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唐寧輕輕點頭，低聲說道：“該介意的，只是別影響你的判斷與決定就行。”
夏千語輕輕吐了口氣，緩緩的站直身體，看着唐寧沉靜的模樣不禁輕輕的笑了－－他也開始用完全理性的方式來思考問題了嗎？
倒用得着他來勸自己，不要因爲情緒因素而影響判斷了。
唐寧自然明白她笑裡的意思，看着她半晌，也笑了。
*
“這個消息對我的計劃沒有影響，我們只做資料舉報、新聞佈署。這些她都左右不了。”夏千語走到窗邊，看着窗外光禿禿的樹，說話的聲音一陣冷意。
“她能做的，應該是利用母親的身份，求你撤回資料，放棄報復。”唐寧走過去站在她的身邊，看着她說道。
“沒錯，所以……”夏千語轉過頭來，側眸看向唐寧。
“將計就計，她當年怎麼拖住我父親的，我們現在就怎麼拖住她。”唐寧沉聲說道。
“沒錯。”夏千語的下巴微擡，說話時一臉的冷冽。
“你母親的姓名、樣貌、對方家族的資料，我們還是要提前知道纔好。”唐寧看着她說道。
“你來吧。”夏千語微微一笑，居然有了那麼點嫵媚的感覺，看得唐寧不禁發愣。
“最快的方法是找唐老拿資料，當年的事情之後，他應該都查過的。”夏千語瞪了他一眼，轉身回到書房，打開電腦，將自己查到的湯哲的資料重新調出來，看着這人的照片，她不禁冷笑－－原本是父親的政敵，現在變成繼兄了？
這層關係……
挺有意思。
“好。”唐寧笑笑，知道她現在找父親會感覺到尷尬。
即便是對待父親，她的態度也從來都是強勢犀利的，現在兩人的關係更近一步，她不好再用以前強勢的態度面對父親，但又做不到晚輩的姿態，可不只能唐寧自己去聯繫。
*
“爸，千語媽媽和那邊家族的資料你給我一份。”
“恩，該做的事總要做，有這個消息後，多些準備自然是好的。”
“勸她？”
唐寧轉眸看向夏千語，她正低頭在電腦裡查找資料，並沒有聽他與父親的講話。
“不用。”
“好，我知道了。一會兒我進去下載。”
“我和她……改天和您說，現在在忙這邊的事。”
“好。”
唐寧掛了電話，快步走到夏千語對面坐了下來，拉過自己的電腦，用父親剛纔說的郵箱號和密碼，找到了父親在多年前調查的文件。
唐寧將資料下載後，便直接傳給了夏千語，然後將資料從自己的電腦裡刪除掉。
“你先看這份，其它的資料呢？”唐寧擡頭看着夏千語問道。
“在這……”夏千語說着拿起手邊的資料，擡頭看着他時，不禁又猶豫。
“怎麼？”唐寧將手伸到她的面前，示意她將資料交給自己。
“唐寧，我對你的要求是一個陽光的商人。”夏千語看着他定定的說道。
“這並不矛盾，我現在做的事是私事，對嗎？”唐寧伸出去的手並沒有收回來，只是沉眸看着她，眼睛裡一片堅持。
“私事公事都一樣，不可以影響我對你的定位。”夏千語收回遞出資料的手，淡淡說道：“是我弄錯了，這件事你還是不要參與，在我情緒波動的時候，你提醒一下我就好。”
“夏千語！我沒看出你也這麼不果斷。”唐寧不禁嘆息，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半坐在桌面上傾身看着她：“夏千語，什麼都不會改變，只是多一個人與你一起承擔；回J市後，我們都在與這件事無關。”
“夏千語，我不會因此而多一份危險，你也不會因此而顯得軟弱，所以……給我吧。”唐寧的聲音越發溫柔，帶着讓人柔軟的魅惑，說話的時候自然的伸手將夏千語放在桌面上的資料拿在了手上。
“唐寧，這件事是我的私事，我暫時還不想讓你參與。”夏千語輕輕斂下眸子，語氣淡然而清冷：“如果你不想讓我分心，你最好現在回J市，爲寧達找到新的業務模式，迅速啓動寧達的2年規範業務。”
唐寧沉眸看着她，半晌之後輕聲說道：“好，資料我不看。寧達的事情我現在就安排啓動。只是我仍留在京城。”
唐寧說着，將手中的資料遞迴給她。
“隨你。”夏千語接過資料放進身邊的抽屜裡，然後打開剛收的文件開始看起來。
唐寧暗自嘆了口氣，回到她對面坐下來後，拉過電腦開始做新業務規劃。在與父親有了初步溝通後，他已經有了方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方案和預算確定下來，然後定向尋找項目。
