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除夕
肉味飄香，兔肉，是許家二老一輩子都沒吃過的東西，香味一出，楊氏就眼巴巴的跑到院子裡，望着賀瀾手中的那一盤兔肉，饞得眼紅。
舔了舔嘴脣：“三娘啊，兔肉做好了？拿過來我看看。”
賀瀾翻了大白眼，和楊氏比厚臉皮，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還沒傻到給楊氏送肉吃，她兩袖穿風，自當沒聽見的就進了西屋
。
楊氏聞着香味走到了竈房，心想着鍋裡頭應該還有些油水，她扒望着鍋底，卻是乾淨的什麼都不剩，四處翻找着兔肉，竈房找遍了，也沒發現兔肉，臉色鐵青出了竈房，衝着西屋的窗頭，碎罵道：“什麼破敗玩意兒，連點肉都不捨得，看你以後能有什麼出息，我呸！”
午時剛過，屋裡的雲煥停下手裡動作，擦了擦手，聽着外面的喝罵，眉頭不由得皺起，心中對楊氏的厭惡多了幾分。
聞着濃厚的肉香味，才稍稍舒展開來，望着色澤俱佳的兔肉，肚子也餓了。
甚久不吃肉，光是看着，就眼饞。
賀瀾十分滿意雲煥這個表情，以往的雲煥總是一副冷俊不禁的模樣，讓人畏懼，這次就親近了不少。
“你先嚐一嘗味道如何。”打心底裡還是希望被誇的。
緊張的看着雲煥一點點的將肉放入口中，緩慢的咀嚼着，真是斯文的讓人捉急，終於嚥了下去，她連忙問：“如何?”
“味道尚可。”雲煥波瀾不驚的說着，十分平和，不過這肉的味道，還真是讓人回味無窮，吃過那麼多的佳餚，都比不上這一頓兔肉來的幹辣爽口。
只是看着眼前賀瀾一副期盼的表情，他忍不住戲弄一番。
“尚可？只是尚可？”一定是雲煥味覺失靈了，她不滿的吃了一口。嗯，這麼美味，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手藝，得來的評價竟然只是尚可，太打擊人了，賀瀾用力的咬了一口。
想了想，又推薦道：“你這樣試一試。”
說着將拿起一張餅子，將兔肉放在餅子上，讓雲煥捲起來吃，她自己也試着捲了一個。這一次她並沒有問雲煥如何。反正她自己覺得好吃就行了。省的問別人來打擊自己，太不划算了。
她滿意的吃着捲餅，心中不住的感嘆，好吃。好吃，好吃極了。
雲煥沒試過這種吃法，一連吃了兩個，還想再吃是，卻發現餅子已經沒了，口中的餘味還未散，他望着空空如也的盤子，表示還想吃。
賀瀾得意的揚起臉，“還想吃？”
雲煥尷尬的輕咳一番。“就是有些餓。”
賀瀾纔不管他如何解釋，她只知道，他那副表情，明明就是好吃的意思，她心裡偷着樂了一會。收收盤子，開始準備明天過年的事情了。
家中錢財有限，賀瀾沒有將閒錢放在裁新衣布匹上，今日做這個捲餅，就是想看看效果如何，雲煥的反響不錯，等過完年，她就打算賣捲餅了。
不過裡面卷的不是兔肉，而是豬肉了，所以得省下銀子割肉。
下午，她便將窗邊門外的年畫和春聯貼好了，這樣纔像個要過年的樣子，站在院子內，能看見周邊的人家都貼滿了紅聯子，算算日子，她來到這裡也小三個月了，日子過得還真快。
回到屋裡，趁着雲煥做木具的功夫，她坐在小木凳子上，握住脖頸間的鐵墜子，神識一動，已經到了小鐵屋內
。
看着屋中擺放的數十個小木箱子，第一個是冷藏，第二個是冷凍，第三個呢？
反正是不會放什麼得什麼的，她嘆了口氣，將一個番瓜拿出來扔進了第三木箱中，靜靜等着變化，她的猜測是烤熟，可等了有一會，也不見番瓜變熟，心想會不會是時間太短了？便不理會，等有時間了再看。
這一日因爲雲煥不用出去做生意，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夜裡，中午油水太多，晚上就熬了一鍋清粥解決溫飽。
夜裡，萬籟俱靜，只有許元那屋裡傳出細細私語。
孩子們都入睡了，小楊氏胳膊疼的睡不着，直起身來，目光空幽，盯着自己包裹起來的手臂，心中一陣委屈，紅了眼圈。
許元半摟住小楊氏：“好了，別想了，睡罷，沒準好了什麼事情都沒有呢。”
“沒有？這是燙傷，肯定會留疤，我好端端的胳膊，成了這樣，我能睡着嗎。”小楊氏晃着身子，氣得緊咬牙關，又怕吵醒孩子，壓低了聲響：“真不知道是哪裡招惹你娘了，我爲你們許家生兒育女，辛辛勤勤，就落了這個下場，看看人家三娘，才嫁進沒幾個月，就鬧的分了家，連你孃的臉色都不用看。”
“你要是想分家，那咱也分家。”因爲對小楊氏愧疚，許元儘量順着她，省得她再生事。
“分家？”小楊氏冷冷一笑：“我可沒她那個本事，就靠你每月掙得那十二文錢，咱們一家四口還能活嗎。”
許元不像雲煥會一門手藝，若是將碼頭上工的活計讓給別人，那他們一家更要喝西北風了，他板着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
“沒辦，睡覺！”小楊氏吹了燭燈，土炕上，離得許元遠遠的，小心的翻了個身子睡覺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就響起了一陣陣的爆竹聲，連帶着響起的還有狗的吠叫聲，今日的霧氣十分重，站在院外，也不知是霧氣，還是爆竹生出的濃煙，看村子遠處的房屋，十分的不真切。
而古代過年的這一天，都是要祭拜祖宗的，許家祖宗的牌位早已供好，一早起，許父就將衆人喊起，自然也包括雲煥與賀瀾在內，一家人齊聚一堂，就差許二叔一家了。
等了一會，也不見人來，楊氏站不住腳了，“二房的架子是越來越大了，這給祖宗祭拜的事情也敢拖！”
罵聲才落地，一陣陣踢踏的腳步聲紛紛而至，許父瞪了一眼楊氏，“大過年的瞎喊什麼，也不忌諱着些，這不是人都來了，一會你也安分些，別再和弟媳婦吵了起來。”
這罷，拖家帶口的一大家子進了許家院子。
許父和楊氏出屋去迎，許父笑着一張臉：“二……”話還沒說完，就沒音了，賀瀾也跟着出了屋。
遠遠的看着這一家子，愣住……這不是許二叔他們家的人，再看楊氏的表情，明顯僵硬了，然很是不屑的掃了眼來人：“你們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