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禾淡聲道:“你一會兒也別忙活這兒了,先去京兆尹那邊報案,咱這兒這麼大的事兒,走個過場還是得走的。”
尉遲恭敢給她放這麼大的火,必然是半點證據也沒留下,所以她根本沒指望能查出什麼來,她報案,也不過是要給尉遲恭一個警告,他們彼此誰的手都不乾淨,別妄想給這次他的酒坊討公道!
“是!小的這就去辦!”福全連忙道。
心禾看了一眼那邊還在救火的工人們,他們對於此事都一無所知,自然是着急的救火,心禾衝着那邊揚了揚下巴:“去吩咐一聲,自己安全要緊,別讓他們太拼命了。”
反正也就一個空院子而已,燒了也就燒了,多大的事兒?
“哎!好。”福全應聲下來,便跑過去衝着還在救火的人喊了一聲:“東家吩咐了,大家安全要緊,救火就救火,別往火裡衝,當心傷着!”
長工們一聽這話,心裡頓時一陣感動,連忙道:“多謝東家!”
心禾無奈的笑了笑,福全倒是個會說話的,還給她博了個好名聲。
“得了,你快些去京兆府報案吧。”心禾道。
“是。”福全立馬跑了。
心禾心裡思量了一下,便對着李三兒道:“悅客來這次酒坊的備貨基本上是燒乾淨了,咱現在鋪子剛剛正名了,洗清了污名不說,還正好推出了新品來,悅客來被今兒這麼一鬧,半個月別想開張了,算是白給了咱半個月的時間來獨霸市場,這也算是天時地利人和,可得好生把握機會。”
李三兒笑嘻嘻的道:“姑娘放心!小的一定管好鋪子上的事兒,鋪子上的夥計們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心禾思量了一會兒,才道:“這麼個機會擺在這裡,只是得多做點什麼。”
李三兒好奇的道:“還多做什麼?”
心禾託着下巴沉思着,從前也就罷了,現在冒出一個悅客來,這麼個競爭對手放在這裡,而且還不弱,過了這半個月,他遲早還得再開張,兩虎相爭,必有一敗,悅客來別的不說,那世世代代爲王室專供葡萄酒的身份,便是很大的籌碼了,若想將他壓死,怕是還得費點功夫的。
她得早做打算。
心禾眸光微凝:“你覺得我們和悅客來相比,差在了哪裡?”
李三兒沒好氣的輕哼一聲:“小的覺得咱鋪子比悅客來哪兒都不差!他家葡萄酒百年老字號,咱的葡萄酒也照樣香醇,關鍵是還有多樣品種,哪兒比他們差了?”
心禾聽着他這負氣的話,卻也只是笑着搖了搖頭:“錯了。”
“嗯?”李三兒愣了愣,有些不明白。
“悅客來,最突出的一點,就是品牌響亮。”心禾道:“就比如瑞福樓和歸林居之間,瑞福樓金字招牌那麼響亮,也是百年老酒樓了,因此底蘊要更爲深厚,人脈也會更爲廣泛,京中權貴以瑞福樓爲身份象徵,所以聚集在那裡,瑞福樓以京城權貴爲金字招牌,所以品牌響亮,這生意發展到現在,其實地位已經難以動搖了。”
李三兒聽着雖說愣愣的,但是卻覺得很有道理:“那咱該怎麼辦?”
“自然是要做一個品牌出來!”心禾道:“青禾若是能被做成一個品牌,那就不會比悅客來差。”
“小的腦子笨,實在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來,這事兒還是姑娘來定奪。”
心禾輕輕舒出一口氣來:“我也還沒想出萬全之策來,此事你先不必管,你管好鋪子上的事兒就是了,要及時上新,明白了嗎?”
“是!”
這大火不知燒了多久,才終於被滅了下來,這整個酒坊都被燒的一乾二淨,什麼都沒了,這麼一片廢墟,誰又能看的出這廢墟里面之前是擱着些什麼東西?
心禾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轉身走了。
本來就是打算換個新酒坊了,畢竟如今加了三樣新品,釀造工程又大了許多,人手不夠,地方也不夠,到時候銷量若是翻起來,那就更不夠用了,而且還得爲以後做打算,正好換個大的酒坊。
車伕早已經等着了,瞧見心禾過來,便連忙從馬車上跳下來給她搬腳凳:“大小姐現在要回府嗎?”
心禾看了看天,想着時候還早,便道:“先去丞相府吧。”
“是!”
心禾其實也不是很樂意在侯府呆着,畢竟那金絲籠子一樣的把她給困在那兒,着實無趣的很,這孫氏如今被禁足,翻不起大浪來,倒是也不足爲懼,如今時候還早,回去也沒勁,還不如去找穆侯楚。
她突然發現,她現在是越發的掛念他了,閒下來便想他,這男人,真是個毒藥!
丞相府。
心禾的馬車到的時候,那守門的小廝生生嚇了一跳,不知是心虛什麼似的,呆若木雞似的呆在那裡,都不知該怎麼動彈了。
心禾挑開簾子下來,瞧着這從前一向殷勤的小廝今日難得反常,秀眉微微一挑。
那小廝訕訕的笑道:“黎大小姐今日怎的來了?小的,小的這就去通報?”
心禾看着他這反常的樣子便覺得不對勁,擡眼一瞧,果然瞧見這門口還停了一輛馬車。
這馬車也是奢華雅緻的很,一看便知是大家閨秀的馬車,那車身上帶着一個徽記,寫着一個大大的“陳”字。
心禾眸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麼,面上的笑意都染上了幾分涼意:“我何時來這兒還需要通報了?”
那小廝腿肚子一軟,險些沒摔着,似乎被季心禾這涼颼颼的笑容給嚇着了,自家相爺特意吩咐過,黎大小姐就是丞相夫人的待遇,進府就跟回自己家一樣,哪裡需要通報?闔府上下都得老老實實的供着!
但是這次······明顯情況不一樣啊!
那小廝本打算藉着通報,好進去打聲招呼先,卻不曾想,這素日裡瞧上去親切又沒架子的黎大小姐,惹上了火氣也是這般滲人。
不是好惹的主兒啊!
這小廝一時間是冷汗涔涔,笑的比哭還難看:“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