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宇離開之後,硯歌坐在病*前,託着腮看着陸凌鄴。
“小叔,你說這次結束之後,是不是就真的結束了?”
陸凌鄴拉着她的手,在脣邊輕輕印下一吻,“嗯,接下來,我們去接兒子!”
硯歌的臉蛋聽到‘兒子’兩個字,頓時就垮了。
她無法想象,等她去見初寶的時候,這孩子會給她什麼樣的臉色。
……
當晚,病房裡傳來了一則消息,這讓陸凌鄴和硯歌紛紛覺得不可思議。
“你說……顧昕洺被人連開兩槍?”
硯歌驚訝了,她是真的沒想到,顧昕洺居然也受了傷。
這都過去三四天了,難怪一直沒看到他出現。
溫小二眼巴巴的點頭,“嗯,是洺子不讓說的,不然我早就告訴你們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所以你們知道也沒關係!”
“到底怎麼回事啊?開槍的人是誰,有沒有抓到?”
硯歌一邊給陸凌鄴喂草莓,一邊看着溫小二追問。
溫小二搖了搖頭,“那個男人我沒見過,而且槍法準得嚇人。陸老大,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有人在背地裡開槍,將你身邊的恐怖分子直接爆頭!而傷了洺子的人,應該就是他!”
“原因呢?”
能夠將顧昕洺傷了,且還令溫小二一臉崇拜的,陸凌鄴話不多說,直接詢問。
溫小二眉宇閃過不解,想了想才說:“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對方說什麼這是洺子欠她的。也不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哦對了,洺子中了兩搶之後,特別激動,一直在追問,什麼小雨在哪兒——”
言畢,硯歌手裡的草莓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說什麼?小雨!顧昕洺真的在說小雨嗎?”
溫小二懵逼的點頭,“是啊,當時我就在他身邊。我本想開槍的,但是洺子不讓,所以我……”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這話,是陸凌鄴的挖苦。
溫小二無奈的笑了笑,“哎呀,洺子當是中了一槍的時候,還特意說不要開槍。你們說,他口中的小雨,該不會是林小雨吧?不可能啊,林小雨不是死了嘛!”
兀自唸叨的溫小二,順手撿起地上的草莓,想都不想就放在了嘴裡。
硯歌眼神僵硬,好半響纔看向陸凌鄴,“小叔,她沒死嗎?”
見硯歌失神,陸凌鄴甩給溫小二一個冷眼。
“一切,皆有可能!”
這話,硯歌倒是覺得不無道理。
畢竟,當初他們都以爲南宇也死了,但事實呢,他不但沒死,反而身份還是那麼令人驚訝。
而顧昕洺寧願生生承受兩槍,卻也不願傷害開槍的人,難道這真的和小雨有關?!
兩槍如果能換來小雨活着的消息,硯歌也認爲十分值得。
這是顧昕洺,他活該承受的。
“如果林小雨真的活着,那我可能這輩子都不相信死人了!”
溫小二在一旁感慨着,而硯歌和陸凌鄴則視線交匯,彼此的眼神深意十足。
硯歌相信,只要小雨還活着,他們就一定能夠找到她。
然而,此時此刻的硯歌,根本想不到,她這麼信誓旦旦的要找到小雨的心情,卻在五年後才真正的體會到什麼叫久別重逢。
這一別,竟是五年。
……
時間匆匆,眨眼陸凌鄴已經在*上躺了整整十天。
這一日,硯歌正坐在*頭陪他看新聞時,忽地她驚叫一聲:“哎呀!”
“怎麼了?”
陸凌鄴將手機直接丟在*上,一臉擔憂的看着硯歌。
硯歌驚訝之後,便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肚子,摸了摸,笑了:“孩子踢我!”
陸凌鄴先是一怔,隨後才緩過神兒。
他試探性的伸出手,極爲小心的將掌心貼在了硯歌的肚子上。
這……是他們的孩子,是一個生命孕育的過程。
因爲是第一次,所以陸凌鄴的表情顯得十分的精彩。
掌心下,胎兒再次踹了一下。
陸凌鄴明顯感覺到肚子上的起伏,他雖抿着脣什麼都不說,但是冷眸裡激動的神采卻顯而易見。
當初,初寶的成長過程他沒有參與到,然而現在這個二寶,說什麼他也不能再錯過。
“陸老大,呼呼——”
溫小二連跑帶顛的衝進了高級病房。
氣都沒喘勻,就開始咋呼,“哎呀,出事兒了!”
