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西淵冷冷的笑了幾聲。
穆西城卻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真沒想到我弟弟是這樣的一個瘋子!”
話音落下,穆西城推動着輪椅朝着臥室外走去。
他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在某些方面要比一般人好得多,就比如說他的方向感和聽覺,都要是一般人的好幾倍,這大概就是失明的代價吧。
老天爺給你關了一扇門,總是會給你打開一扇窗,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
穆西城有事沒事就會在幻城裡面多轉轉,這一轉、一逛就是一天,他是個瞎子,沒有人會對他有戒備心,他隨便在幻城裡怎麼走都行。
穆西城推着輪椅到達二樓平臺,站在平臺上的他吹着冷風。在穆西城看來,穆西淵絕對是有心理疾病了,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會被穆西淵折磨死!
身爲哥哥的他絕對不能讓他唯一的弟弟再繼續這樣下去。
穆西城伸手緊緊握着輪椅的把手,他的眉頭蹙緊再蹙緊,隨後,穆西城迅速喊來了傭人。
“西城少爺有什麼吩咐嗎?”
“把我的導盲棍拿來。”
“是,西城少爺。”傭人迅速點點頭,而後取來了穆西城的導盲棍。
接過導盲棍後,穆西城迅速從輪椅上起身,朝着別墅門口的地方走去。
她只要回來,就一定會途徑大門口,她的腳步聲,穆西城都能聽得出來。
地下水牢內。
穆西淵只給了雪兒一個小時的時間,等到穆西淵的下屬進來之後,就催促着雪兒離開。
只要他們碰雪兒一下,就會聽到“喀嚓——”一聲響,手骨直接被霍冽給擰斷了。
“他,他……”
“冽。”雪兒迅速阻止霍冽的舉動,“別扯到你的傷口了,好不容易包紮好的,萬一撕裂怎麼辦?”
雪兒一臉擔心的望着霍冽。
對穆西淵的人下手總是不妥的,這裡是穆西淵的地盤!
霍冽伸手將她攬入懷裡,“讓穆西城送你離開這裡。”這是他在他們相處的時候,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雪兒咬緊了下脣,他不走,她怎麼可能會走?
“冽,你好好休息,我去找穆西淵商量,讓他不要再往水牢裡注水了。”話音落下,雪兒迅速朝着水牢的出口走去。
霍冽怎麼捨得她離開。
“冽……”
他低頭,旁若無人的直接吻住了雪兒。
這個吻冗長至極,吃夠苦頭的保全不敢怎麼樣,只能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待着。
等到這一吻結束,霍冽再次出聲:“不許去找穆西淵,我霍冽還不需要一個女人來保護。”
“我這不是保護!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別人傷害我男人!”
這一句話倒是讓霍冽揚脣笑了。
“我男人”這三個字,顯然讓霍冽滿意的不得了。
“再說一遍,我是你的誰?嗯?”
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能調情的人,也當真只有他霍冽了!
“霍冽!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氣的牙根癢癢,要不是他身上有傷,她就直接狠狠的咬上去了。
霍冽輕笑,感受得到雪兒的怒氣,他嘴角輕揚,“你覺得我會怕?”
對死,他從來沒怕過。
“你不怕,可是我怕!我怕你會有事,怕你會丟下我一個人,我不要一個人,你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我一個人還有什麼意思!”
雪兒說着說着,眼眶紅了,眼淚撲簌簌的直往下掉。
“不想我死?”
“當然不想!”雪兒的聲音十分堅定。
霍冽輕笑,“那你再說一遍,我是你的誰。”
“男人,你是我的男人!是我老公!是我這輩子最愛最愛最愛的人!”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他伸手捏着她的下顎,動作很輕,“我死不了。”
他本就死不了,有她這一句話,更是不可能有事了。
聽着霍冽篤定的語氣,雪兒總覺得他格外的自信,她一臉困惑的望着霍冽。
等待着她的又是一個淺吻,這個吻很淺。
淺嘗輒止的吻結束之後,霍冽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聽着,別找穆西淵。”
雪兒咬咬脣,她不找穆西淵怕是也不行了。
離開地下水牢之後,雪兒重新被戴上了眼罩,而後朝着別墅的方向走去。
重新回到別墅之後,雪兒被拿下了眼罩,她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穆西城。
“煙兒。”穆西城出聲喊着雪兒。
雪兒迅速朝着穆西城的方向走去,“西城,我要見穆西淵。”
“見穆西淵?”穆西城蹙眉,一臉不放心。
“嗯,我不能讓他再往水牢裡注水,不然冽的傷口絕對會泡爛的!”
