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分外安靜。
亮白的燈光下,盛北弦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多了幾分疏離的冷意。
他有禮地拒絕了Ariel的邀請。
Ariel似乎有點不甘心,語氣軟了幾分,換上英語說,“弦,一起吃個晚餐而已,你怎麼忍心拒絕來自一個女士的邀請。”
她一直覺得邀請別人吃飯的舉動應該由男士來做。
她很欣賞他,所以主動邀請他吃飯。
這在別人看來,是一件非常可貴,求都求不來的事情。
他卻一口拒絕了。
爲什麼?
她不否認“有能力的男人都非常有個性”這句話。
可她亦是有能力的人。
她二十歲就是JC集團的CEO了,她在一衆女人中非常出色,不管是樣貌還是能力。
被他拒絕,她感覺到很挫敗。
“弦?”見盛北弦失神,她小聲喚了一聲。
盛北弦盯着門,脣角抿起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很淺很淡。
他剛纔好像聽到裡面有聲響。
很細小的聲音,但他還是聽見了。
屋裡面有人?
他下榻的酒店安保系統極好,尤其是他住的套房,沒有他本人的允許,就連打掃的人員都別想進去。
裡面的人,他想他猜到了是誰。
剛纔那一聲響,是楚心之想聽清外面的那女人說什麼,把耳朵貼在門板上,黑暗中,一個沒注意,額頭磕在門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誰叫房間裡的隔音效果太好,那個女人後來故意小聲說話,她一個字也聽不清。
只聽到“晚餐”這一詞。
想約她老公吃晚餐?
她想的好美哦。
Ariel看到盛北弦脣角的淺笑了,她以爲自己說動了他,揚起笑臉說,“我們現在出發吧。”她看了眼腕錶,“現在還很早,吃完晚餐我們還能在海邊散步。”
楚心之蹙着眉。
那個女人說什麼?
想約她老公吃晚餐還不算,還想讓他陪她散步?
還是在海邊?
那麼浪漫的地方。
她當是度蜜月啊。
楚心之咬着下脣,想衝出去跟那個女人說清楚,她想約的對象,是她的老公!
該死的盛北弦,居然一句話不說。
來之前她怎麼跟他說的,不許偷看國外的美女。
他倒好,不僅偷看了,還將人帶到套房門口了。
再等一會兒他是不是想領着人進門啊。
盛北弦擡手摸了摸鼻子,仍舊一言不發地盯着面前這扇緊閉的房門。
他的眼神,彷彿要將這扇門盯出個洞來,好透過這個洞看清裡面的人。
小東西,真夠沉得住氣。
一點都不像她之前的性子。
而此時的楚心之,也是盯着門,目光含着怨念。
她倒想看看盛北弦能跟那個女人耗多久。
兩人隔着一扇門,互相想着對方。
Ariel不明真相,一雙碧波般藍眸一直盯着盛北弦。
她在等他的回答。
在她看來,他目前的表情可以稱之爲“愉悅”。
可是等了半晌,並沒有聽見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弦?你有聽到我說的話嗎?”她語氣十分溫柔。
她很少會刻意溫柔的講話。身居高位,她說話的語氣向來帶着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不過在他面前,她可以當一個普通女人。
盛北弦收回視線,看了眼Ariel,淡淡的說,“不好意思,我沒有時間。”
“現在是晚餐時間不是嗎?”她輕蹙着眉說道,“你好像並沒有用晚餐。”
他們兩人從下午三點到七點一直在IC集團總部的會議室,談論接下來的相關事宜。
會議結束後他們一同回到酒店。他沒有用晚餐她再清楚不過。
盛北弦眉宇間浮現一絲不悅,還有幾分不耐煩。
Ariel很會察言觀色,她能看出他對她的不耐,她是個有風度的人,眼下這樣,她確實不該再糾纏了,於是換上了笑臉,“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不過還是要提醒你,晚餐一定要吃,畢竟我們工作了一下午,身體會吃不消。”
說完,Ariel轉身離開。
盛北弦敲了敲門,淡笑着說,“還不開門?”
門內的人兒微微一愣,他跟誰說話呢?
她嗎?
應該不是吧。
她威脅過祁兵,要是他敢把她來M國的事告訴盛北弦,她就讓盛北弦扣光他的年終獎金。
所以,祁兵是絕對不可能出賣她的。
盛北弦肯定不知道她來了M國,也肯定不知道她在他的房間裡。
門外,盛北弦擡手摁了摁眉心,從懷裡掏出房卡,刷了一下,推開房門。
楚心之正在胡思亂想,根本沒注意到門打開了。
門一推開,就聽見“砰”的一聲。
接着,是一聲尖叫。
楚心之捂着額頭,撞得兩眼冒金星了。
“腦袋磕到了?”黑暗中響起盛北弦擔心的聲音,他沒顧上開燈,就把她摟在懷裡。
他的手代替了她的手,撫在額頭上,幫她揉着,語氣更輕柔了幾分,“怎麼這麼不小心?躲在門後面,我一開門,你可不就撞上了嗎?傻不傻?”