“怎麼了?”
現在一聽到出事兒這個字眼兒,硯歌就忍不住擔憂。
溫小二穿了一口粗氣,“喬林婧自殺了!”
硯歌:……
她還沒有找她算賬呢!
陸凌鄴平波不驚的睇着溫小二,“死了?”
“嘿嘿,沒有!這麼多人看着她呢,要是就這麼讓她死的話,也太便宜她了!”
硯歌垂眸,眼簾遮住了眼底真實的情緒。
看了看外面陰沉的天色,倒是很適合秋後算賬!
硯歌掖了掖陸凌鄴的被角,“你睡一會兒吧,我出去一趟。”
不理會小叔驟然變得深邃的眸子,硯歌轉身之際,就看着溫小二給他使了個眼色。
還好,他看懂了!
溫小二撓了撓後腦勺,“內啥,陸老大,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總隊了!”
陸凌鄴看着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病房,展眉嘆息,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對方剛剛接通,陸凌鄴冷厲的幾個字說完就掛了,“全憑她處理!”
……
G市,總局。
硯歌坐着溫小二的車來到總局時,臨下車前,摸了摸肚子,“給我一把槍!”
“哈?”溫小二傻了,一把就按住自己的腰帶,“大嫂,殺人犯法啊!”
“我自保!”
溫小二將信將疑的看着硯歌,撅着嘴試探,“真、真的?”
“你不給的話,我找別人要!”
“大嫂,別!給您,收好,裡面有六發子彈!”
“嗯!”
硯歌第一次碰到真槍,說實話還挺好奇的。
她沒着急下車,反而在車上擺弄了一下,槍口在她手裡晃啊晃的,給溫小二都嚇完了。
“這個,就是上膛,對吧?”
溫小二比劃着大拇指,“大嫂,聰明絕頂!”
硯歌瞄了他一眼,“少拍馬屁,走吧!”
溫小二爲她拉開車門,硯歌挺着五個月大的身孕,依舊穿着一件雪白的羽絨服,下面穿着一條米色的闊腿褲。
及肩的短髮梳着半丸子頭,身高纖細,哪怕懷有身孕,依舊有着身高的優勢。
溫小二屁顛兒屁顛兒的走在硯歌身邊,就差伸手讓她扶着了。
宛然一副老佛爺和大太監的即視感。
總局地下一層的獨立的監禁室裡,鐵門的門栓鎖着,而窗口上有一個欄杆窗口。
硯歌站在門口,深呼吸,透過小窗就看到裡面空曠而蕭索的一幕。
房間裡,四面皆是牆壁,只有一張單人*放在地中間。
*上,喬林婧的左手腕上還包紮着白色的紗布,頭髮凌亂,穿着一身樸素的囚犯服,坐在*上抱膝出神。
“大嫂,要進去麼?”
硯歌點頭,“開門!”
“好嘞!”
聽到動靜,喬林婧被長髮擋住的眼神動了動。
鐵門打開,刺耳的摩擦聲讓硯歌蹙眉。
她信步入內,喬林婧也撥開劉海兒,望着她。
“喬林婧,是不是覺得特別榮幸?我們家大嫂親自來看你了!”
硯歌:……
溫小二,你咋這麼欠呢!
喬林婧脣角上揚一抹譏誚的弧度,她的臉頰上沒有了精緻的打扮,那雙漂亮的眼睛也沒了往日的神采。
她皮膚有些暗黃,脫離了粉底,皮膚狀態顯得很差。
“你先出去吧!”
硯歌和喬林婧四目相對,同時開口對溫小二說。
“大嫂,那不行,我要保護你!”
溫小二滿心不願意,這喬林婧萬一發起瘋來,傷了大嫂怎麼辦?
“女人之間的談話,你個大老爺們攙和什麼,出去!”
