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 207、鵬城萬里 全本 吧
夏陽有意躲着陳書青,但是也不能真躲在家裡過日子,夏院長馬上要動身去新加坡辦個人畫展,一個電話喊了他和幾個畫院的學生一起去家裡幫忙。
羊羊這幾天跟着夏陽玩的正歡,瞧見夏陽要出門非要跟着不可,霍明原本要阻止,不過轉念一想又笑眯眯的同意了,還蹲□給羊羊拍了拍書包,小聲叮囑她道:“你跟好你小夏哥哥,等從夏爺爺那忙完了,你們就一起回來,知道嗎?”
小姑娘點了點頭,一臉的喜氣,“知道!”
夏院長招呼幾個徒弟到家裡來幫忙準備,小件的畫已經包裹好了,只剩下幾個大件的讓徒弟幫把手。老人一生對畫癡迷,自己的東西還真捨不得送出去讓別人給收拾包裹,這些零零碎碎的瑣事一般都找徒弟們一起幫忙,順便也找個機會讓他們師兄弟一起聚聚,增進下感情。
夏老太太在廚房裡忙活,羊羊小時候就在這學畫來着,跟老太太也親熱,手挽着手就跟進去幫忙摘菜去了,哄的老太太笑地合不攏嘴。
夏院長瞧着幾個徒弟手腳利落的收拾完畢,自己看着那摞在客廳的木板封好的畫也高興,進屋去翻出過年時收的幾瓶好酒,讓幾個小徒弟中午陪自己好好喝一杯。
中午人多,吃的也高興,都是大小夥子,一喝了酒也不分什麼藝術青年了,這個拍對方肩膀,那個拿着筷子呵呵傻笑的,談論起跟繪畫有關的事兒都能擄袖子掐起來,場面着實熱鬧。
夏院長不講究那麼多的規矩,陪着徒弟們聊了一會之後,忽然扭頭問夏陽,道:“夏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新加坡參展?這次還有個推薦名額,不去怪可惜的。”
夏陽想了想,還是搖頭道:“我不太合適,手頭一件大幅的作品也沒有,那些字兒也拿不出手,跟着去也給您臉上摸黑。不如讓錢師哥去?我記得他剛畫了幾個大件兒……”
“你以爲我不想讓他去啊,這回咱們資金太少,我也只能帶一個學生過去。”夏院長嘆了口氣,“挑來挑去,你們孫師哥功底擺在那,自然是帶他。最後這麼一個推薦名額,還是要自費的,你這幫師哥們破費不起,我想着你那邊寬裕,跟着去見見世面也好。”
國內如今還沒有畫廊這個說法,夏院長給外交部畫的那些饋贈別國領導人的“禮品”也象徵性地要了幾張外匯券,沒有要錢這一說。老人向來不清高,要不然也不會聯繫這麼一個贊助出國辦畫展的機會了,只是勢單力薄,實在沒有更多的能力幫助學生們。
夏院長喝了酒話也多起來,嘮嘮叨叨的說起自己的這幾個學生,尤其是姓錢的這一位,名字裡雖然帶了錢,可實在是窮的可憐。老先生自己說的時候都覺得心酸,忍不住嘆了口氣,“機會太少了呀,錢亮那孩子真是可惜了……”
旁邊的一個學生笑着勸道:“老師您也別替錢師哥擔心了,他這次還說要回雲南老家多畫幾幅呢,這不也是創作了嗎,您一直教導我們只要筆不放下到哪裡都是進步嘛!”
“就是,就是,院長您別想那麼多,小錢他想回家想瘋了,昨兒我還看他樂顛顛地去買火車票了呢!”