他另一隻手開了客廳的燈,低頭查看她的額頭。
額頭紅了一小塊。
她眼眶微紅,溼漉漉的,好不可憐。
估計是撞得太疼了,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楚心之拍開他的手,“不用你管!”她摸着額頭轉身往臥室裡走。
不用他管?
小東西這是怎麼了?
生氣了?
一個星期沒見面,述說思念都不夠,她還有時間生氣?
望着她的背影,盛北弦無奈喟嘆。
他跟着她進了臥室,只見楚心之直挺挺地趴在牀上,一股生悶氣的樣子。後背上好像寫着“我不高興,快來哄我”。
盛北弦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屁屁,“起來,額頭給我看看。”紅了一大片,得擦點藥,要不然睡一覺起來會腫。
楚心之一動不動。
盛北弦眉宇間的笑意加深,手指一挑,掀開了她的睡裙。
不等他觸碰到她的肌膚,她一下子彈跳起來,踩在地毯上,一雙眼睛瞪着他。
盛北弦坐在牀上,把她摟進懷裡。
他坐着,她站着,他的腦袋正在對着她腹部位置,他湊在上面親了一口,“寶貝,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楚心之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沒能將他推開,“你分明知道我在房間裡,還跟那個美女總裁說那麼久的話,我還沒問你怎麼了!”
他見到她時絲毫不驚訝,說明他早就知道她在房間裡。
外面那個女人,她雖沒見到,光是聽聲音,她就能判斷出她一定是出現在電視裡的那個JC集團的女總裁。
盛北弦微微揚眉,她果然吃醋了。
並且,醋勁兒還不小。
楚心之看着他,“我什麼都聽到了。”
“寶貝聽到什麼了?”
“那個女人,她約你出去吃晚餐,還邀請你去海邊散步。”此刻,她十分慶幸常年居住國外,她的英語水平好到不行。
要不然,就那個女人的語速,巴拉巴拉,鬼知道她在說什麼。
盛北弦不說話,楚心之擰着眉繼續說,“到海邊散步,順便看星星看月亮,聊個人生理想是吧?兩大集團的總裁,想想都是牛逼哄哄的組合。”
盛北弦眼角抽搐了一下。
她這醋勁兒着實大了一點。
楚心之今晚的話多了些,還在繼續說,“她又是邀請你吃飯,又是邀請你看海,擺明了想要泡你,你傻不傻?”
盛北弦咳嗽了一聲,再不解釋,估計她的醋能淹死他。
他用了點勁,把她抱坐在腿上。
健碩的雙臂緊緊地攬住她的腰肢,“人家想泡,那也得看我願不願意讓人家泡!寶貝,我嚴重懷疑你孕期的傻勁兒沒緩過來?”
他的話,換來楚心之一個白眼加一記輕拳。
“要不是有合作,我會跟別的女人多說一句話?”
“她說了那麼多,寶貝聽見我回答一句嗎?”
“吃晚餐,看海,這種親密的事情,除了我的老婆,我怎麼會跟別的女人一起?”
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拳頭,一口氣說了許多話。
“那你剛纔……”跟人家在門外耗了那麼久。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盛北弦截了去,“逗你的。”
楚心之雙目瞪大,總算明白了。
他曉得她在門後面,他故意的!
她從他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又錘了他一下。
這人,太壞了!
盛北弦挽起脣角,笑得頗爲愉悅。
“現在消氣啦?”他笑着問她。
楚心之白了他一眼。
盛北弦抱起她放在牀上,“額頭得擦點藥,乖乖坐着,我去打客服,讓送點消腫藥膏過來。”
楚心之“哦”了一聲,坐着不動。
盛北弦用座機撥打了客服,說明自己的要求後,將電話掛斷了。
“肚子餓不餓?”
“有點兒。”楚心之說。她還是在飛機上吃了點東西。
“正好,我也沒吃,擦完藥,我們一起出去吃點東西。”盛北弦說着,轉身走到衣櫃前,幫她找一會兒要換的衣服。想起什麼,他問道,“寶貝怎麼進來的?”
就算她說他是她妻子,酒店也不會把備用房卡給她的。
楚心之想都沒想,直接“出賣”了祁兵,“我提前給祁兵打了電話。”
盛北弦:“……”
耳邊傳來敲門聲。
應該是酒店服務員過來了。
楚心之見盛北弦在找衣服,她站起身去開門。
wWW▪тtκan▪co
Ariel去而復返,站在門外。
兩個女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