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青溪又豈會怕她,同樣起身朝着巫鳳兒急速而來,並且繞到了巫鳳兒的身後,猛地給了她一掌,將巫鳳兒手中的寶劍都震掉了。
巫鳳兒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臨青溪的武功會這樣高,在她眼中,無論臨青溪如何改變,無論她聽過的那些傳聞有多麼神乎其神,她對臨青溪都存着懷疑,認爲她終究不過是當年臨家村的那個有些單純的少女。
玉扇早就同時拿起劍指着巫鳳兒的咽喉,只要她動一動,那麼巫鳳兒的命頃刻間就會沒有了。
巫鳳兒仗着自己還有三分巫力,就想要趁此機會控制玉扇,可玉扇這多麼年一直在研究巫族的巫術,所以她嘲弄地看着巫鳳兒說道:“你的巫術對我來說是沒用的!”
“你說什麼?”巫鳳兒瞪着拿劍指向她的玉扇,她看不起來不過是一個下人,竟然能破解她的巫術。
在巫鳳兒背後的臨青溪走到她的面前,同樣冷冷地看着巫鳳兒說道:“巫鳳兒,你已經不是當年的巫鳳兒,而我也非曾經的臨青溪。說起來,你當年逼我跳崖,我沒有如你所願地死掉,反而變得更加強大地回來。你們巫族一步步逼我,也一步步把自己送進死亡的深淵之中。”
“臨青溪,你的存在本來就是個錯誤,爲什麼你要出現!如果你不出現,那麼一切都會遵照既定的命運,我和景修會成爲人人羨慕的眷侶,而啓軒國會成爲正極大陸唯一強大的國家,那時候萬民歸心,何至於有現在的刀兵相見。這一切都是因爲你的出現才造成的。”到了現在,巫鳳兒依然認爲事情到了這一步都是臨青溪這個無命格的人造成的錯誤。
臨青溪看着執迷不悟的巫鳳兒,對她說道:“巫鳳兒,你錯了!我的出現不是偶然的,是你們巫族造成的,而這場戰爭也是因爲你的野心而起。你自以爲所做的一切是爲了巫族,其實不過是爲了你自己的野心。要不是你一心想要成爲這正極大陸上的主宰者,景修的父母就不會死,吳國也不會滅國,啓軒國也不會發生內亂,我爹孃還有很多楚國的百姓就不會遭殃,所有的所有,都是你造成的。你現在把責任和錯誤推到我身上,不過是你還執着地認爲這一切都是宿命。其實,你錯了,就像你原先認爲的那樣,如果我的出現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那麼從一開始我出現的時候所有人的命運都改變了,包括你!”
“不,不是這樣的!”巫鳳兒猙獰地喊道,“我的命運沒有被改變,我還是成爲了啓軒國的太后,成爲了啓軒國的最強者,而我也會踏平楚國,然後掌控這天下。”
兩世以來,臨青溪都沒有見過像巫鳳兒這樣野心如此強大的女人,都快趕上唐朝的武則天了。
“巫鳳兒,你太天真了,你難道還看不出來,你已經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你曾經對我說過,你是景修命定的妻子,只要我不留下他,你就能讓他跟你走。結果,你使用卑鄙的手段讓景修變成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討厭的人。你還說過,他只不過是任性地離家出走,總有一天他會回到自己的家,可你卻生生地把他的家給毀了。巫鳳兒,你是一個無心的女人,現在住手吧,爲自己減輕一些罪孽!”臨青溪希望巫鳳兒能悔悟,這是她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罪孽?哈哈,臨青溪,你太好笑了,告訴你,這是我的命,是我巫鳳兒的宿命,我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的!”巫鳳兒不甘心地說道。
她剛纔已經命令不要外人來大帳裡打擾她,所以帳內只有她和臨青溪、玉扇,她的侍女都在帳外候着。
“巫鳳兒,知道嗎,你太自負了!”臨青溪突然出手點住了巫鳳兒的穴位。
今天,正是巫鳳兒小看她和她自己的自大,纔敢放心地讓大帳裡沒有外人,而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臨青溪自然不會錯過。
一刻鐘後,大帳內就傳來巫鳳兒陰冷的聲音:“來人!”