夏陽筷子舉在手裡半天沒動,看着眼前這桌人忍不住有些出神。他對字畫喜愛,過去蔣東昇縱容,也沒少從拍賣會上拍到一些佳作,其中不少就是出自身邊這些人的筆下。對再過數年,夏院長的畫一平尺大概能賣到5、6萬的價格,而那位錢師哥更是一位傳奇人物,十年之後在香江拍賣會上拍出了千萬的高價,終於和他的名字相稱了。
夏陽嘴角揚了揚,還是忍下了,心裡想着要不要註冊個畫廊幫幾位師兄弟一把,但是轉念一想又有些猶豫,比如那位錢師哥當初正是因爲去了西南纔有了後來的風格,如果他提供的物質條件好了,是否會適得其反,讓他們偏離了人生軌道?
夏陽這邊猶豫着,動筷子的動作就慢下來,倒是讓夏老太太看的心疼,給他和羊羊一人夾了一個雞腿,道:“這裡就你們倆最小,快快,多吃點啊,瞧瞧,一個個瘦的呀,風一吹你倆手拉手就給吹上天啦!”
羊羊咬着雞腿,笑眯眯道:“奶奶,我纔不上天去呢!我大表哥說天上飛的都是牛皮……”
衆人哄的一下笑起來,夏院長更是被一口酒嗆到,邊咳邊笑。
羊羊下午還要上課,吃過飯夏陽就帶她回去了,夏院長在門口又勸了幾句,老人是真心希望夏陽有個好的發展。
夏陽也沒說答應,只笑道:“老師您快進去吧,他們還等您呢,我過幾天在給您答覆。”
羊羊小耳朵豎起來,認認真真的聽着夏陽和老院長說話,她來的時候大表哥就說了,要讓她記住小夏哥哥說的話呢!
夏陽一路上都在想籌辦畫廊的事兒,羊羊跟他說話也有些心不在焉,小姑娘委屈的不行,坐在那眼巴巴地道:“小夏哥哥你是不是要跟院長爺爺走啦?”
夏陽逗弄她道:“現在還不走,過幾天吧。”
小姑娘下來了,抱着夏陽的胳膊心裡生出一種同命相連的感覺,抽抽搭搭道:“我媽媽也說要送我去國外唸書,你說,咱們以後還能見面嗎?小夏哥哥你以後能來看羊羊嗎……”
夏陽見小丫頭真哭了,一下手足無措起來,忙哄勸了半天才讓她把眼淚收住了,就這樣臨到家的時候還哭的直打嗝兒。
羊羊哭着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霍明耳朵裡,霍大少疼小表妹那是出了名的,抱着出去買了一堆東西哄的小姑娘破涕爲笑,這才放心了。霍明哄羊羊的時候,難免多問幾句,很快就聽出一些不妙的端倪:“你說,你小夏哥哥要出國了?什麼時候?”“很快就走。”羊羊挖了一勺奶油雪糕送進嘴裡,眼圈兒又紅了,“大表哥你這麼有錢,能不能送小夏哥哥一些,讓他坐飛機來看我?”
霍明一顆心讓小丫頭這句話擰地生疼,捂着胸口在那一臉的受傷,整個人都蔫兒了,“羊羊,你到底是誰養大的啊?你怎麼也不想着讓我去看你,整天都提夏陽……你小夏哥哥比我還能賺錢呢,你別惦記着了!”
羊羊聽的一知半解,又道:“那他能來看我嗎?”
霍明徹底被打敗了,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哼唧道:“不知道,你得問你小夏哥哥的家屬同意不同意!”