對於夏千語的事，他知道，即便他們的關係已往前走了一大步、她不再排斥他的關心與接觸，但在工作與私人事情的版圖上，她仍未習慣與他一起承擔。
也或許……
也或許是她始終將自己定位在一個強者的角色，習慣了爲他擋去一切的危險與黑暗。
想到這裡，唐寧不禁擡起頭看坐在對面的夏千語。
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她真的與平時不同，他覺得自己能從她平靜的表情裡，看到隱隱的情緒波動。
“你在這裡吵到我了。”夏千語突然擡起頭來，看着他說道。
“夏千語，你要不要這麼霸道？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工作？”唐寧看着她霸道的樣子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現在吵到了。”夏千語霸道的說道。
“好吧，我出去，你看完了出來，一起出去吃晚餐。”唐寧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拿了電腦轉身往客廳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夏千語的嘴角悄悄翹了起來，若唐寧看到，會是一個俏皮而可愛的笑容，帶着些嬌縱的味道。
*
夏千語將目光從唐寧的背影轉回到電腦資料上，目光從電腦右上角的時間上輕掃了一眼，不由得一陣心驚－－與唐寧的拉扯，又已經浪費了15分鐘的時間了。
想到這裡，夏千語若有所思的擡眼看了已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來的唐寧一眼，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斂了下來。
他已經嚴重影響到自己的情緒了，這樣的影響還要繼續嗎？這樣的影響會越來越多嗎？
這樣……
這樣不行。
夏千語眸色沉暗的收回目光，暫時將情緒的事情放下，將目光轉移到電腦資料上去。
“付慧珍，遠華鑽業董事長湯塵第三任妻子，任遠華企業審計局主席。”
“遠華鑽業旗下產業，滲透了政府的交通、建築、教育等部門，爲這些部門的發展提供必要基金，爲最神秘的紅色資本家。”
看着電腦上觸目驚心的資料，夏千語暗自吸了口氣，眸色變得越發凝重起來－－這樣的背景，即便用條件交換，也能保湯哲無事。
只是……
只是既然因爲工程設計的事情，上頭已經準備查他，那就說明他們與政府的關係也並不是鐵板一塊，而且同樣有想拉下他的政敵存在。
所以……
所以還是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即便最後他們毫髮無損，自己也不過是無功而返，並無損失。
夏千語關上文件，迅速百度了遠華的所有資料，將遠華歷年來的上市公開財報、人員變動、股價波動等公開信息，全部調了出來。
在將所有的資料都歸類整理好後，夏千語迅速找到了峰值與谷值的波段，然後循着這個時間，找到了當時全國、或京城的大事件列表。
做資料分析的時候的夏千語，已經完全的進入忘我的狀態，根本就忘了傅陵與林桐約好的晚餐、也忘了外廳還有個唐寧在等她。
*
“傅陵，要去催一下千語姐嗎？”以過了約定時間一小時後，林桐實在忍不住問道。
“她沒過來，就是在做資料分析，這種事情要一氣呵成。”傅陵擡腕看了看時間後，也皺起了眉頭，拿起電話給唐寧打了過去：
“唐寧，千語在做資料？”
“恩。”
“你估計她還需要多久？”
“看樣子……大約30分鐘。”
“好，我們在這邊等她吃飯。”
“或者你們不用等，晚些時候我陪她下去。”
“邊吃飯還有事情要商量。”
“……好吧。一會兒我提醒她。”
*
掛了傅陵的電話，唐寧扭頭看了夏千語一眼，她伸手揉捏着太陽穴，照顧她的工作習慣，工作應該已經全部結束，她一般會在這個時候放鬆一下，然後對整個工作進行一次全面梳理，將新想法或疑問做重新標註，然後結束工作。