很快巫鳳兒的貼身侍女走了進來,她看到巫鳳兒神色不虞,而且也沒有看到剛纔進來的那兩個人。
“傳令下去,明日之戰展緩,我要回京一趟!”巫鳳兒冷聲命令道。
“主子,爲什麼?”侍女不解地問道。
“混賬,不該問的不要問!去把餘將軍和張將軍叫過來!”巫鳳兒狠狠地瞪了一眼多嘴的巫鳳兒。
巫鳳兒越來越喜怒無常,她身邊的侍女早就知道,此時也不敢再多問,趕緊去把巫鳳兒口中的統領大軍的餘將軍和張將軍叫過來。
不過,此時真正的巫鳳兒已經被玉扇帶走了,而此時坐在啓軒國大帳之內的是臨青溪假扮的巫鳳兒。
等到餘將軍和張將軍進來之後,巫鳳兒吩咐他們在邊疆守好,而且沒有她的命令不許對楚國出兵,一切等到她從京城回來再說。
餘將軍和張將軍本就無意打這場仗,現在聽到巫鳳兒聽到這一戰先不打了,心裡都鬆了一口氣,甚至巴不得這場勞民傷財的戰爭能夠就此結束。
有了巫鳳兒明日不戰的命令,不只是兩位將軍心裡一鬆,就是很多將士也吐出了一口氣。
說起來,他們都是因爲迫於巫鳳兒的邪術和權勢纔不敢反抗,而且這兩天軍營中一直偷偷地傳,說是啓軒國的曾經的太子,如今的太上皇軒轅景修根本沒死,還好端端地活着。
如果這個消息屬實,那麼啓軒國的百姓總算是能見到一些曙光了,不用在讓一個女人指揮來指揮去,害得無數人丟了性命。
“餘將軍,你覺得這太后突然不打楚國是因爲什麼?她先前不是非要打這一仗嗎?”軍帳裡,剛剛從巫鳳兒大帳裡回來的張將軍問道。
“張將軍,你說……是不是傳聞是真的?”餘將軍眼神裡有着希冀地問道。
餘將軍和張將軍既不是巫族人,也不是軒轅一族人,而是原本被啓軒國吞併的小國裡的大將,後來得到軒轅景修的器重,才心甘情願地爲啓軒國效力。
“什麼傳聞?”張將軍還沒有明白餘將軍話裡的意思。
“就是這幾天兵士們都說太子他還活着,而且已經回到了京城,是不是太后也得到了這個消息,所以才拋下邊疆的這一切,急急地離開這裡回京城?”餘將軍用猜測的語氣說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真希望這次太子殿下能擦亮眼睛,看出巫鳳兒這個女人的邪惡用心,唉,有人說,當年皇上和皇后是被……”張將軍一直都不喜巫鳳兒,只是此次他和餘將軍任大將,都是因爲巫鳳兒用他們的家人作爲威脅,他們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上戰場。
“張將軍,隔牆有耳!”餘將軍趕緊截住張將軍的話,臉色沉重地衝他搖了一下頭,這大營裡說不定到處有巫鳳兒的眼線,他們不能在緊要關頭冒險。
張將軍會意過來,只是重重地又嘆氣了一聲,他很希望傳聞是真的。
而事實也沒讓餘將軍和張將軍失望,幾日後,啓軒國的京城就傳來軒轅景修回到皇宮中的消息,而且一回到宮中,他就以啓軒國太子身份廢了小皇帝。
並且廣告天下,這小皇帝根本就不是他和巫鳳兒的兒子,而是巫鳳兒和他的侍衛生下的野種,就連啓軒國的皇上和皇后也是巫鳳兒聯合巫族的人害死的。
巫族的人在啓軒國這些年本就失了民心,此時聽到巫族和巫鳳兒竟然做過這麼多害人的事情,而且還愚弄衆人。
除了巫族的人,所有人都支持景修登上帝位,並且希望他能把巫鳳兒繩之於法,像巫鳳兒這樣歹毒的婦人就該千刀萬剮。
在景修回到啓軒國之後,就有忠心於巫鳳兒的巫族的人想要通知她這個消息,可是現在他們才發現,說要從邊疆回京城的巫鳳兒,卻找不到蹤影了。
等到啓軒國國內的巫族殘餘勢力全部都除掉之後,景修以啓軒國新帝的身份下了一道聖旨,言明巫族之人從今往後呆在深山避世,再有人出來蠱惑人心或者使用邪術,到時候巫族將不會存在這世上。
