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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老沒想到在外能和故人相遇,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他也不忙去文物局了,拉着夏樑泉的手就要去找地方坐下好好敘舊。夏樑泉能見到師兄也激動,二話不說推着他那破自行車就跟着走了。
曾老在附近公園找了個亭子,兩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那聊了很久,說起當年的老師同學,也說起了這些年自己的近況,都有些唏噓感慨。
曾老性情堅忍,對身外事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夏教授則心胸豁達,記事兒總是隻記得好的,再苦的事情也能說的樂和起來。
曾老握着他的手,關切道:“樑泉你身體好些了沒有?我看了報紙,上面說你這些年堅決跟……”
“堅決跟‘□’做鬥爭對不對?”夏教授樂了,連連擺手道:“那純粹是胡說八道,我哪兒有那個膽量啊,每天都提心吊膽的!”
“他們說你拒絕了教主席夫人作畫,這是怎麼回事?”曾老也好奇了,他在建林鎮那樣的小地方,得到的消息也有限,但是對同窗的關心卻是半分不少的。
“哦,這個事情倒是有,但是不是教主席夫人作畫,是她的秘書來找了幾次,說讓我給畫一幅‘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爲孺子牛’的畫兒。我心想主席夫人來求畫我一定好好畫,讓她滿意才行,可是‘黑畫事件’剛過了不久我也害怕呀,更想着一定要畫出十分水平……”夏教授嘆了口氣,滿眼的無辜,“可我是個畫驢的呀!我畫的最好的就是小毛驢,你讓我畫牛這我肯定畫不好,一張也沒交上,唉。”
曾老也笑了,“要是求一副畫牛的圖,應找可染先生纔對。”
夏教授也連連點頭,“對對,所以秘書也去找了!可染先生那多認真啊,只是這次他也爲難了,他畫‘俯首甘爲孺子牛’是沒問題啊,就是前面那句‘橫眉冷對千夫指’死活也想不出該怎麼畫……急得老先生團團轉,抓耳撓腮的想不出對策。”
“後來呢?”
“幸虧後來事兒多,估計主席夫人忙着批鬥別人去了,也沒顧上我們,外交部的一位姓嚴的老先生請我們去外交部會見廳畫一幅一丈六的桂林山水,我和可染先生一同畫了將近一年多的時間,竟然就等到粉碎□了。我畫完就回了老家,現在京城畫院缺老師,可染先生便推薦了我來……曾師兄你可千萬別聽報紙、電視上宣傳我如何做鬥爭,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夏教授說的一臉無奈,曾老卻是拍着腿笑起來,多年沒見,這個小他一屆的夏師弟還是這樣有意思。
夏教授順便又說了一下當年黑畫的事件,當真是委屈的一臉血,“師兄啊,他們說黑山黑水是攻擊什麼新中國暗無天日,可是你是知道的啊!畫國畫潑墨的哪個山水不是黑色的啊,就因爲我一咬牙用了自己剩下的最後一點嘉慶貢墨,畫的比別人更黑,就給戴上了這樣的高帽子……”
曾老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來,好半天才忍住了安撫他,“咳,這麼說的人不懂,這是表現手法而已。你記住,下次不要用那麼好的墨了。”
這一句卻是提醒了夏教授,他立刻站起來驚慌道:“壞了!我忘了我的墨!!”
曾老也被他嚇了一跳,“怎麼了?什麼墨?”
夏教授急急忙忙的就要推車走,“曾師兄你不知道,我前段時間瞧上幾塊嘉慶貢墨,好不容易找到的上好古墨啊,我這連攢帶借的總算湊齊了外匯券,可是眨眼就被人搶走了,不行,我這次一定要奪回來!買東西還有個先來後到,這也太欺負人了……”
曾老也站起身來,“誰搶走了,走走,我也同你一起說理去。”
“誰知道呢!我就大概問了下,好像是一個經常去文物局的人,這段時間也找古墨,哦,還找些米芾書畫什麼的。聽說年紀也不小,帶着柺棍,經常坐小汽車來……”
曾老住了腳步,他怎麼越聽越覺得這個人像自己呢?他這邊咳了一聲,剛想喊住夏教授,老教授卻是憤憤難平,把舊自行車車鎖鏈子都纏在手臂上了,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勢,“曾師兄那人不是第一次搶我古墨了,你說那位先生一把年紀了還到處搶人東西,真是不知羞啊!”
曾老一臉的尷尬,他覺得那人可能就是自己,他這段時間可是蒐集了不少的古墨,夏陽那四合院裡都單獨另開了一間通風避光的房間來存放呢!