溫小二:……
“大嫂——”
溫小二是真的不情願,但一觸及到硯歌那堅持的表情,最終只能作罷,轉身走出去時,還一邊回頭一邊說,“大嫂,我就在門口,有事兒你叫我!”
“好!”
硯歌算是妥協。
她雙手插在衣服兜裡,一隻手還捏着槍柄。
房間不大,連十平米都不到。
四面是牆,很是壓抑。
硯歌站在*得對面,視線瞟到喬林婧手腕上的傷,她漠然冷笑,“不想活了?”
喬林婧嗤笑一聲,“你都沒死,我怎麼能死!”
還挺硬氣!
硯歌看了看周圍,也沒有個椅子,站着說話也是夠累的。
恰好,鐵門又被打開了。
溫小二端着一把皮椅子快速走來,“大嫂,您坐着說!”
嗯,還真有眼力見兒!
溫小二再次默默地退了出去,硯歌轉身坐在皮椅上,雙腿交疊,手從兜裡拿出來,端着槍在手裡把玩。
“你想殺我?”
喬林婧看到她手裡的槍,頓時臉色突變。
她往*頭的方向退了退,警惕的看着硯歌,凌亂的髮絲也被她全部撥到腦後。
“殺你?”硯歌閒適的看着手裡的槍,笑了笑,“就這麼殺了你,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那——你想做什麼?顧硯歌,這可是總局,你要是敢對我……”
“打住!”硯歌撫摸槍支的動作一頓,一寸寸掀開眼簾,睇着喬林婧,“你在怕什麼?”
喬林婧閃了閃神,“呵,顧硯歌,你嚇唬我?以爲你自己拿一把假槍就能讓我求饒?你做夢!”
硯歌忍不住感慨,這女人到現在都不自知,就這種情商,做臥底不露餡還能跑了她了!
“假槍?那要不要我試一試?”
硯歌說着就緩緩擡手,當槍口恰好對準了喬林婧的胸口方向時,她驚得一動也不敢動。
喬林婧眼神戒備的看着槍口,她承認,根本沒膽量試。
“怎麼?害怕了?”
硯歌冷笑着將手槍重新放在腿上,眼看着喬林婧的整個人都繃緊了,她不期然的說:“聽說,我家小叔腰上的槍傷,是你的傑作?”
喬林婧一聽到這話,斟酌着,試探的問:“他——怎麼樣了?”
“嘖嘖嘖,喬林婧,你假不假?現在表現出的這份關心,你是成心來噁心我的麼?”
被硯歌挖苦,喬林婧的臉色也難看了幾分,“我不想跟你說話!”
“你當然不用說,原本呢,我對你也完全不想說任何話。但是,我家小叔被你傷了這筆賬,你說怎麼算呢?”
“就憑你?”
喬林婧的視線落在了硯歌的肚子上,似是嘲諷的笑了。
“沒錯!就憑我!當然,你想動手的話,我也隨時奉陪。喏,你看到了,我長這麼大,還沒開過槍,正好我也想試試,開槍是什麼感覺!”
“你——”
喬林婧似乎沒想到,硯歌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她再次往*頭的方向躲了躲,“我雖然傷了他,但是……他不會怪我的!”
硯歌:……
“咳,你這莫名其妙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喬林婧梗着脖子,“這不是自信,是事實!顧硯歌,你不如我,從一開始到現在,你從來都不如我。你知道爲什麼這次我並沒有和‘蝌蚪’的人關在一起嗎?那是因爲,我自始至終都是鄴的人!”
鄴!
真是不要臉呢!
“哦,原來如此啊!既然他不會怪你,那現在怎麼沒見他來看你呢?還把你關在這不見天日的監禁室裡,你說爲什麼?”
喬林婧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尷尬,但依舊硬着頭皮瞎掰,“那是因爲他要處理完‘蝌蚪’的事,纔會來看我!”
“是這樣嗎?”
硯歌緩緩起身,一步一步非常緩慢的走向*邊。
喬林婧看到硯歌走進,本能的往後躲。
她的手腕上還絲絲拉拉的疼着,而且因爲失血過多,她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堪堪被救回來一條命之後,就又被關在這溼冷陰涼的監禁室裡。
她是驕傲的喬林婧,哪怕是這樣,也不會對顧硯歌低頭的。
“你說你,既然當年已經出國了,爲什麼又回來了呢?”
