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去看他。”盛北瑾走了進來,“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再阻攔她,不是她的身體出問題,就是孩子出問題,不管哪一種,盛北瑾都不願意看到。
錦川急着道,“北瑾”讓她看到渾身是傷的盛北弦,只怕情緒會更激動,萬一再動了胎氣可怎麼辦?
盛北瑾知道錦川的意思,道,“不讓她見大哥,難道她就不會擔心了?”
錦川緩了片刻,點頭,“帶她過去吧。”
盛北瑾掀開了被子,一手穿過她的腋下,一手托住她的膝彎,動作輕柔地將她打橫抱起。
出了病房。
“你答應我,一會兒看到大哥的情況,別激動行麼?”盛北瑾站在門外,還有一步就能跨進盛北弦的病房。
楚心之擡眸看着他,盛北瑾與盛北弦有幾分相似,尤其兩人抿脣的動作,幾乎一模一樣。盛北瑾的薄脣,抿成了一條線。
楚心之如何猜不到,他這麼說,說明盛北弦的情況並不好。
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點頭,“我答應你,我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爲了孩子,她也不會讓自己出事。
錦川幫忙推開了病房的門。
盛北瑾抱着楚心之進去。
顧傾傾幾人跟了出來,錦川讓她們先回去。眼下,楚心之見了盛北弦,肯定不願意離開他,她們在這裡也勸不住她。
走進病房。
楚心之的視線,第一時間落在牀上的盛北弦身上。
他無法仰躺,只因整個背部都是傷,那些纏在他身上的潔白的紗布,染成了一片一片的紅色。頭部也纏了一圈繃帶,腦後同樣有血紅的顏色。
楚心之捂着脣,極力忍住,讓自己不至於崩潰。
可她的肩膀,在輕微顫抖。
盛北瑾緊蹙着眉頭,他就知道會是這樣,輕聲道,“傅景堯說了,他後背的傷都是皮外傷,只是傷了頭部才導致昏迷,等他醒過來就沒事了。”
楚心之看着盛北瑾,“他從昨天到現在,一次都沒醒來是不是?”
盛北瑾點點頭。
果然,葉阿姨騙了她。
“放我下來,我要坐在他身邊。”楚心之要求。
盛北瑾道,“你坐在他身邊會碰着他的傷口,我抱你回去吧。”
“不要!”楚心之立刻抓着盛北瑾的胳膊,“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裡守着他,你放我下拉,我不坐在牀上,你幫我搬一把椅子,我坐在一邊,我保證不碰着他好不好?”
難怪盛北弦總拿她沒辦法,她央求起人來,聲音是溫軟的,面色是柔和的,根本讓人無法拒絕。
盛北瑾蹙眉,他不知道楚心之的身體能不能支撐她坐在這裡一直守着他。
楚心之捏着他的襯衫,語氣更軟,“醫生不是說,病人昏迷的時候,要讓他最在乎的人在他耳邊跟他說話嗎?他最在乎的人是我,我在這裡,他肯定捨不得一直睡下去,是不是?讓我留下來陪他,好不好?”
是不是?
好不好?
她每一句央求的話,都鑽進盛北瑾的心裡,讓他拒絕不了。
錦川站在他身後,他就猜到會是這樣。
一旦讓她見到了盛北弦,她只會“得寸進尺”,想一直留在這裡。
“盛北瑾”楚心之看着他,眼神中的哀求那麼明顯。
盛北瑾輕輕地嘆息一聲,“但,你要答應我,身體不舒服了,立刻跟我說。”萬一大哥醒來,她的身體又出問題,大哥會殺了他。
楚心之點頭,“好。”
錦川將病房裡的沙發椅搬到牀邊。
盛北瑾小心翼翼地把楚心之放在椅子上,拿了兩個抱枕墊在她的身後。
楚心之扭頭看着兩人,“我想跟北弦單獨待一會兒,你們能出去嗎?”
錦川:“”
瞧瞧,他就說了她會得寸進尺。
盛北瑾看着錦川,“我們出去吧。”
錦川看了一眼楚心之,知道她的性子倔強如牛,誰勸都沒用。只得搖搖頭,跟在盛北瑾的身後,出了病房。
安靜的病房中,只剩下楚心之和盛北弦。
楚心之吸了吸鼻子,沒讓眼淚掉下來,她本也不是個愛哭的人,可,見到他這樣,她的淚腺就跟受了刺激一樣,眼淚流個不停。
她伸出手,想要摸盛北弦的後背,卻又不敢觸碰,怕自己沒個輕重,弄裂了他的傷口。
她的手往上移,撫在他的臉上。
纖細的手指輕輕點着他的眉,眼,鼻,脣。
指腹在他的脣上輕輕摩挲。
“北弦,你怎麼還不醒過來,你睜開眼睛看着我好不好?”
“你不是最疼我,最不願意看到我流眼淚嗎?”
“可現在,害我流眼淚的人是你,你個騙子,壞蛋,你說過的話不算話。”
“你再不醒過來,我以後都不理你了,也不讓你上我的牀了,你自個卷子被子睡客房吧。”
盛北弦嘴脣動了動。
楚心之的手指一直點在他的脣上,他的嘴脣一動,她立馬就感受到了。
“北弦!”
一雙浸着淚水的眸子,看着盛北弦。
眼前的朦朧水霧讓楚心之看不真切,她擡手胡亂地抹掉了淚水。
再次看向盛北弦。
她看到他睜開了眼睛。
他側着臉,眼睛也在看她,可,他的眼神十分陌生。
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楚心之見他醒來,喜悅的情緒直衝大腦,沒注意到他的眼神。
“北弦,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楚心之握着他的手,喜極而泣,“我就知道你不捨得讓我流淚,我就知道。”
太過喜悅,她根本無法安然坐在椅子上。
楚心之扶着沙發扶手,站起身,坐在牀邊,小心翼翼地,沒挨着他的身體。
她摸着他的臉,“北弦,你要喝水嗎?”昏迷一天一夜,他肯定渴了。
盛北弦張了張嘴,乾啞的嗓音傳來,“你,是誰?”
楚心之:“”愣了兩秒,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幾顆小白牙,“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一點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