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6 喪家之犬
“還有園園，說實話，還挺感激她的。本來該是仇人的，但是經過這幾個月，世態炎涼、人心不古，田園園還有些古道熱腸。細想想以前苗家對你們，實在是不該。”
“苦悶了，她還能陪我說兩句話。雖然話說得難聽，但是我不惱。不帶嘲諷、沒有輕視，我愛聽，真的。趙玉成，你娶到田園園，真的好福氣。”
田園園知道喝了酒的人話多，很多時候說的也是真心話，要是平時，打死也不會說的。
三兩杯酒、一二知己，現在苗壯需要的是傾訴，自己跟趙玉成做個合格的傾聽者好了。
所以，聽苗壯說自己，田園園也不答話，低頭吃菜。
苗壯漸漸地有些失控，“我們苗家不是什麼好人，我更不是。我爸對國家有罪，其實我也有罪，一樣該進監獄。”
趙玉成微微皺眉，“你喝多了。”
“沒有。”苗壯一擺手，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我有時候想，我是不是該去自首？我本質不是個壞人，但是卻幹了最壞的事兒。”
“我父母造的孽，報應到我身是活該，但是不該害了別人。”苗壯想起英子絕望的眼神兒，捏着青筋直跳的額頭，痛苦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贖罪。”
田園園看着苗壯一臉痛苦，想了想，說：“或許，請求那人的原諒、對他說出來好了。”
“是嗎？”苗壯醉醺醺地，“或許我罪大惡極，她不會原諒我。現在我們家敗落了，我懷疑是報應，被老天爺報應了。以前我不信，現在我有些相信了。”
“趙玉成，你輩子肯定是個好人，要不，也不會有這麼漂亮媳婦、大胖兒子。哦，什麼詞兒？對了，五子登科，對吧。”
趙玉成端起酒杯，“你也會的。只要悔過，都會有好結果的。”
苗壯低頭，再擡頭的時候，眼裡竟然隱隱發紅，“但願吧。”
田園園也有些難過。
要沒有苗家生那些幺蛾子，現在大家都平平安安地不好嗎？可見，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多呢。
趙玉成轉移了話題，“你們還住省委大院嗎？”
苗壯說：“限期搬離，正在找房子。”
田園園怪，“不是還有爺爺奶奶嗎？住一起多好。”
苗壯挑了挑眉，“爺爺周去世，前天院子被收了。奶奶氣病了，躺在醫院裡。叔伯都不收留，我跟媽無家可歸了。等苗苗下週回來，一家三口當真成喪家之犬了。”
田園園跟趙玉成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對苗壯說：“你要是不嫌棄”
苗壯立即看過來，“你們有房子讓我們住？”
“是我租的兩間房子。”田園園說：“你不是知道嗎？我要搬回家了。”
苗壯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是不知道我媽算了，現在也沒那麼多講究。等我回頭把房租給你。”
田園園搖頭，“算了，這倆月也沒有幾塊錢。我們租到年底，年後你們自己交錢給房東吧。”
“那好，謝了。”苗壯問清楚了裡面傢俱什麼都有，還挺高興的，“我家裡的傢俱還值錢些，都打算賣了。有傢俱最好，省得再去買了。先湊合兩年，等我掙了錢，再租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