硯歌站在喬林婧幾步之遙的附近,白希的臉蛋兒上噙着戲謔。
喬林婧扭頭,似是不打算說。
硯歌再次上前,直接拿着槍挑起了她的下巴,“我在跟你說話!”
聲音,微冷,帶着平靜的威嚴。
下巴被槍口挑起,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被迫仰頭看着硯歌,“呵,你想知道?去問你的叔——啊!”
‘啪啪’的兩聲,硯歌另一隻手連甩了喬林婧兩個巴掌。
她的臉蛋被打偏,頭髮也直接甩得擋住了臉頰。
“你、你竟敢打我?”
門外的溫小二,偷窺到這一幕,頓時一咬牙,心裡暗道:打得好,舒坦!
硯歌甩了甩手,掌心火辣辣的,打臉這種事,以後她都不要做了,簡直是自討苦吃。
“打你?其實我更想殺了你!”
硯歌平靜又含笑的說出這句話,在陰冷的監禁室裡,更顯得驚心駭人。
喬林婧呼吸微抖,望着硯歌,咬着脣角不說話。
打了她兩巴掌之後,硯歌再次用槍口撥回了她的臉蛋,“我聽說,這次你會幫我們的原因,是因爲有人答應你,只要事成之後,會撮合你和陸凌鄴的,對嗎?”
喬林婧沒想到硯歌會說這番話,她自以爲聰明的精光一閃,伸手將臉上的頭髮撥開,笑道,“沒想到你已經知道了,不過你說的沒錯,鄴的確答應過我,顧硯歌,我說過我會拿回屬於我的東西,這麼看來,我還是贏了!”
不得不說,喬林婧從頭到尾都活在自己編制的美夢裡。
而且不禁深陷其中,甚至還深信不疑似的。
硯歌微微用力,槍口瞬時就抵住了喬林婧的喉嚨:“既然你都贏了,又爲什麼要自殘呢?放了不少血吧!”
一聽,喬林婧連忙將自己的手腕往身後藏去。
她咬着脣角,否認,“誰說我自殘了!這只是不小心弄的。顧硯歌,你還是說明你的來意吧,是想看我的笑話,還是想知道,我和鄴之間,到底有什麼約定?”
“都、不、是!”
硯歌搖頭,順便收回手槍,美目灼灼的望着喬林婧,“我只是來告訴你,傷了部隊裡的是首長,後果有多麼嚴重!”
“不可能!”
喬林婧似是一下子被猜到了痛處似的。
她眼神瞬間就變得猙獰,“你胡說!他不會捨得定我罪的。”
“嗯哼!就算他捨不得,但還有我呢。你覺得我也捨不得麼?”
“哈哈哈,顧硯歌,你不敢的,我在鄴的心裡,無人能比!我曾經和他一起肩並肩的作戰,我曾經還和他一起在部隊大院中散步。他所有的訓練,都有我參與的身影,而你呢,你有什麼?就算我這次傷了他,可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卻依舊沒人能對我怎樣。顧硯歌,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他心裡的位置,是你比不上的。”
喬林婧的話,倒是有幾分衝擊到硯歌的內心了。
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過去還真不少。
但,硯歌俏麗的臉蛋兒還是閃過一絲笑意,“那又怎樣?他要的依然不是你!”
“顧硯歌,別自欺欺人了,他想要我,只是你擋在我們中間,他是個重感情的人,不好意思讓你滾蛋罷了!”
喲!
這女人倒是真敢說!
硯歌返回到皮椅落座,瞬也不瞬的看着喬林婧,“既然你說他想要你,那請問,當你深陷在託尼身邊時,他可有去救你?我再問你,當你遭遇危險時,他可有第一時間帶人去營救你?另外,你說錯了一點,他所有的訓練,不僅僅只有你的參與,陸戰隊所有人,都在參與!至於你說你們曾在部隊大院散步,何止是你,和他散過步的人,部隊裡的女兵絕不止你一個!”
見招拆招。
硯歌的每一句話,都將喬林婧的炫耀狠狠擊碎。
是啊!
