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哥,你將來想做什麼呢?”巧蘭抱着兒子望着遠處的海面,在甲板上閒聊。
“我跟太爺爺偷偷說過,我將來想賺錢,爲朝廷多賺錢,做有用的人,我要負責管錢。”瑜哥得意的張開手臂劃拉了一下。
“哦,你要做生意啊,當官不能做生意。”巧蘭一副哄孩子的語氣。
得到瑜哥嫌棄的眼神,“娘,我要去的是戶部,管皇上錢袋子的地方,做生意也要分大小給自己賺錢算個啥事啊。”一副牛氣哄哄滿不在意的樣子。
“哦,那你自己賺過錢麼。”巧蘭看不得臭兒子瞧不起自己的眼神,主動打擊他一下。
“我有打點鋪子和農莊,你真以爲我啥都不知道啊。不信你去問問太爺爺,我都有打點的,李家的產業我都有沾手摸過玩過的,我七歲就開始整理賬目了,起先是嬸孃他們讓我幫着算賬玩的,後來發現我算的非常清楚還幫他們指出少了多少銀子那個地方少的,嬸孃就能精準的拿捏管事。
後來被太爺爺發現了,不過他老人家沒有罵我哦,反而讓我沾手家裡的產業,要求我必須賺錢,哪個管事偷拿錢,爲什麼不撤換他等等,包括裡面的利益關係人情世故,李家族人的小心思等等這些年我一樣不拉都在學,太爺爺年紀大了教不了我別的了,但是在人情世故上確實滿肚子經驗,大哥回來後我就沒機會偷懶了,還要負責弟弟們的考校和學業,大哥一點也不忙,他就會鑽空子和嫂子出去玩呢。”瑜哥噘嘴抱怨,是因爲不帶他,還把小蘿蔔頭都丟給他照顧了。
巧蘭聽完覺得倍感窩心,“他們是親人都很疼愛你,你要好好孝順太爺爺和太奶奶知道麼?”
瑜哥望着母親眼淚的淚水,認真鄭重的點頭,“娘,我會的。”
“嗯,去看看你爺爺在做什麼呢。”巧蘭摸摸兒子的頭欣慰的笑了。
“瑜哥,你想做的娘都會支持你,別忘了你的初衷和本心,娘能教你的只有這個了。”巧蘭笑着朝他擺擺手。
“我記住了。”瑜哥望着母親柔弱的背影,堅定的點頭。
瑜哥他們回了京城,原想着留巧蘭在京城的,但傳虎還是堅持帶她去廣東了,爺爺奶奶去世對巧蘭的打擊一言難盡,有預料中卻也更加難受。
原傳虎應該守孝,遞了摺子請求丁憂的,但皇上允許他戴孝繼續任職,不允許他丁憂,因此二人只能在家守孝了。
巧蘭褪去了華服,穿上了素色衣服,在家裡也開始吃素了,她本來說自己單門吃素就行了,但傳虎堅持和她一起吃素一起認真守孝。
廚娘爲他們專門做素食,包括油都是素油。
巧蘭回到廣東後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卻很難展顏開懷,每日都會抄寫經書,爲爺爺奶奶祈福,得空會去寺廟填香油錢,當然也包括李巧蘭的,這些年並沒有忘了她,雖然以前不能給她墓地,但每次去寺廟都會添錢,其實就是給她填的,爲她祈福的意思。
傳虎今日回來的早,一轉眼她在廣東也有三個多月了,感覺日子好快,有點恍惚,好似爺爺奶奶去世還是昨天的事一樣。
“蘭子,你還好麼?”傳虎摸摸她的臉看她氣色依舊不太好。
“我還好,別擔心,你得閒了呀。”
“嗯。”
“明天帶你去海邊走走散散心情好麼?”
“好呀。”
第二天傳虎帶她去海邊走走,散散心,讓她可以儘快走出悲傷。
“你是不是很想聽我的故事呢。”巧蘭望着一望無際的大海,笑着說道。
“你願意講我當然想聽了。”
“其實我的故事很簡單,也很貧乏,我是個苦出身的繡娘……。”巧蘭坐在沙灘上望着大海,慢慢的回憶往昔,回憶現代的日子,有些東西有點模糊了,她時而停頓下來想一想,年頭太久了,真的都要忘光了。
他說了很久知道日頭出來暖烘烘的才說完。
“原來這麼神奇,你那裡人可以飛上天啊。”傳虎瞪大眼睛覺得好稀奇啊。
“嗯啊,那裡和這裡不一樣呢,那就是我的家鄉。”巧蘭笑了笑。
“我以爲你一輩子都不會告訴我呢,我一直覺得你和別的姑娘不一樣,和他們都不一樣,有些東西你很執拗,例如小妾,我知道我只要犯錯了你會永遠離開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知道。”傳虎拉着她的手竊笑,覺得自己英明神武。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怪物啊。”巧蘭一直擔心的是這個所以纔沒說過。
“我只知道你是我孩子的娘,是我媳婦同牀共枕很多年,只有其他的並不重要。權當畫本子聽聽就算了。”傳虎笑着將她擁進懷裡。
“你說奶奶看到蘭子,會開心麼。我偷偷給她上香祈福來着,我其實不太信佛,每次去就是爲了她,我覺得我用了她的身體都沒給她一個墓地,有點對不住她。”巧蘭眨眨眼有點想哭。
“所以你覺得你有責任讓李家人過上好日子,一直盡心盡力幫他們富起來是吧。”
“我覺得我不能這樣心安理得,後來就是真心實意是我自己願意的了,爹孃爺爺奶奶對我那麼好,他們對我越好我就越不敢說出來,我怕我說了那代價我承受不起,你懂麼。”巧蘭將頭埋在他的懷裡,嗚咽的哭着。
他生活在一個不幸的家庭裡,好容易遇到了慈善的李母夫妻,還有爺爺奶奶他們,她拼命地小心翼翼的生活,就想永遠留住這份溫暖,她不敢說,害怕說出來夢就碎了。
“傻瓜,我這次立衣冠冢岳父岳母大人什麼都沒問,還點了頭說弄得不錯呢,其實他們什麼都知道,只是和爺爺奶奶是一樣的想法,他們早就把你當成親閨女了。”
“我也是奶奶告訴我的時候才知道,我一直以爲我隱藏的很好很好,現在想想我不可能騙過所有人,因爲沒有人比親孃更瞭解自己的女兒,其實裝傻的那個人是我,不是別人。”
巧蘭擡起頭又哭又自嘲的笑了。
“傻瓜,得閒咱們回去陪陪他們就是了,再有三年我就可以退了,我已經跟皇上說過幾次我的傷病復發的事了,再過三年我就能退了,傳威如今也能撐起來了,栓子也有樣子了,我退下來皇上不會不應的,到時候我們接了老爹回家鄉住一陣子去,老爹也惦記家鄉呢。”
“好,我也是這意思,我知道爹一直都惦記村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