所以唐寧也沒有過去打擾她，只是拿了搖控器幫她打開了書房的燈。
果然，25分鐘之後，夏千語在電腦裡按下保存健後，將目光從電腦裡轉開，擡頭看向窗外早已暗下來的天色，輕輕閉了閉眼睛，起身往外走去。
“唐寧。”夏千語走過去敲了敲桌面。
“你好了？”唐寧擡着看了她一眼後，伸手按下電腦保存鍵，合上電腦站了起來：“傅先生剛纔來電話催過了。”
“恩，過去吧。”夏千語點了點頭，破天荒的沒有徑自離開，而是等唐寧放下電腦後，兩人一起離開。
*
夏千語與唐寧過來的時候，感覺到傅陵與林桐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兩人對視了一眼後，也沒說話，直接往餐廳走去。
“林小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唐寧幫夏千語拉開椅子看着她坐下後，擡頭對着林桐微微笑着，表示着歉意。
他和夏千語、傅陵都習慣這樣的工作節奏，但林桐不習慣，所以還是他們過於自我了些。
“沒關係，習慣了。”林桐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笑，起身將爐子裡熱的菜全端了上來。
“林小姐用心了，這幾個菜都是charlene愛吃的。”唐寧溫潤的笑着，起身幫林桐接過盤子。
夏千語聽了唐寧的話，擡頭看了一眼，不禁暗自挑眉，卻只是點頭淡淡笑笑，表示同意唐寧的話－－而實際上，她真沒什麼特別愛吃或不愛吃的，也沒想在這方面花心思去討好林桐。
或許，這就是正常人的情商與禮尚往來吧，她可以不花心思，卻也不阻止唐寧爲她圓場。
“是嗎？我問傅陵，他也說不上來，只說隨意，害得我抓破腦袋的去回想，和千語姐一起吃飯幾次點的菜。”林桐說着擡頭瞪了傅陵一眼，嘴角的笑意自然了許多。
傅陵暗自嘆了口氣，過去拉着林桐坐下來，自己將餘下的菜都端了上來。
因爲習慣了傅陵與夏千語所有在一起的時間都是在討論工作，所以林桐雖心不悅，卻也習慣的沉默着吃東西，並不說話。
唐寧原本想借此機會了解事情的一鱗半爪，可傅陵與夏千語偏討論的是J市官員手上地產公司名單的事。
當然這是與安閣項目直接相關的事情，加之這其中還有肖奕所在的、在寧達世紀城開業時鬧出事來的傑安地產，所以唐寧仍然聽得格外仔細。
到最後就只有林桐一人，只覺得自己無趣：他們的話她都聽不懂，即便是做爲主婦來招待客人，旁邊還有個不參與討論的唐寧，她也是半句話插不上。
*
“唐寧計劃一下回J市的時間，瞭解京城這家地產公司的事情曝光後，那邊有什麼反應，我們再調整後面的節奏。”夏千語知道唐寧聽得仔細，也知道他聽過一遍的都能記下，所以直接安排了他後續的工作。
“好，有消息我轉回給你。”唐寧點頭。
“沒錯，如果那邊已經有所覺，後面我們就不必再有動作，這種事情發生得過於集中，反而會適得其反。”傅陵點頭說道。
“ok，我們分頭去安排吧。”夏千語放下碗筷，轉眸看向林桐，輕輕點頭：“桐桐，謝謝你。”
“不用。”林桐放也放下碗筷，勉強應了一聲。
唐寧看了她一眼，溫潤的道過謝後，與夏千語一起轉身離開。
*
在唐寧與夏千語離開後，林桐忍不住紅了眼圈。
“以後不要自己做了，沒必要。”傅陵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說道。
“我還不是想討好她。”林桐委屈的說道。
“桐桐，我和你說過，你不必討好她，甚至可以不理會她，只是不能針對她。”傅陵低低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可是……好吧，我承認我是想討好你，不要因爲她來和我說分手。”林桐輕哼一聲，扭頭不去看傅陵。
“我……桐桐，千語是我的底限，其它都好說。”傅陵沉眸看着她，沉聲說道：“更何況，千語的心裡只有工作，你想的那些完全沒有意義。”
“我在乎的不是她的態度，是你的態度！你對她……”林桐轉過身來，看着傅陵大聲喊起來，只是在看着他沉默的眼神時，又將沒說完的話嚥了下去，看着他冷哼一聲，扭頭往外走去。