她曾經無助的時候,沒有陸凌鄴。
她曾經深夜痛苦的時候,也沒有他。
更何況,這一次就算她當時險些被託尼害了,他的眼神也不曾憐惜的看過她一眼。
喬林婧的眼神不停的眨着,呢喃着搖頭,“不是這樣的。顧硯歌,你不用刺激我。他心裡是有我的,不然……”
“不然什麼?你覺得,他心裡若有你,會讓你以身試險,一直呆在託尼身邊?你覺得他心裡有你的話,會允許我來這找你算賬?”
“什麼?”
喬林婧驚詫的看着硯歌,呼吸微抖,“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隨便你吧,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身爲他的妻子,你傷了我老公,現在說說唄,咱們這筆賬怎麼算!”
“顧硯歌,你騙我,這是不可能的。”
喬林婧像是發瘋一樣,從*上一下子就跳下。
但因爲身子虛弱,又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她眼眶瞬間就紅了,搖着頭呢喃,“不會的,他是愛我的!他一定是愛我的,當年我做錯了,我可以道歉,我不相信,我絕對不信!”
這一瞬,喬林婧表現出的崩潰,莫名的讓硯歌覺得心酸。
她到底是愛小叔到什麼程度,還是說她一直不曾清醒過。
一個男人,愛你和不愛你的表現,是何等的明顯。
但喬林婧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她又憑什麼認爲,小叔心裡一直有她?!
“讓我去見他,顧硯歌,求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當時對他開槍,真的是我一時糊塗,你帶我去,讓我親自問問她……”
喬林婧踉踉蹌蹌的挪動到硯歌身邊,抓着她的腿苦求。
硯歌垂眸看着這樣的喬林婧,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兒。
她凜着臉,躲開喬林婧的碰觸,起身時,冷聲說:“別做夢了,你接下來會見到的,是軍事法庭的法官,至於她——”
“我知道了!是你,顧硯歌就是你!一定是你在他耳邊吹風,所以他纔不來見我,就是你……我要和你拼了!”
人在憤怒的時候,的確會爆發出體能上的極限。
就好比此刻的喬林婧,哪怕她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但還是憑藉着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衝着硯歌就跑來。
而她的那雙眼睛裡,還散發着惡毒的光芒。
目標,硯歌的肚子!
站在原地,硯歌的臉色順然冷漠。
她看懂了喬林婧的意圖,美目一眯,在她還沒靠近時,擡腿直接踹在了她的小腹上。
就是這一腳,喬林婧整個人直接被踹得仰躺在地面。
後腦狠狠的撞在了水泥地上,她躺在地上,很快就蜷縮成一團,“不會的,顧硯歌,你騙我,不會的——”
硯歌俏臉寒霜,正要說話,鐵門卻再次被打開了。
本以爲依然是溫小二,可當陸凌鄴那頎長的身影映入眼簾時,硯歌這才慌了。
她哪裡還有心情去關注喬林婧,快步走向陸凌鄴,“怎麼起來了,不是說不讓……”
“我沒事!”
陸凌鄴一身黑色及膝的風衣,挺拔昂藏,俊彥一如當初,俊逸冷酷。
他十分自然的摟住了硯歌豐潤的小腰,兩個人站在陰暗的監禁室裡,目光一致的看看着喬林婧。
“鄴,你來了!”
喬林婧趴在地上,狼狽的想要起來,但似乎毫無力氣,最後又重重的摔下去。
溫小二站在他的身邊,連通着鐵狼二人,面無表情的看着喬林婧。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喬林婧突然表情猙獰的擡眸,額頭上瞬間滿是汗水,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樣子。
硯歌凝眉,肚子疼?
她剛剛纔踹了她一腳而已!
陸凌鄴轉眸睇着鐵狼,什麼都沒問,他就自顧自的說,“嗯,這女人懷孕了!”
硯歌如遭雷擊!
懷孕了!
而她才踹了她一腳!
“不過,讓她知道也好,之前一直沒說,是擔心她用這孩子來上訴。喬林婧,你該不會真的以爲把你放在這兒,是因爲你特別吧?其實只是因爲你懷孕了而已,根據我國的刑法,暫時不會對你提起公訴。嘖嘖嘖,真是不知道你整天都在異想天開個什麼勁兒!”
