吃吧!我不是很餓!”焃昀不想臨青溪知道他怕辣的事實,這讓他微微有些窘意。
“這個真的很好吃,也許一開始有點辣辣的,但是越吃越好吃,而且將菜和肉在芝麻醬裡一涮,哇——那滋味真是太好了!”臨青溪像個小孩子一樣對焃昀說道,還幫他在辣湯底裡涮了菜和肉。
此刻,臨青溪就是讓他吃毒藥,焃昀也會甘之如飴地吃下去,所以他又拿起筷子,夾起菜和肉在芝麻醬碗裡沾了沾,然後優雅地吃了下去。
只是,在臨青溪低下頭吃菜的時候,他臉上保持良好的淡定表情出現了滑稽的裂痕,但他很快在臨青溪擡頭的時候恢復了原狀,絕對不能讓她看到他怕辣的不好形象。
樓下正在吃鴛鴦火鍋的人也不比焃昀好多少,很多人根本沒有他那樣的定力,甚至很丟臉地大喊出來,被周圍人取笑了一下,但接着又吃了起來,然後又嚷嚷着“好辣”。
“哥,你覺得這鴛鴦火鍋如何?”齊鳴錚很喜歡吃辣,自從楚國出現了這種叫“辣椒”的菜,他每頓飯都要吃上一些,今日這醉香樓的鴛鴦火鍋裡的辣椒,比他以前吃過的還要辣得多,更加辣的爽。
“不錯,融家兄弟絕對不能小看!”齊明遠看着和其他商人一起喝酒的臨青雲和臨青飛兩兄弟說道。
短短几年的時間,楚國突然出現的這融家兄弟就成爲了南北商人都忌憚的對手,經商百年的齊家再不努力,怕是過幾年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我可聽說這融家老二是個廚神一樣的人物,更是融家大少的左膀右臂,而且他也培養出了不少的徒弟,所以融家的酒樓生意纔會越來越好。齊家在酒樓這方面要是沒有好廚子,怕是很難超過他們。”齊鳴錚一邊吃着一邊說道,這融家酒樓裡的東西的確比他們家酒樓的飯菜好吃。
“回去多請一些好廚子,這鴛鴦火鍋也讓人學一學。現在,融家剛在楚國北方站穩腳跟,暫時不會往南發展,所以趁他們把生意挪到南方之前,齊家必須在南方打好根基,否則這生意場上咱們很難再分一杯羹。”齊明遠考慮任何事情都很長遠,作爲齊家的下一代家主,他必須要爲齊家的以後着想。
“我知道了,哥!”齊鳴錚平時和融三少在生意場上就較着勁兒,融家兄弟各個厲害,他們齊家兄弟也不差。
“另外,一定要和融家交好,咱們雖然還比不上皇商,但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對手,只有不斷相交的朋友,互惠互利,纔是齊家最穩妥的方式。我想,融家兄弟也是這樣想的。”齊明遠很佩服融家兄弟,無論是經商的手段還是做人的品行,他都覺得這兩兄弟會成爲他和齊家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你要我和融三少交朋友?”齊鳴錚顯得有些不太願意。
“怎麼了?”齊明遠瞪了他一眼。
齊鳴錚瞥了一下嘴,有點小聲地說道:“這融家三少可是什麼生意都做,什麼人都結交,不光是三教九流,聽說,土匪、山賊,他也和他們交朋友,在江湖上黑白兩道都是混過的。”
“這纔是融家的高明之處,他們從沒有把自己放在一個多麼高的位置,也從不認爲結交三教九流有什麼不好,雖然他們不注重門風,但是融家幾兄弟無論是在生意場上還是在江湖上都有人願意給他們面子,這是齊家最缺的。”齊家雖然是商賈之家,但是齊老爺子十分注重名聲,不准他們和亂七八糟的人交往,只讓他們好好經商以光耀門楣。
齊鳴錚覺得齊明遠說的沒錯,他們雖然是有錢的商人,但有時在江湖上遇到事情,那些人不會因爲你有錢就放你一馬,反而會因爲錢惹禍上身。看來,他以後的確要和融家兄弟走得近一些。
正在衆人吃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有人氣呼呼地走進了醉香樓,而且一進來就大聲喊道:“溪兒妹妹,你太偏心了!”