“桐桐，別鬧了。”傅陵不由得嘆息，伸手將她扯了回來：“我們好好在一起，除了千語的事情，其它所有的事情都由你。”
“哼，除了千語的事，你還能有什麼事……”林桐扭過頭不理會他。
“比如說把我的房產全換上你的名字，如何？”傅陵的眸光微微閃動，看着她笑笑說道。
“冷冰冰的房子我要了有什麼用，我要你對我比對千語姐好。”林桐只覺得一陣開心，但想想仍不滿意。
“不是和你說了嗎，這是不同的－－你是愛人，她是親人，恩？你就當她是我妹妹，你說我妹妹有事，我能不能置之不理？”傅凌耐心的說道。
“要真是妹妹，我也不介意了。”林桐嘟噥了兩句，伸手圈住傅陵的脖子，撒嬌着說道：“就算是你親妹妹，你這樣對她我也嫉妒的。”
“桐……”
“好了啦，反正我嫉妒也是沒用的，反正我自找沒趣，反正我要你好好疼我。”林桐惦起腳尖，張嘴在傅陵的脣上用力咬了一口，然後趁勢吻住了他……
傅陵伸手將她圈進懷裡，斂下的眸子微微閃動，看着俏皮而沉靜的林桐，半晌之後才閉上眼睛，沉沉的吻着她……
終於還是對現實做了妥協，用最俗氣的辦法去讓一個女人放心。
“桐桐，對不起，我知道你從來不在乎我的錢，但對不起，我愛你不如你愛我那麼多，所以用金錢來增加一些重量，可以嗎？”
“如果這樣能讓你多一些安全感，讓你能做回到從前那個灑脫的林桐，在合適的時候，我再給一些股份給。這樣好不好？”
傅陵將嘆息吻進她的脣裡，彎腰抱着她往房間走去……
*
“你們的計劃，在這邊還要多久？”唐寧看着夏千語問道。
“初六。”夏千語簡潔的答道。
“好，我今天晚上把寧達的推進方案修改完，明天和你確認後就回J市。”唐寧看着她點頭說道－－既然在這件事情裡她始終不肯讓他參與，那麼他只能在其它的事情上，讓她少費心。
至於這件事……
他再約傅陵談一次，希望夏千語是真的沒有危險的。
“ok，很好。”夏千語的眸色一亮，似是鬆了口氣。
“你好象很希望我走？”唐寧不禁失笑。
“你知道你影響我了？”夏千語眉頭輕挑，快步往前走去。
“所以我能夠影響到你，對嗎？”唐寧快走一步，伸手牽住她的手。
“……對。”夏千語微眯着眼睛，側頭看着他，稍許沉默後，沉聲說道：“所以唐寧，不要試圖影響我更多，否則我會讓你離得更遠。”
“爲什麼？”唐寧臉色微變。
“我不需要一個會影響我、改變我的人在身邊。”夏千語冷然說道。
“你在害怕。”唐寧犀利的說道。
“是。”夏千語凜然回望着他，冷聲說道：“我爲什麼要留一個讓我害怕的人在身邊？”
“夏千語，不是所有的變化都是壞事，爲什麼不試試？”唐寧沉聲說道。
“我若不願意嘗試，你現在不會還站在這裡。”夏千語看着他，輕聲說道。
“……”
唐寧沉沉的看着她，良久之後，輕輕點頭：“好，我們慢慢來，我不着急，你也不要害怕。”
“恩。”夏千語輕應一聲，轉身慢慢往前走去。
*
北方的夜，除了冷之外，還特別的靜。
這裡的人似乎到了8點主已經全上了牀，10點的現在，街上連車輛都少，更別提行人了。
矗在路邊的路燈，在這樣的冷夜裡，顯得越發的冷寂；昏黃的燈光斜斜的打在路面、打在夏千語的背影上，讓她渾身都透着冷意。
唐寧的心一陣輕扯的疼痛，快走幾步追上她的步子，伸手將她攬在臂彎裡，在感覺到她的身體不自然的僵直了一下後，手上的力度更大了。
夏千語擡頭看了他向她，他低頭盯着她，嘴角是溫潤的笑容，目光暖暖的。
“走吧。”夏千語輕扯了下嘴角，將頭靠在他的肩頭，與他一起慢慢往前走去。
路燈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將她的背影融進了他寬厚的胸懷裡，整個背影便只有溫暖，不再有寒冷……
*
第二天是市政團拜會。
樑哲的家是一套三室兩廳的公寓，是職務標配。裝修是清明風格，古樸清雅，頗有讀書人的風骨。
所以設計師在玄關處加了風水擺陣，看起來並不突兀，不懂的人看來，不過是一缸金魚與一桶雜糖而已。
“聽說您這樣身份的人是不允許信這些的，所以有人問起來，這魚您不必解釋，只是設計師爲了讓整個空間動起來的設計；這米是憶苦思甜，立足羣衆。”風水師在擺完風水擺件後，對湯哲說道。