“溫小二,叫醫生,快點!”
鐵狼剛說完話,硯歌就已經等不及的催促溫小二。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管喬林婧有多少過錯,但她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任何錯。
她雖然不是聖母,可她也是個母親。
“哦哦,大嫂,我這就去!”
這一瞬,陸凌鄴和鐵狼都沒有說話。
而地上的喬林婧,儼然傻了。
她捂着肚子,趴在地上,滿臉汗水的震驚。
“不可能,我怎麼會……”
硯歌一時於心不忍,扭着頭不看她。
別說她心狠,要不是這個女人,小叔也不會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她做過的事,就要自己付出代價。
至於這個孩子——
“大嫂,來了!”
總局裡的軍醫被溫小二拉着跑過來,那人拎着藥箱,走進來一看,語氣不善,“你又幹什麼?就不能輕點兒折騰嗎?”
硯歌驚訝的看着軍醫,看樣子他應該是一直給喬林婧診病的,所以纔會格外熟悉。
“這孩子,拿掉,拿掉,我不要他,我不要啊!”
喬林婧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竟然當着他們的面,一下又一下的捶打着自己的小腹。
“喂,你瘋了嗎?孩子有什麼錯!”
硯歌看不下去了,而喬林婧呲目望着陸凌鄴“不能,我不能生別人的孩子,鄴,你幫幫我,我願意給你生孩子,但是別人不行,你幫幫我——”
衆人:……
事到如今,喬林婧還是如此執迷不悟,真不知道是該可憐她還是該恨她。
“你快消停點兒吧,真不知道你折騰什麼!孩子你說不要就不要啊?你有那個權力嗎?”
身爲部隊的醫生,本就心高氣傲。
讓他給一個囚犯當主治醫生已經夠掉價了。
結果這女人還三天兩頭的搞幺蛾子!
溫小二看着他,又看了看硯歌,“內誰,你別他媽廢話了,趕緊給她治!她這孩子現在不能掉,要掉的話,以後再說!”
他這話,讓那軍醫的嘴角都抽搐了。
硯歌知道,溫小二在幫她。
畢竟,若不是她剛纔踹了喬林婧一腳,估計也不會這樣。
軍醫從藥箱裡拿出鎮定劑,不理會喬林婧的掙扎,直接一拳砸在她腦門上,在她暈暈乎乎的時候,給她打了一針。
這一拳,雖然力道不大,但也讓硯歌心裡一陣猛跳。
軍醫都這麼下手的嗎?
眼看着他沒啥憐香惜玉的感覺,直接提起喬林婧就放在了*上。
而後在她的小腹上摸了摸,又拿着聽診器聽了聽,整個用時不到五分鐘。
但問題是,喬林婧現在懷着孕,打鎮定劑沒關係嗎?
很快,硯歌的狐疑和擔心就得到了軍醫的回答!
但見,他收回聽診器後,就撇撇嘴,“沒事!就是有點兒動胎氣。死不了!不過,你們是不是不知道,她這孩子,本來就不能留!”
“啊?爲啥?”
溫小二又先聲奪人。
軍醫閃了閃神,“哦,我的報告還沒寫完。我也是她昨晚上割腕自殺之後才發現的,她的血液檢驗,是陽性的。這女人,吸毒的。孩子肯定不能留!”
吸毒?!
這個消息,倒着實讓硯歌驚駭!
難道說,剛纔喬林婧所表現出的那種癲狂,都是因爲這個嗎?
“你確定?”
鐵狼蹙眉看着軍醫,雙眉緊縮,顯然也是剛知道。
軍醫點頭,“我本想着報告寫完再公佈的,不過這女人既然動了胎氣,我看……儘快找個時間給她做引產最好。現在這孩子還不到三個月,藥物流掉就可以。但她有吸毒史,藥物流產的可操作性還要再確切一下。”
“嗯,儘快!”
全程,不管軍醫說什麼話,也不論喬林婧是如何瘋癲,陸凌鄴的眸子都沒有一絲的波瀾。
他看着*上的喬林婧,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樣,凜冽的瞥了一眼,摟着硯歌轉身就往外走。
只不過,他的步伐,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