臨青雲和臨青飛起身一看,竟然是餘爲,他不是一直在邊疆幫助楚玄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臨青溪也聽到了餘爲的喊聲,趕緊讓人請他上了樓。
進房之後,餘爲看見有一個男人坐在房間裡,而且看他單獨和臨青溪呆在一起,就想着他可能就是傳聞中和臨青溪訂婚的那個叫焃昀的人。
“餘爲哥哥,這是焃昀。焃昀,這是我師兄餘爲。”臨青溪給兩個人做了簡單地介紹。
兩個男人抱拳施禮打了招呼,然後都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對方。
雖然眼前的男人也很出色,但想起在邊疆鬱鬱寡歡、以酒解愁的楚玄,餘爲還是覺得在他心目中,楚玄和臨青溪纔是最合適的一對,他也希望看到兩個人能有個好結局。
焃昀能感覺出餘爲對他沒有敵意,但對他也沒有什麼好感,很明顯,這種沒有好感是因爲另一個男人,畢竟餘爲和楚玄也是師兄弟,而且兩個人還是多年的好友。
餘爲坐下之後,直接就朝臨青溪發起了牢騷:“溪兒妹妹,你怎麼能光想着別人,不想着餘爲哥哥呢?你都不知道,最近,我爲了養家餬口,爲了給楚玄那小子買馬買糧,全部身家就快剩下這一身衣裳了。”
“餘爲哥哥,你有這麼可憐嗎!還有,我什麼時候光想着別人,沒想到你了,你不要冤枉我!你趕路一定很辛苦了吧,先吃點東西再來數落我!”好久不見餘爲,臨青溪發現他變得更黑了,而且手和臉都凍裂了,一點兒風流倜儻的形象都沒有了。
“我還不可憐嗎?你瞧瞧,瞧瞧我這手,還有這臉,這都是楚玄那小子害得。他欠條給我寫了一大摞了,但是一文錢也沒有還給我,餘家都快被他給掏空了。我不管,反正從小到大你們關係都是最好的,你不能見死不救。”餘爲故意提起楚玄,也故意把自己說得市儈。
雖然餘爲說得有些誇張,但也有一半是事實,自從那次給楚玄軍糧和兩百萬兩銀子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對她開過口,就算她讓人給他送去,也被楚玄給退了回來。
男人都有自己的驕傲和尊嚴,雖然臨青溪不太苟同,但她不想楚玄心裡更難受,也就沒給他送過錢,就是軍糧也收下了楚玄讓人送過來的買糧錢,而這些錢都是餘爲“資助”他的。
楚玄要一心一意訓練兵士,那麼皇帝不給他錢和糧,他就必須自己想辦法籌到,他又不想繼續麻煩她,那麼餘爲就成爲了他唯一的選擇。
餘爲也知道楚玄絕不會再對臨青溪開口請求幫助,可不僅是楚玄的幾十萬大軍,還有楊大將軍和沈大將軍的近百萬大軍,這些人讓他一個餘家來提供軍餉和軍糧等,他可沒那麼大的本事。
皇帝的國庫都支撐不了的事情,就憑一個還稱不上是鉅商的餘家,那簡直是大白天做夢,他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好來求臨青溪想辦法。
“餘爲哥哥,你先吃飽暖暖身子,然後再跟我訴苦,你放心,我不會見死不救,就算不爲你,也爲我的小侄子,我不能讓他餓肚子吧。”臨青溪笑着說道,給餘爲倒了一杯熱酒。
餘爲一飲而盡,笑呵呵地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反正你這邴州的水泠膏我餘家要賣!”
