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也確實彌散着一股淡淡的芳香,似花非花,聞久了,卻有一種讓人迷戀的沉醉感。
旁的人不知道,“天機閣”內部的人卻都知道,鬼聿毒步天下,生人勿近!
便是因爲他對醫毒已經癡迷到瘋狂的境界,不僅用活人試毒,更不惜以己身試毒。
他那一身醉人的香氣,便也是長期浸淫毒藥的結果。
他之所以長這副模樣,也是因爲毒。
他實際年齡有多大,沒有人知道。
只知道,老閣主還年輕的時候,他就已經跟在身邊了。
閣裡更新換代無數,直到老閣主老去,死去,他也還是這副花容月貌!
即使知道他年紀不小,但相思夫人垂涎他的美貌已久,若不是這身毒,相思夫人怕死,鬼聿也早已成了她的入幕之賓。
“解不解風情有何要緊,關鍵是鬼聿能夠解夫人的心疾!”鬼聿說,一顰一笑間,風情流露,就是眼前妖媚的相思夫人都比不過。
相思夫人這才露出笑容!
“嬌雪的毒……”相思夫人意有所指的開口。
鬼聿微微一笑:“那毒屬下也不知道從何而來,屬下從來沒有爲任何人煉製過那樣的毒,如今爲了救徒弟,只有努力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剋制之法了。”
聽到這裡,相思夫人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剛纔裝昏迷的功夫她已經冷靜的想好了:其實,人跑了嬌雪受傷了,這些事情算起來都不是太大。
就算事情曝光,她也可以跟堯隱解釋,是樓裡出了叛徒,是嬌雪不服上次蘭山鎮的事情受懲叛變,想要污衊她。
其中最嚴重的就是嬌雪中了她專用的赤練蛇王的毒!
只要能夠證明這毒不是她專有的,那麼她就有恃無恐了。
而今有了製毒者鬼聿的話,她也就放心了!
殊不知,鬼聿自以爲編造的爲相思夫人推責的話,卻無意中猜中了嬌雪中毒的實情之一!
其實,嬌雪原本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根本沒有中毒。
只是她遭遇那樣的事情,世界已經崩潰瘋狂。
所以,勢要找出害她的那個少女報仇雪恨。
於是,她殺了那羣試圖殺她滅口的禽獸,還故意編造了一個故事:同伴被殘忍凌遲虐殺,自己反遭毒手……這種種罪行全是那個少女所爲。
如今她已經在等着,等着夫人大發雷霆,等着閣主震怒,勢必找到那個和她作對的少女,將她碎屍萬段!
可是,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自己所用來殺人的毒是相思夫人獨門專用,等於沒有解藥的毒。
而今等着被救,等着解藥的她已經等不到了!
那些她虐殺的同伴,也被宋維悄悄處理掉屍體。
等她醒來,她會發現,她的悲劇纔剛剛開始……
而門外,堯隱很快就知道了相思夫人“發病”的經過。
“是皇族的人闖了蘭山?”堯隱望着交到手裡的一塊龍形玉玦,微眯了鳳眸,渾身更是散發出逼人的寒氣。
周圍人因他突發的氣勢威懾所逼,立即紛紛下跪。
不用多解釋,他也知道,爲什麼姨母會突然發了心疾了!
也只有他知道,姨母對於皇族的人有多恨!
只是,自從姨母帶着他逃出來後,他們這些年幾乎不與皇族之人有什麼親密來往,“天機閣”表面上原來也是與朝廷井水不犯河水。
就是之前因爲容心璃而起的流言,也在他意思意思,割償了朝廷五百萬兩之後,互相握手言和。
所以如今他們再找上門,就說不過去了!
官府方面,他也沒有聽見任何絞殺“天機閣”的文書。
本來他都已經準備回村莊了,如今一波三折,讓他不得不留下處理。
最重要的是,容家那小丫頭和皇族究竟又有何關係,怎麼好像哪兒都有她參合?
“是,是的!”宋維顫聲道。
“這是何時發現的?之前爲何不報?”堯隱冷眼睥睨着宋維的頭頂。
“這是底下人搜山的時候發現的,之前並未到屬下手裡!”宋維說。
“那怎麼到了夫人那裡?”堯隱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的問道。
“其實是底下一個小嘍囉起了貪心,看質地不錯就私藏了,結果轉眼就送到了他相好的手裡。而他相好的便是夫人手下的錦繡,錦繡把她當珍寶掛在腰間,進屋給夫人送藥的時候正巧被夫人看見了!”宋維一五一十的說道。
“混賬!”話音剛落,就覺得一陣勁風襲來,宋維都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往後翻飛了出去。
最後卻是嘭的一聲撞上柱子,哇的吐血掉下地。
其他人見此更是嚇得噤若寒蟬,就連求情的也沒敢有一個。
“你當本閣主是三歲小孩好糊弄嗎?”堯隱冷聲道。
聲音很輕,卻彷彿夾帶着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王者氣勢。
宋維已經說不出話來,根本無法回答,一張口,就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姬遼見狀便走了過去,將宋維給拎回來,又扔到了堯隱腳下。
“不不敢……”宋維囁喏着說道,可是話未完,便暈厥了過去。
姬遼一愣,趕緊上前查看,可是宋維一動不動。
“公子,暈過去了!”姬遼望向堯隱說道。
主僕二人眸光對上,堯隱微眯了眼,轉而望向一旁跪着的織錦。
織錦嚇得大氣不敢喘,堯隱卻只是看了她一眼。
這時,身後的房門打開。
堯隱微微側身,就見鬼聿施施然走了出來。
“夫人如何了?”堯隱問道。
鬼聿輕手將門合上,朝堯隱恭敬的拱手道:“夫人並無大礙,只是連番受了刺激,需要好生靜養。屬下剛爲她失針導穴,夫人已經睡下了。”
堯隱聞言點頭:“嗯,怎麼伺候你最清楚,就不必本閣主多說了。”
“是,屬下已經爲夫人配好藥膳,只要下面仔細伺候就成。”鬼聿答道。
堯隱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又叮嚀門外一衆婢女好生伺候,便轉身離開了。
鬼聿默不作聲,只順從的跟在了堯隱的身後,竟是看也沒有看一眼昏迷吐血的宋維一眼。
跪了一地的婢女,也沒有一個敢上前看一眼宋維怎麼樣了。
“嬌雪的傷勢如何了?”堯隱淡淡的問道。
鬼聿頭顱微垂,在堯隱身後居然有點嬌弱的感覺。
聞聲回道:“她中的毒很奇怪,屬下正在想辦法,但是一時怕是醒不過來了!”
堯隱聽了沒有言語,只是慢步繼續往前。
少許,纔開口道:“鬼聿,當年你是怎麼來的‘天機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