夏陽的家屬醋勁兒大的三裡地外都能聞到酸味,把夏陽嚴防死守弄的真恨不得鎖在牀上、揣在懷裡帶着了,哪裡能讓夏陽獨自一個人跑那麼遠?按那位的原話說就是:這麼危險的事兒,不適合夏陽。
霍明手指在下巴上蹭了兩下,臉色有些爲難,蔣東昇臨走的時候交代說讓他看着夏陽,再三說了要把夏陽送到遠離京城的地方。霍明心裡明白,蔣東昇這是實在沒辦法才選擇了建林鎮,夏陽重視家人,有家人就有牽絆,做事也總會多顧慮一些。
其實,要不是怕夏陽惱了,蔣東昇大概會毫不猶豫地把夏陽鎖在這座院子裡。蔣東昇幼年極度缺乏安全感,很多時候都習慣把東西往牀上藏,可以說只有在那麼點大小的牀上,才能感覺到是自己的地盤,可以放自己的東西。
霍明跟他做了這麼多年兄弟,對他這個小毛病實在是一清二楚,如果有一天他在蔣老二牀上看到用手銬鎖在牀頭的夏陽,他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
有的人天生缺愛,卻又梗着脖子死活不肯承認,說個幾句就翻臉。
霍明搖頭笑了笑,心裡嘆了一聲,也多虧了夏陽性子不激烈,不然這倆撞上可真有的瞧了。不過夏陽大概也不會想到,一直寵着他的蔣東昇臨走的時候會獨斷專行了吧?
七月的天氣悶熱,瞧着快要下雨了,霍明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忍不住嘆了口氣。他這一年發愁的事兒,也沒這一個月裡的多,蔣老二出去賺外匯去了,留下他一個當惡人。
重點提防的人物裡有嶽老闆,沒有夏院長,但如果夏院長真的發話讓夏陽跟着出國走一趟,那他肯定也要攔着的。簡單的辦法是騙不過去了,也只有用蔣東昇一開始提出的“粗魯有效”的手段了。
“我當初,就不該說同意他們在一起……呸!”霍大少憤憤罵了一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上輩子欠了他們的!
幾天之後的一個下午,夏陽在出門的時候,忽然被兩個穿着迷彩服的人帶上了軍車,車子一路開的飛快,路線像是早就制定好的,直直地開往京城近郊。
夏陽起初掙扎了下,但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很快就放棄了,對方訓練有序,無論是開車的、還是後面一直按着他肩膀控制他動作的兩個大兵都是練家子,從他們的坐姿和說話語氣來看,不難猜出他們的軍人身份。
幾個身手不錯的大兵,一輛軍車,車上還有充足的水和食物,這樣看起來倒不像是綁架,而像是要把他送到某個指定的地方。
一個大兵乾巴巴地開口,道:“夏老闆,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你暫時忍一忍,一會有人來接你。”
夏陽坐在那裡不動,一邊讓聲音儘量平穩,一邊積攢反擊的力氣,“是誰讓你們來的?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屬於綁架,我的朋友如果發現我不在,會很快找來,到時候恐怕就不是三言兩句能解決的事了。”
夏陽擡眼看了他,左邊的士兵話裡帶着些緊張,手勁兒明顯鬆了一下,夏陽藉機側身撞了一下,拳頭從一個刁鑽的角度擊中對方下巴,試圖越過去打開車門。對方士兵顯然是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捱了一下立刻就反手控制住了夏陽,沒讓他碰到車門,饒是這樣,車子還是被震得在路上拐了一道不小的彎。
按在夏陽肩膀上的手沉了沉,手指扣在上面對他再次試圖側身的小動作立刻制止住了,對方壓低聲音警告道:“夏老闆別讓我們爲難,我們奉命不能傷害你,但是如果您不配合,我們就只能把您的手綁起來了。”
夏陽不吭聲,臉上的頭髮遮擋住他的眼睛,只看到他咬着脣微微喘氣。
那個士兵緊張地吞嚥一下,道:“那個人您也認識,夏老闆您安靜一下,我們就放開你好麼?到時候您自己見了,就都明白了。”
車子一路開出京城,走了很遠路上都開始變得顛簸起來,天色漸晚,那幾個大兵也只是在路邊小店匆匆吃了點東西,沒有再找地方。
路邊店的食物粗糙,那幾個人拿了盤炒飯給夏陽,夏陽閉着眼睛沒有理睬,過了一會大概是餓極了,啞聲問老闆要了一碗白粥。
老闆人不錯,給熱了才端過來,還搭配了一碟鹹菜絲。
夏陽吃了一口吞嚥的艱難,微微皺了眉頭,開口道:“給我來一碟白糖吧,我吃不慣鹹菜。”
老闆愣了一下,不過顧客要求,還是很快就弄了白糖來。夏陽幾乎是一勺白粥,一勺白糖,幾下就吃沒了,又問老闆要了一碟。老闆乾脆給弄了一小碗白糖來,那幾個大兵面面相覷,沒見過這麼喜歡吃甜食的,但也沒阻攔。
夏陽吃過飯臉色好了很多,態度也比之前和緩了些,那幾個大兵見他不反抗,自然也鬆開了手,讓他在車上能休息。
不知道走出去多遠,汽車在一處偏僻的小鎮上停下來,等待夏陽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部公共電話。
幾乎是卡着時間,電話鈴聲響了,夏陽在那幾個大兵的示意下接起來,聲音有些發澀地開口道:“喂……”
“夏陽嗎?已經到了吧,這麼晚讓你動身真是對不住,不過我也沒辦法,這幾天正好有些事忙地脫不開身沒能親自去送你。”
夏陽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心頭那點慌亂剛剛壓下,頓時又升起一股無名怒火,“霍明?!”