“好!”臨青溪又給他涮了一些菜。
而焃昀很友好地給餘爲又倒了一杯熱酒,這讓餘爲對他的好感提升了不少。
餘爲吃了一口蘸芝麻醬的熱菜,又喝了一杯酒,滿足地呼出一口氣,然後笑着對臨青溪又說道:“你這皇家作坊新出的香油和芝麻醬,我餘家也要賣!”
“沒問題,不過今天之前的都被人買走了,明天出來的讓你拉走!”臨青溪很豪爽地說道。
“那你以後有了好東西,一定要預留給我!”餘爲趁機說道。
“可以,待會兒你吃完飯,我就有樣東西讓你餘家獨家代理,讓你大賺一筆行不行?”臨青溪笑着說道。
“溪兒妹妹,你說真的?什麼東西?”餘爲一激動,差點把嘴裡的飯菜都噴出來。
“餘爲哥哥,你還是先好好吃飯吧,一切能你吃完再說!”或許是餘爲久在軍營中,臨青溪發現他身上少了一些市儈氣,反而感覺多了一些直爽豪氣。
“我吃,我吃!”餘爲有些不好意思說道,然後低頭猛吃起來。
吃完飯,臨青溪讓人把吃剩的飯菜撤了下去,又讓人端來一壺熱茶。
樓下那些已經吃完飯的商人,臨青溪讓他們不用再給她打招呼,直接回去就行了,而已經買到香油和芝麻醬的商人也打算儘快離開邴州,然後把手裡的東西翻倍賣出去。
臨青雲、臨青飛兩兄弟和齊明遠、齊鳴錚兩兄弟另找了一個雅間商談事情,冷名揚則回了府衙。
但是醉香樓並沒有變得清靜,反而很多聞到香味和聽說鴛鴦火鍋的人都在外邊等着呢,於是樓下新一輪的熱鬧開始了,不過這些聲音並不影響樓上之人的談話。
“溪兒妹妹,你說的好東西是什麼?”餘爲心中雀躍,還真是來對邴州了,就說找到臨青溪就能找到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就是這個,你先往手上和臉上抹抹!”臨青溪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餘爲。
“這是什麼?”餘爲打開瓶子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
“抹了再告訴你,我又不會害你!”臨青溪打趣地說道。
“溪兒妹妹自然不會害我,我抹抹!”餘爲用食指從瓶子裡挖出了一些藥膏,然後往自己的手上抹去,又照臨青溪說的,往自己凍裂的地方多抹了一些。
接着,餘爲就發現這藥膏抹在自己手上潤潤滑滑的,最重要的凍裂的傷口竟然不疼了,而且有說不口的舒服。
“多用幾次,你這凍裂的地方就會好了!”臨青溪笑着說道。
“溪兒妹妹,這是治療凍傷的藥膏?”餘爲也用過其他治療凍傷的藥膏,但是效果都很慢,而且天一冷,又會被凍裂。
“嗯,這瓶藥膏叫創灼膏,主要是用於排膿、去腐肉、長新皮,治療凍瘡潰爛,我想邊疆兵士冬天的時候,應該很需要它。另外,我還讓人制作出了一種專門用來治療凍瘡的凍瘡膏,效果也是非常好。我打算這兩種藥膏都交給你來賣!”臨青溪又拿出了另外一個小瓶,這是她給竹香的藥方製作出來的,而剛纔給餘爲的是孫梨研究出來的。
“都交給我一個人?”餘爲顯然被臨青溪說的話震住了。
自從他認識臨青溪以來,她對他還沒有這麼大方過呢,當然因爲是師兄妹,她對他是有不同,以前在醬菜生意上也很照顧他,但可此刻的相比都太不相同了。
“是的,都交給你!”她無法直接幫助楚玄,那麼就讓餘爲更好地去幫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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