雖然巫族有巫邪、巫秋月和巫鳳兒這類心思狠毒的人,但也有很多無辜的巫族族人,而這些無辜的人雖然也覺得自己無辜,但他們畢竟和巫鳳兒是同一族人,不想死只有避開這世間,所以巫族衆人紛紛避世不出。
重掌大權的景修並沒有舉行登基大典,但是在所有啓軒國官員和百姓心中,他一直都是啓軒國的君主。
而快速地處理完小皇帝和巫族的事情之後,景修又下了一道聖旨,這次是給邊疆的餘將軍和張將軍,讓他們不得與楚國交戰,還說自己被巫鳳兒暗害的時候,正是楚國人救了他。
很快從巫鳳兒在邊疆消失已經有一個月了,正當很多人都以爲巫鳳兒已經逃跑了的時候,她卻出現在啓軒國皇宮的一處隱秘的地牢之中,其實,她已經被關在這裡很多天了。
這天深夜,景修從有些冷靜的皇宮裡獨自來到了地牢之中,這處地牢曾經是巫鳳兒折磨他和他父母的地方,也是在這個地方,他親眼看到巫鳳兒殺了自己的父母,那一刻,他是真的瘋了。
陰暗潮溼的地牢之中,只有滴答滴答的污水聲,就連老鼠也不願意在這裡呆太久。
景修順着由上而下的臺階,一步一步走進地牢之中,這間地牢只有一間牢房,堅不可摧,就是在這裡大喊大叫,外邊也會聽不到任何聲音,而這些天看管巫鳳兒的是臨青溪身邊的玉扇。
“景公子,您來了!”玉扇坐在地牢外唯一一處安靜的地方。
“玉扇,辛苦你了!”現在所有人中,也只有玉扇和臨青溪能夠避開巫鳳兒的巫術,雖然她只有三分,但普通人還是容易着了道。
“景公子不必道謝,這是玉扇該做的!”玉扇只是淡然地點了一下頭。
如果不是臨青溪特意交代,她早就解決了巫鳳兒這個女人。不過,臨青溪說,這天下有資格真正決定巫鳳兒最後命運的,不是她,而是眼前的軒轅景修。
早就蓬頭垢面的巫鳳兒聽到了玉扇和人說話,這是這些天地牢中出現的第三個人,她心裡不禁一喜,只要有第三個人就好,有了第三個人她就有機會出去了。
只是,當她有些激動地擡起頭看向來人時,卻有些驚住了:“怎麼是你?”
“自然是我,你以爲還會有誰,巫鳳兒,你的死期到了!”景修陰冷的面容是如海的恨意。
“哈哈哈,死期?不,景修哥哥,我不會死的。你忘了,巫族的卜算之術是不會錯的,我已經成爲了你的妻子,我還會是正極大陸的王者,景修哥哥,你很快會看到我的勝利。失去你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早就愛上你了!”巫鳳兒猛地撲到牢門鐵欄杆處,差一點就從欄杆空隙處抓住景修的衣袖,但是被景修冷哼一聲躲開了。
“愛?巫鳳兒,你懂什麼是愛嗎?我母后那麼疼愛你,你不但對她下狠毒的巫術,你最後更殘忍地殺害了她,還有我的父皇,你殺他時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從小可是把你當女兒寵愛的!”想起死去父母的慘狀,景修恨不得現在就掐死牢中的巫鳳兒。
“景修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只是太氣憤了,是你,是你對我無情,我才傷害他們的,你相信我,我也不想的,不想的!”巫鳳兒以前認爲自己和景修的命運結合在一起,只是因爲她是巫族的聖女,而景修是軒轅一族嫡系一脈唯一的繼承人,所以他和她註定是夫妻。
可是在她對景修下了巫術並失去他之後,她才發現被這個男人傷害那麼久之後,她竟然愛上了他,真真正正地愛上他,而這種愛來的洶涌,讓她控制都控制不住。
“不想?!巫鳳兒,我真該早就殺了你,這樣你就不會繼續造孽,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死了,你曾經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千倍百倍地還給你。”景修狠聲說道,“來人,把他們帶進來!”