霍大少在電話那頭又說了一聲抱歉,不過聲音裡還帶着點笑意,也聽不出哪裡在認真道歉,“我本來是想留你在京城多住幾天,但是又怕照顧的不周全,思來想去,還是送你回家看看,也許有家人陪伴你能過的更好些。”
夏陽捏緊了話筒,喉結滾動了下,一言不發。
霍明在那邊也沉默了一下,到底還是嘆了口氣,道:“你也別生氣,我們做這些,都是爲了你好,等以後你就明白……他的苦心了。他怕你在那邊不方便,留了個人給你,你回頭看看,還滿意麼?”
夏陽慢慢轉過身去,後面新開來的一輛黑色轎車前燈很亮,從車上蹦下來的人更是眼熟的很,正是當初去建林鎮接蔣東昇返京的士官王小虎。王小虎這會兒穿着一身的便裝,站在那有些拘謹地揉了揉鼻尖,咧嘴笑了下。
夏陽閉了下眼睛,緩緩睜開,嘴角也忍不住諷刺地揚起,“很好,你幫我謝謝蔣東昇,他替我想的實在太周到了。”
“夏陽……”
夏陽沒聽他說話,乾脆地掛了電話,轉身走向王小虎。
王小虎站在那有些呆愣愣地,瞧見夏陽過來又喊了他一遍:“小夏,那個,我送你回家。咱們現在走?”
夏陽點點頭,道:“好,你等一下,我有東西忘了給他們。”
王小虎見他痛快答應了,正在那高興,聽見夏陽這麼說忙道:“什麼東西,我幫你送過去吧?”
小紙包皺巴巴的,像是從什麼油膩的小菜館裡匆匆撕下來的一角簡陋菜單,被簡單的摺疊了下,存放東西。夏陽垂着眼睛慢慢打開紙包,把裡面的東西全倒在那個軍車司機的手上,道:“這些原本是想送在路上給你們的,不過現在用不到了。”
軍車司機傻乎乎地伸手接着,在昏黃的路燈下勉強能看出倒在手上的是些白色晶體粉末,在看清是什麼之後,愣了一下,臉色瞬間就變了,“這、這是,你吃飯的時候就……就!”