“不錯不錯，確實如此。”湯哲不禁大喜。
風水師微微笑了笑，拿出羅盤站在大廳向北的窗邊，有模有樣的撥弄了幾下後，又到大廳向南的窗邊撥弄了幾下，然後回到客廳中央，看着樑哲說道：“再過三十分鐘，您親自將魚缸搬到電視機旁來，然後將米壺的頭轉向門口，就可以了。”
“好的，謝謝大師。”樑哲連連點頭。讓夫人封了個大紅包給風水師後，親自將風水師送到了門外。
*
但當他剛搬起魚缸時，便從敞開的大門看到剛下電梯的頭兒及秘書，還有其它幾個部長一起，浩浩蕩蕩的從電梯裡走出來，直直的往他家走過來。
“這個……老…。老喬，你們……”
湯哲愣了一下，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的他，心裡素質自然不是一般的好，當即笑着打了招呼後，依然堅持着將魚缸搬到了客廳，出來時順手將米缸調了個方向，這才頭兒一行人進來。
雖然他看出了頭兒和秘書的臉色陰暗一片，但沒想到是因爲這個風水陣，倒是以爲是因爲自己迎接怠慢了。
只是上頭的人不提、身邊的部長們也不明就理，大家坐下打了兩圈麻將後，寒暄着拜了年、又說了些不疼不癢的官制式話後就走了。
湯哲一直將頭兒一行送到樓下，自認爲自己這態度、加上自家的背景，怎麼也將進門時的怠慢給抵了過去，所以在回家後，看着已擺好的風水陣，心情一陣愉快。
*
“頭兒，那風水……”秘書看着頭兒，欲言又止。
“他這是想做老大呢？”被稱作頭兒的官員，臉色卻已經恢復了平靜。
“看來像是，聽說新酒店的設計，也是按西方珍藏的龍宮方案確定的。”秘書小聲說道。
“恩。”被稱作頭兒的官員並沒有多說什麼，淡淡的應了一聲後，轉頭與其它官員繼續談笑風聲，根本不提剛纔的事。
*
傅寧與夏千語在收到信息後，相互對視了一眼，看着對方緩緩點了點頭。
“這招是心裡攻勢，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傅陵看着夏千語說道。
“但懷疑的種子種下後，後面的一切都會順理成章。”夏千語冷聲說道。
“沒錯，資料我們晚上再覈對一下，我明天送出去。”傅陵點頭。
“好，我先回房，給唐寧過一下寧達的業務規劃，安排他離開。”夏千語合上手中的資料，邊起身邊對傅陵說道。
“你和他現在……”傅陵看着她，眸色微暖。
“恩，他知道了，所以……”夏千語微微笑了笑，轉身與傅陵邊往外走邊說道：“所以就這樣處着，不會太深入，也不考慮未來更長遠的事。”
“爲什麼？”傅陵沉眸看着她，並不支持她的選擇。
“因爲不合適。”夏千語輕聲說道：“傅陵，我經歷太多了，而他太簡單。”
“他就象個大孩子，單純、溫暖、能看到人性的複雜與醜陋，但仍包容以待；而我……我是利用這些複雜與醜陋的規則，達到目的的人。我們怎麼能在一起。”夏千語笑着搖了搖頭。
“千語，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沒你說的那麼好，你也沒自己想的這麼不堪。給自己多一些信心，行不行？”傅陵將大手重重的壓在她的肩膀上，心疼她的自厭自棄。
“好了，你怎麼也這麼婆婆媽媽的，這兩天我是受夠他了，讓他快些走吧。”夏千語笑着，伸手拍了拍傅陵壓在自己肩上的手，轉身往外走……
“唐……寧。”看着站在他們身後的唐寧，傅陵與夏千語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不自在。
－－－－－－題外話－－－－－－
千語越來越受唐寧的影響，這讓她的安全感受到威脅，下意識的抗拒着與他的接近，卻每每在他的溫柔裡，又妥協下來。
唐寧習慣了千語的強勢與霸道，但以柔克剛這一招，現在還是管用的，雖然步步後退是因爲還不能適應新的關係，但這樣的過程，何嘗不是他更接近千語的機會呢。
京城的事情一觸即發，千語的母親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又會是什麼表現？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