“這一點,我可以和穆西淵談。”穆西城顯然也不想讓雪兒接觸穆西淵,“現在,你跟我來。”
穆西城伸手握住了雪兒的手腕,隨後帶着她朝着別墅內走去。
“以後儘可能別和穆西淵接觸。”
“爲,爲什麼?”雪兒出聲問着穆西城,要想救霍冽,就必須和穆西淵接觸。
“聽我的,我想霍冽也一定和你說過,讓你別和穆西淵接觸,是吧!”
“是。”雪兒點頭。
“別和穆西淵接觸,你要和他談什麼,可以通過我,我幫你去和穆西淵談,我好歹是他哥哥!”穆西城囑咐着出聲道。
雪兒咬了咬下脣,出聲說道:“如果我說,我要殺他呢?”
穆西城沉默了那麼一秒鐘,“我幫你動手。”
雪兒錯愕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那是他弟弟!
“如果我弟弟是個心理變態,一直以折磨相愛之人爲樂。那麼我作爲哥哥,在勸說無果的情況下,理應親手瞭解他。”穆西城的思路和條理非常的清晰。
雪兒咬緊下脣,跟着穆西城進入了別墅之中。
穆西城將她保護的很好,幾乎是寸步不離。
送來的晚餐,他先吃,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再給她吃。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睡沙發,他讓她睡牀。
如果雪兒不肯接受,穆西城就一直和她僵持着,僵持着。
直到雪兒點頭答應,他才肯坐下,才肯休息。
雪兒躺在牀上,望着睡在沙發上的穆西城,她眼眶有些溼潤,她微微動了動脣形,對着穆西城的方向用脣語說了六個字。
“對不起,謝謝你。”
這六個字她從不敢和穆西城說,因爲她知道這六個字其實是最傷人的六個字……但這也是她對穆西城的感謝和愧疚。
她是真的累了,懷着身孕的女人本就不能過度操勞,漸漸,她進入夢鄉……
儘管體寒的她渾身冰涼、儘管她睡的不太安穩,可是因爲太累,她也睡的很沉……
當主臥室的門被打開的那一刻,躺在沙發上的穆西城瞬間就有了反應。
他迅速拿起一側的導盲棍,隨後倏地從沙發上站起身。
“是我。”襯衫上全然都是血跡的霍冽出現在了臥室之中。
在聽到霍冽聲音之後,穆西城一臉詫異,“你是怎麼從水牢裡出來的?”
“沒有什麼能困得住我。”霍冽的語氣篤定,但卻像是家常便飯那樣簡單。
能困住霍冽的只有躺在牀上的那個小女人……
穆西城一怔,隨後微微點了點頭,“是啊,你是霍冽啊……穆西淵的機關也不一定能困住你!可既然你早就能離開幻城,你爲什麼還要選擇留下?”
“蘇想兒。”霍冽喃喃道出了這三個字。
穆西城在聽到“蘇想兒”這三個字的時候,困惑且又不解,“你也認識蘇想兒?”
“她曾經和我同一個福利院。”
一個喜歡穿着白裙子,老是摔跤,老是跟在他身後,企圖用她溫暖的微笑融化他這座冰山的小妹妹。
她像是一個小跟班一樣跟着他,即便一次次摔倒,她也會從地上爬起來,再爬起來。
她總是一口一個喊着summer哥,總是跟着他,一邊跟着他的步伐,一邊說着:summer哥,你應該叫winter,因爲你實在是太冷了,所以叫冬天嘛比較適合你啦!我不應該叫dream的,我應該叫spring!因爲我是生機盎然的春天!可是院長媽媽說我被丟到福利院門口的時候,我的身上有一張紙條,寫着我的出生年月和名字,我叫蘇想兒,我是蘇州人!所以院長媽媽叫我dream。
“原來是因爲蘇想兒!其實,蘇想兒之前和穆西淵到底有什麼關係,我這個做哥哥的都不得而知,只知道穆西淵被背叛了,而且被背叛的很慘。”
霍冽蹙緊眉頭,蘇想兒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清楚。
霍冽沒有再說什麼,忍着傷痛朝着雪兒一步步走去。
望着躺在牀上的她,聽着她輕聲夢囈,“冽……冽……”
霍冽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在觸碰到她冰涼小手的那一瞬間,原本蹙緊的眉頭蹙的更緊了。
“冽……”她依舊不斷念着他,“不要走……不要走。”
“我不走。”他低沉性感的嗓音響起,隨後,他低頭直接吻住了她的脣。
就連脣瓣也是和手一樣涼……霍冽心疼的給她掖好背角,即便牽扯到傷口,他也是一臉毫不在乎的表情,他的視線全然定格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