曾老拉住他,道:“咳,樑泉啊,你聽我說幾句。”
夏教授卻是等不及了,硬拖着他走了幾步,道:“師兄我們先去文物局吧,什麼事兒等找到那幾方墨了咱們慢慢說。我都看好了,裡面有塊很可能是嘉慶御墨,師兄你不是最擅長畫花鳥圖?等找到了那方墨就送給你!”
曾老忙道:“不不不,這次我一定不要你的墨了!樑泉你慢點走,我說的就是跟墨有關的事兒,那個你一定要冷靜啊……”
兩老正在這邊拉拉扯扯,蔣東昇卻是等不住找來了,他手裡還提着個油皮紙包裹好了的小包,四四方方的跟提了一包桃酥餅似的。一來到涼亭這邊就看到兩位老人爭得面紅耳赤,戴着厚重眼鏡的那位老先生一臉受害者的表情,指着曾老控訴道:“曾師兄你怎麼能這樣?你全都收集走了,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我說我這一年到頭一塊墨也買不到,原來都被你搶走了!”
曾老不服氣,“什麼叫全拿走了,我不是留下了幾塊麼!”
夏教授更氣憤了,“呸!你沒買的那幾塊不是贗品就是捂壞了的,一化開墨都臭了!”
曾老支支吾吾的想不出什麼話反駁,索性擡眼去瞧涼亭外的一株垂柳,似乎頭一回瞧見柳樹的葉子是綠的,看的那叫一個專注認真。
夏教授氣得跳腳,“曾師兄你又這樣!又這樣!當年跟蘇師兄他們爭古書圖鑑也是這樣,跟我搶古墨你還這樣!你當我有蘇師兄那麼好脾氣?沒門,你得讓我幾塊墨才成!”
曾老從善如流道:“沒問題,今天這幾塊嘉慶貢墨都給你了。”
夏教授沒那麼好哄,他幾乎每次都是和曾老前後腳發現的寶貝,對他的收藏也有數,當即舉起了四根手指,“不成!至少四套乾隆貢……御墨!”想起被曾老搶走了那麼多好東西,老頭硬生生把墨升了一個等級。
曾老又擡頭去看垂柳了,覺得那株柳樹的葉子長得真好看。
蔣東昇在旁邊聽了幾句就聽明白了,他之前也讓馬三幫着找古墨,據說就是跟着一位美院的老教授才找到那許多,老教授眼光好,他看中的基本上都是真品,只要跟在他後邊掏錢買下準沒錯。他記得馬三還提了句,這美院老教授喜歡砍價,每回裝着嫌貴走了,回頭就找不到那幾方古墨了——那肯定找不到了,都讓馬三給劃拉到曾老那間收藏室裡去了麼!
蔣
東昇摸了下鼻子,瞧着夏教授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忍不住想笑,咳了一下,忙上前道:“姥爺,這是今天找到的那幾塊嘉慶墨,跟以前一樣,裡面拿宣紙包了好幾層,您看看?”
曾老大手一揮,爽快道:“不看啦,都送給你夏爺爺!”
夏教授已經自己伸手去接了,捧地那叫一個小心翼翼,一臉悻悻道:“本來就該讓我一回了!”他把鼻樑上快滑下來的眼鏡往上推幾下,又擡頭去看蔣東昇,驚訝道:“這是你外孫?”
曾老笑笑,也沒反駁,在他心裡蔣東昇和夏陽一樣,都是他疼愛的外孫。
夏教授卻是上下認真打量起來,一臉感慨道:“唉,師兄你還記得麼,當年你不是說假如咱們有了兒女,就許着做個兒女親家,我當年還一直等呢,我家的小子一直以爲他有個媳婦姓曾……”
曾老想起當年女兒的親事臉色有些微妙,嘴角抽了好幾下才道:“我本來也沒想讓女兒那麼早成家,誰知道會遇上……”老頭忍了好幾下,才把到了嘴邊的土匪二字嚥下去,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反正現在大家也過的都好。對了,我找的那戶親家也姓夏,倒是跟你是本家,呵呵!”
夏教授果然高興起來,“師兄你果然沒忘記我們當年的約定啊!”
蔣東昇在一邊聽的眼睛都眯起來,他覺得要是夏國強聽到兩位老人這麼說心裡肯定得有些想法,哪個男人聽見自己老丈人把自己媳婦許成童養媳也不樂意啊。
夏教授又道:“師兄要不這樣,咱們兒女親家沒做成,終歸是有些可惜,我這邊一個孫子一個外孫女,長得都精神漂亮,你挑一個!”老頭拍着胸口,說的很大方,“我也不知道你有幾個外孫,你看吧,我反正是都行,咱們讓他們小輩見見面,沒準就成了呢!”
蔣東昇臉都黑了,設身處地的感受了一把媳婦被人許成童養媳的滋味。什麼叫挑一個?什麼叫“沒準就成了”啊?!他家夏陽那是能隨便覬覦的嗎!他覺得馬三搶夏老頭的古墨搶少了,下回連個渣也不能留給他!
