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梨離開A市了?”
“沒錯,剛剛得到的消息,她出現在了美國的一家醫院裡,而那個醫院正是我們之前查到的她最近常去的醫院。”
“知道她是去看什麼人了嗎?”
“這個我們還沒查到。”
“繼續查。”
“是。”
屬下出去後,查爾斯倚回沙發裡。他看着窗外的天空,眸子裡平靜一片。
房間一角,女人的聲音響起。“你打算怎麼對付她?”
“這個你不用管。”
查爾斯拿過桌上的酒杯,搖晃着裡面猩紅的液體,薄脣緩緩上翹。
慕容淨沒再問,身形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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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小梨到醫院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
周心兒的父母和弟弟在早些時候都回去了,剛醒過來體力還不太好的周心兒比較嗜睡,所以從八點多就休息了。
因此,冉小梨走進病房時,裡面靜悄悄的,屋內只亮了一盞暖黃色的落地燈。
平常病房裡都是很明亮的,這是爲了更好地觀察周心兒的情況,而植物人狀態下的周心兒對燈光並不敏感。
這會兒她醒了,當然不能繼續用明亮的光照着,會影響她的睡眠。
冉小梨一個人走進了病房,羅謖則主動留在外面。這個時刻,小梨應該不希望有任何打擾吧。
晚上值班的是另一個醫生,以前在交接班的時候也見過羅謖和冉小梨幾次,所以他只是過來跟羅謖說了幾句話就回值班室了。
冉小梨走路的時候,腳步放的很輕很輕,生怕打擾了睡夢中的精靈。
不過十幾米遠的路,她就走了很久很久。
走到周心兒牀邊,看到她雙手交合在腹部的文靜睡姿還有她嘴角掛着的微笑時,冉小梨也緩緩地扯起嘴角笑了。
她坐在病牀邊,笑着看着周心兒,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她怕打擾了她的美夢。
一路上的忐忑和不安漸漸不再混亂,她坐了許久才站起來走出了房間。
一出門,冉小梨就看見四叔高大的身形,就那麼倚着牆,像是在放空自己。
聽到關門的聲音,羅謖的眼睛才重新聚焦,他對着冉小梨笑了笑。
“怎麼樣?”
“她睡了,我們先回別墅吧,明天一早再過來。”
“好。”羅謖本來還以爲她會說要留在醫院坐等周心兒醒呢,他都在思考,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他是該打暈她抱回家還是弄醒周心兒讓她放心勸她休息。
還好,她比在飛機上的時候理智了很多。
“對了,我們先去問醫生要注意些什麼,還有最近能吃些什麼,明天好給她準備早餐。”
“嗯,走吧。”羅謖摟着小梨去了醫生辦公室,做早餐總比在這守一夜強。
醫生建議準備流食,比如粥啊稀飯什麼的。冉小梨記下了,去別墅的路上就一直在跟四叔說讓他明天早起教她煮粥。
煮粥這事兒也不難,選好了工具就很快能上手。冉小梨有四叔這麼一個大廚在旁邊指點,更是很快就弄好了食材,最後的成品也不錯。
他們起的早,等做好了早餐又吃了早餐把周心兒的那一份打包起來出門不過才六點多。
也是出門之後,他們纔有空想自己的事情。
A市那邊兩家長輩已經見了面,結果還不錯。兩人的父母都開誠佈公地在談,最後按照冉小梨和羅謖兩個人的意思,同意他們先領證再辦婚禮。
婚禮的具體事宜還有待商榷,凌天傲和冉青青不在國內,但他們已經有了彼此的聯繫方式,所以可以繼續交流。
時月如年紀大冉青青比較多,但因爲性格關係,兩人的相處還算不錯。
因爲時差的關係,這次談話的結果他們也是早上纔看見。
冉青青知道冉小梨在美國,也聽說了周心兒醒的消息,所以在和羅謖的父母見過面之後就準備飛美國來,這會兒應該還在飛機上。
冉小梨在路上也收到了凌雲峰關於對付徐家的新一步進展,她看着徐家一步步落入泥沼,心理才平衡了一些。
“阿謖,你跟我哥聊過徐家的事情了?”
看到凌雲峰發來的資料裡提到了A市,還有他說羅謖也在裡面起到了重要作用之後,冉小梨才知道原來四叔已經參與進了這場“報復”裡。
“嗯,跟他聊過,讓他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跟我說。”羅謖瞥了一眼小梨手中的資料,繼續道:“正好我有些人脈,這些事情很容易,你不要多想。”
“我沒多想。”
說着,冉小梨微側了臉,笑着說:“我相信你,也相信我哥和唐沐哥哥。”
羅謖抿脣,桃花眸中的色彩氤氳開。
他們到醫院是六點半多一些,這個時段的醫院很冷清,大廳和走廊都空蕩蕩的,每一個腳步聲都異常清晰。
“不知道心心醒了沒有。”還在電梯裡的時候,冉小梨就小聲地嘀咕着。
她很激動和興奮,很快她就能和周心兒見面了,還能聽到她的聲音,跟她說話。
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她,記不記得那些美好的過去。她更不知道周心兒會不會埋怨她,恨她。
出了電梯走到病房門口時,冉小梨正面遇見了從裡面走出來的周母。
周母手裡也拿着保溫盒,臉上的笑容將散未散。而在看清楚冉小梨的樣子之後,她弧度本就揚的小的嘴角全都垮了下來。
她直接關上病房門,臉上是指責和嚴厲。
“你來做什麼?”怕周心兒聽到,周母刻意壓了聲音。
冉小梨看到周母就會想起她罵自己的樣子,心裡有一點畏懼。但她還是忍住了那點不舒服,直面周母。
“我來看看心心,我知道她醒了。”
周母目光在冉小梨和羅謖身上逡巡了一圈,冷笑着說:“你這是帶着男人來炫耀來了嗎?你想跟心兒說你說你過得比她好?你想說我們一家都是靠你凌家在供着嗎?”
儘管她壓了聲音,但語氣中的怨念卻不是一星半點。她不喜歡凌雲珊,卻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凌家,他們不可能有今天。
他們甚至連周心兒的護理費都承擔不起,可以說,即便當初有錯,凌家這十年的補償已經仁至義盡了。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卻又只能接受。因爲現實就是現實,即便它往往都很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