王小虎手腳快,陪着夏陽一起過去,探頭看了一下那些白色小顆粒,他眨了下眼睛瞬間臉色也尷尬起來,看向夏陽的眼神更是變得小心翼翼。
夏陽臉色鐵青,一聲不吭地送完紙包裡那點東西,就跟着王小虎換了一輛車走了。
那幾個大兵留在原地送他們走了,司機手上還捧着那些白色粉末,其中一個大兵上前好奇的捏了一點搓了下,又聞了聞,嘟囔道:“我當是什麼,原來是白糖啊!上面再三叮囑了,我還以爲是什麼厲害的人物,一路上都提高警惕,也沒上面說的那麼邪門啊。”
另一個湊過來的也忍不住晃了晃脖子,埋怨道:“我倆剛開始還使勁按着,不過這人也挺怪的,一點都不反抗。”
剩下那個也打了個哈欠,反駁道:“也沒有吧,我看他打你臉的那一拳就挺漂亮的,出手真夠快的。對了,你說他臨走的時候送咱們一把白糖是什麼意思……”
“都閉嘴!”司機腦門上還冒着冷汗,把手上那些白糖拍乾淨,說話都發澀了,“車在路上會產生高溫,白糖放在油箱裡,途中融化,就會賭賽車的機油濾芯,發動機機油供給不上,到時候發動機裡面的齒輪零件打掉,變速箱抱死,後輪胎在高速狀態下也抱死……”
另外幾個人臉色也變了,“他、他在飯館的時候就已經設計好了?”
司機拍掉手上的白砂糖,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道:“只要讓他抓到一點機會,死的恐怕是咱們幾個。”
“他也在車裡啊!這人瘋了嗎,要真翻車了他也有事兒……”剛用手指捏糖的大兵喃喃唸了一句,忽然明白過來了,上頭之所以說要盯緊了這個夏老闆是沒錯的,這個人是抱着死也要逃走的信念。亦或者,哪怕死,也不成爲人質讓人拿捏?
司機苦笑着招呼幾個同伴上車,道:“誰知道呢,反正我們上車之前還是再檢查一下好了,我是有點怕了,萬一哪裡再被動點手腳,夠咱們喝一壺的。”
“這夏老闆是訓練過的吧?臥槽,學什麼的啊這麼牛掰!”一個大兵抹了一把臉,憤憤道:“一定是學化學的,說不定是專門研究炸彈的!”
後面的人打了他腦袋一下,道:“別胡說,人家是藝術家!聽說好像是畫畫兒的吧?”
“他要是畫畫兒的,我就是幼兒園老師!我還教人唱小蜜蜂呢我……”
兼職藝術家夏老闆一臉凝重的坐在王小虎車裡,手指無意識地撫在車窗上微微有些繃緊,一路無話。
王小虎開車坐在那跟受刑似的,翻來覆去的想找幾句話跟夏陽和緩一下關係,但是他上學少,又是個嘴笨的,實在想不出說什麼。正猶豫着呢,就聽見夏陽從外衣兜裡悉悉索索地掏出一把小刀,哐噹一聲扔在前面,嚇得腿又是一哆嗦。
夏陽像是放棄抵抗一樣看了一會外面的黑夜,慢慢閉上眼睛。
腦海裡不停回想着霍明在電話裡說的話,上一世的回憶也在翻滾不休,和這一世的交織在一起,讓他頭都一陣陣地疼起來。
這些話,實在是太像他上一世聽到的那些了。
上一世的霍明眼高於頂,夏陽幾次見他,霍少都是愛答不理的,唯一一次能算的上“和顏悅色”的同他說話,還是蔣東昇把他“硬塞”進霍宅的時候。那時候霍少可當真不客氣,派了三五個大漢把他抓進來關在房裡,門外和窗上都纏了鎖鏈,裡三層外三層的不見天日。
霍少那時的話也輕佻,擡高了眼睛,要笑不笑的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遍,道:“你就是夏陽?蔣老二求着我暫時收留你幾天,你老老實實的在這呆着。我可沒那麼好的脾氣,你聰明點呢就別跑,不然別怪我打折了你的腿。”
現在雖然話說的要好了很多,但是兩人的身份跟前世實在是並無區別。霍明,亦或者蔣東昇,對他就像是對待俘虜一樣,狼狽的囚禁起來。
夏陽揉了揉皺起的眉心,像是要把那種快要涌上來的憤怒揉回去,按下去。他還記得蔣東昇臨走的時候說的話,他說:夏陽,你聽話,這段時間別跟外面聯繫。誰找你也別出去,知道嗎?
可是蔣東昇,這就是你在得到我的承諾以後,做出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