曾老似乎對小輩們交往也覺得不錯,點頭道:“正好,夏陽在京城認識的人也少,他生性靦腆,多認識些人總是好的。”
“就是這道理!放心讓夏陽來找我就是,別的不說,我那裡的上好宣紙均出幾張給他隨便用!年輕人嘛,靦腆點說明謙虛啊……”夏教授興奮的拍了拍旁邊的男孩,只當這位就是夏陽,卻被對方一身硬邦邦的肌肉震得手疼,這才認真擡頭去瞧他。老頭扶着眼鏡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怎麼也找不出這小夥子身上的那份兒靦腆。
曾老笑道:“這是我認的幹外孫,叫蔣東昇,夏陽去荷花池那邊畫寫生了,今天沒跟着過來呢。”
夏教授這才放心了,笑呵呵道:“也喜歡畫畫?那真是太好了,我家兩個孩子平時也喜歡畫個花草,到時候讓他們多交流交流。我現在也是剛在京城畫院落腳,那邊聘我去當老師,讓夏陽有空常來畫院玩兒啊。”
蔣東昇覺得一點也不好,忍不住在旁邊插嘴道:“姥爺,夏陽剛考上高中,開學就忙了,學習要緊啊。”
夏教授聽得一愣,忙追問道:“纔讀高中?夏陽多大了?”
蔣東昇得意道:“剛滿十五!”
夏老頭樂了,連連搓手道:“十五好,太好了,師兄啊,你當初筆墨丹青最好,想必夏陽也跟您學的一手好畫兒,您看,要不讓夏陽來當我學生?將來就考畫院,怎麼樣?師兄你既然找了那麼多的古墨,一定是想讓夏陽走這條路的吧?肯定是這樣,要不然也不會下這麼大的功夫去收集!”
曾老遲疑了下,拿不準這位是看上了他外孫還是看上了他的古墨,這倆都是他的命根子,一個也捨不得撒手。最後也只得含糊道:“這個,還要看夏陽的意思,我做不了主,聽他的吧……”
夏教授當即就推着自行車跟曾老回了四合院,一進曾老那間會客廳就不肯出去了——不因爲別的,那會客廳的桌子上擺着曾老剛畫寫好的一副字兒,旁邊壓着的就是一塊鎏金蟠龍墨。夏教授幾步走過去不停的誇曾老的字兒好,眼睛瞄着那墨的時間比看那副字的時間還長,古墨保存的很好,還散發着一陣上等冰片和香料的氣味,提神醒腦,大夏天的聞見這個太舒服了。
“這是上好的油煙墨吧?”夏教授聳了聳鼻子,跟老饕遇到了美味似的扶着桌案不肯離去,聞着香味就猜到什麼墨了。
曾老道:“對,這是我外孫夏陽的,他給這起了個名字叫‘小四喜’。”
墨裡還放了個小銅勺防止宿墨不新鮮,夏教授拿起來聞了下,連連誇讚。這墨寫字兒畫畫都成,而且加了牛膠和冰片,當真是舔筆不暈,久不退色的好墨。老頭又看了上面貼的金箔,心酸無比,這“小四喜”也太奢侈了啊。
曾老也帶着點得意的心情,拿出自己比較得意的幾套古墨讓夏教授在這邊欣賞了一會,兩位老人在這個小愛好上很有共同語言,聊到傍晚才停下。夏教授一直沒能等到夏陽回來,雖然有點可惜,但是還是推着車子決定回去。曾老留他在家一起吃飯,夏教授連連擺手道:“不了不了,我家老太婆還等着我回去呢,今天出來的時間夠長了,再晚要捱罵了!”
夏教授這麼說着,臉上卻是笑呵呵的模樣,對於有個能等自己回家的人還是高興的。曾老笑笑,也不再留他,一直送到門口。他瞧着夏教授,就像是想起了自己當年的樣子,無論忙到多晚都急急忙忙的往家裡趕,家裡的夫人卻從不會生氣,只會笑着怪他跑了一頭的汗,拿出熱好的飯菜與他一同吃。
他甚至有點羨慕怕捱罵的夏教授,他如今想要急着回家,卻是也找不到家裡那個爲他守燈縫衣的人了。
晚飯的時候曾老是一個人吃的,他有些奇怪,問了孫姨才知道蔣東昇出去找夏陽去了。孫姨也在夏陽這個手工作坊工作了一年多,對這樣的事兒屢見不鮮,笑道:“老爺子您就先吃吧,他們哥倆怕是在外面吃了,早些天甘越他們幾位就要喊他們一起出去下館子呢!”