就在這時候,巫鳳兒聽到了腳步有些雜亂的聲音,接着有幾名黑衣人出現在地牢,然後打開地牢的人,把兩個人扔在了她的面前。
“娘,外公!”巫鳳兒看到被黑衣人扔進來的竟然是巫秋月和巫邪。
“鳳兒……鳳兒……”已經被廢去武功的巫秋月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而她一旁的巫邪看着就像只剩幾口氣的活死人一樣。
“娘,你……你怎麼……”在巫秋月和巫邪去楚國西疆抓人一去不回之後,巫鳳兒就預感到他們出事了,但是臨青溪和焃昀那邊一直表現得很平靜。
她還存着僥倖,想着巫秋月和巫邪也許逃走了,在某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養傷呢,卻沒想到被景修抓住了,不,是臨青溪抓住之後給景修送了過來。
“鳳兒,娘……娘不能護着你了!”此時的巫秋月心灰意冷,籌謀了大半輩子,賠上了她的青春和幸福,也把她女兒的幸福賠上,可最後巫族的大業依然沒成功,他們做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呢?
“娘!”巫鳳兒就算心再狠毒,面對自己的親孃,她的心也起了波動。
從小她就很羨慕那些有孃親的孩子,景修的母親的確待她不薄,可在她心目中,那並不是她真的孃親。
後來見到巫秋月,她卻已經沒有了小時候那麼渴望母愛的急切,也沒有了和母親在一起的溫暖激動,相反因爲巫秋月對她的愧疚和討好,讓她把自己的孃親也當成了棋子。
可是這一刻,看着巫秋月臉上那對她的真心愛護和心疼,她的情緒也有些不受控制起來。
“鳳兒……算了吧,這都是命,是命!”自從在西疆見過焃昀,巫秋月似乎透過他的面容看到了另一個她內心深處心心念念許久的男人,只是或許是經歷這一切讓她開始明白一個道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強求最後也不會是你的。
現在,巫秋月也希望巫鳳兒能明白這個道理,現在他們三人已經是景修案板上的魚肉,生與死早已經註定,只是就算死,巫秋月也不希望女兒在死時是帶着遺憾和恨意的,她希望是解脫。
“娘,你說什麼命!這不是我的命,不是!我的宿命不是這樣的!”巫秋月的話就像一根刺再一次扎進了巫鳳兒的心中,她的命運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
“鳳兒,別爭了,這世上所謂的命運不過都是人自己走出來的罷了!”巫秋月悲嘆地說道。
“不,不是的!”她親自讓族人爲她卜算過的,她只是在依照自己的宿命做事,她從來沒有做錯事,依照命運的指引怎麼會有錯,不會錯的!
“鳳兒,鳳兒,我的鳳兒!”對於如此執着於宿命的巫鳳兒,巫秋月痛的吐出了一口血,她的女兒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嗎?
如果不是一開始就能卜算自己的未來,是不是他們的命運都會不一樣的?這時,巫秋月心中突然就有了答案。
是的,一定會不一樣的,因爲只有不知道未來是怎樣的,人才可以有很多種選擇,而不會只走一條太過執着地路。
景修站在牢外冷靜地看着依舊執迷不悟地巫鳳兒和早就絕望的巫秋月以及就剩下一口氣的巫邪,然後遞給玉扇一個小瓷瓶。
“給他們每人吃一顆!這是魔醫島獨有的萬蟻鑽心,世上沒有解藥,只有死纔是解脫。”景修這些話是對玉扇說,也是對地牢裡的巫鳳兒和巫秋月說。
玉扇沒有遲疑,接過瓷瓶就走進了牢裡,然後給巫鳳兒、巫秋月和巫邪各吃了一顆萬蟻鑽心,之後又把牢門緊鎖。
景修看着臉上已經顯現出痛苦之色的巫鳳兒、巫秋月和巫邪,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然後扔進了地牢裡巫鳳兒的手邊。
“景修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巫鳳兒覺得她全身都像爬滿了小蟲子,而且這些蟲子鑽進她的身體裡,啃咬着她的每一塊肉,吸着她的每一滴血,磨着她的骨頭,讓她癢得痛苦,痛到極致。
“要麼殺了你娘和你外公,要麼你們三個痛苦至死。”說完這句話,景修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而玉扇也緊隨其後離開了。
兩個人離開地牢之後,景修就命人將地牢給永遠地封住了,他不知道地牢裡會發生什麼事情,也許巫鳳兒真的會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孃和親外公,然後再自殺,也許她會下不去手,他們三個都中了萬蟻鑽心痛死。
但,無論是哪一種結局,景修都覺得他和巫鳳兒的這段孽緣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