直等到將近晚上9點多,蔣東昇才和夏陽一起回來,原本跟着夏陽一起出去的王小虎卻是沒回四合院。孫叔在前面給他們開的門,老頭一直把警衛員王小虎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一樣照顧,這會兒沒瞧見他忍不住多問了一句。蔣東昇頓了一下,道:“哦,我爺爺那邊缺人,王小虎先過去忙了,等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夏陽腦袋上披着一件蔣東昇的薄外套,瞧着溼漉漉的樣子,惹得孫叔又看了一眼,“咿,這怎麼還溼了?你們去前頭新開的那家澡堂裡洗澡了?”
蔣東昇摟着夏陽往裡裡,敷衍道:“對對,那邊挺不錯的,孫叔你有空也去吧,水可熱了,就是人多,記得早點去。”
夏陽被他扶着一直回了房間,等進了門才把那件外□下來,找了毛巾來擦。蔣東昇走過去拿過他手裡的毛巾,幫他弄乾頭髮,“我瞧瞧洗乾淨了沒。”
夏陽坐在那不動,等他換毛巾的時候問了一句,“我頭上還有顏料?”
“沒有了。”蔣東昇說的悶聲悶氣的,扯過旁邊的被子把夏陽捂起來,“我就說荷花池那邊比較亂,你去那寫生準出事兒。那幾個動手的美院學生你記清楚臉了沒有?明天我帶人找他們去。”
夏陽吹了一路風走回來有點冷,裹緊了薄被道:“那幾個人瞧着不像是學生,動手的模樣倒像是城北的小混混。”夏陽有王小虎護着,倒是沒什麼事,就是被潑了一身的顏料,反倒是對方有幾個人被王小虎給踹荷花池裡去了。“模樣我記住兩個,其他的是後來突然出現的,沒看清楚……對了,王小虎傷的厲害麼?他後背上讓人拿棍子拍了一下。”
“沒事,放心吧,我讓他回去是做給那些人看的。”蔣東昇也坐到牀上去,臉色陰沉沉的摟着夏陽道,“這事兒肯定是蔣易安做的,不是他就是王家兄弟,跑不了。”
夏陽也差不多猜到了,蔣易安現在還不敢直接招惹蔣東昇,只能拿他身邊的人出氣。蔣東昇身邊最沒權沒勢的就是他,也難怪會發生荷花池打架的事。“今天那些人跑的太快了,抓不到,要不我再去一次荷花池試試?”
“不行!”蔣東昇眉毛都豎起來了,把夏陽往懷裡按了兩下,哼了一聲道。“你這幾天老老實實在家呆着,開學了也等王小虎送你去,放學也不準自己回家,聽見沒!我另找一個人去。”
夏陽在他懷裡擡起頭,問道:“你找誰去?”
蔣東昇略微思索了下,慢慢道:“李小瑜。”
夏陽有點疑惑,“李小瑜?她跟蔣易安認識?爲什麼讓她去?”
蔣東昇不回答他,只揉了夏陽的腦袋一把,笑道:“你不信李小瑜可以把那些人引出來?那咱們打賭吧,要是輸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夏陽你信我,這事兒到底是不是蔣易安做的,抓了人一問就清楚了。”
“我……”
“就這麼定了!”蔣東昇摟着夏陽親了一口,算是拍板了。
圈子裡誰都有幾個耳目,蔣東昇打聽消息的能力絲毫不比圈子裡其他人弱,李小瑜參加文藝沙龍的事兒他早就知道了,事後朱建康那幾個人還給李小瑜所在的劇組送了花,他這個幕後老闆可是瞧的一清二楚。蔣易安打的好主意,把李小瑜和朱建康湊成一對,倒是去了一個眼中釘又多了一個護着他的朱少爺,一箭雙鵰的好買賣。
蔣東昇摟着夏陽,摸着他還有點溼漉漉的頭髮,雖然在外邊沖洗了下,但是夏陽被人潑了一身顏料的事兒他記下了。蔣易安送他的這份“禮”不輕,他一定得回一份更大的。
作者有話要說:
“必須要滅口”篇:
蔣易安:你,你你們想幹什麼!!
蒙面1(笑):不幹什麼。
蒙面2(不屑):大家厭倦了溫水煮青蛙,我說你能不能再給力點?我表妹還等着出場啊。
蒙面3(咬牙):你敢動我的人?今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蒙面4(困惑):東哥你這話不太對啊,好像怎麼說都是你贏。
推門而入的雲虎:嚴宇、霍明,蔣東昇、甘越你們在幹什麼啊?臥槽蔣易安怎麼也在這裡?!
蒙面衆:……看來必須要滅口了= =
蔣易安:雲虎我恨你!!!!
雲虎:我去啊!!老子什麼都沒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