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臣,你看棉花糖。”夏曉雯指着一個小女孩手裡的棉花糖,開心地說。
手拿棉花糖的小女孩兒,年紀約莫三四歲的模樣。聽到夏曉雯的喊聲,腳步突然停下來,黑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葉臣和夏曉雯,還把棉花糖藏到身後去,活似她們要搶她的棉花糖似得。
夏曉雯走上去,溫柔地說:“小朋友,你的棉花糖真漂亮,在哪裡買的?”
小女孩兒看着夏曉雯,估計覺着這漂亮姐姐也不像壞人,遂伸手指了指前面,說:“就在那裡。”
夏曉雯擡手摸了摸小女孩兒的小辮子,說:“謝謝。”
小女孩兒又說:“四塊錢一個。”說完,拿着棉花糖朝媽媽跑去。
葉臣看着有趣兒,問:“想吃棉花糖?”
夏曉雯:“小時候每次去公園,我都特別羨慕有棉花糖吃的小朋友。可媽媽說糖吃多了不好,也不衛生,不准我吃。”
葉臣突然拉起她的手,說:“走。”
夏曉雯還未反應過來,葉臣已經拉着她朝賣棉花糖的小店走去。
棉花糖小店的店面裝飾的特別漂亮,形狀看起來就像一個大棉花糖,五彩斑斕。櫃檯前圍了好多小孩子,手裡拿着錢,一個個踮起腳尖,對師傅說:“我要一個草莓味兒的。”
“我要一個像白雪一樣的。”
一個小胖子指着玻璃櫥櫃裡最大的那隻棉花糖,說:“我就要那個,再要一個櫻桃味道的。”
兩個大人擠在一羣小孩子堆兒裡買棉花糖,夏曉雯有些不好意思,遂說:“走吧,不買了。”
葉臣:“爲什麼不買了,馬上輪到我們了。”
夏曉雯說:“我都是大人了,還跟小孩子似得排隊買棉花糖,太幼稚了。走吧。”
葉臣把手裡的購物袋遞給她,指了指一旁路燈下的木板凳說:“坐着等我。”
夏曉雯望着葉臣排在幾個小孩兒後面,人高馬大,西裝革履,手裡還拿着一張百元鈔票。
這畫面太違和喜感,孩子們時不時地仰起頭,瞻仰這位跟她們搶着買棉花糖的叔叔,連賣棉花糖的老闆都忍不住在繁忙之餘瞥葉臣一眼,然後笑笑。
等了大約十分鐘,葉臣終於如願買到一隻棉花糖,雪白蓬鬆的糖體看着就惹人喜歡。
夏曉雯看着他,真是哭笑不得,“你還真把我當小孩子啊?”
“你在我面前,可以做回小女孩兒,我來寵。”葉臣秀致的長睫毛輕輕顫動,眼睛裡有着令人心動的溫柔。
夏曉雯心裡涌起陣陣暖意,她手捧着棉花糖,白皙的臉頰上染上些許紅霞。
她微微側首,不經意間地一瞥,目光驀地頓住。
朱迪站在幾米之外,望着她和葉臣,精緻的娃娃臉上瀰漫着淡淡的愁緒。
葉臣注意到她神情的變化,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朱迪。至從上次不歡而散後,葉臣沒有再見她。
夏曉雯看他一眼,淡定地朝朱迪走去。
朱迪也朝她們走過來,說:“真巧啊,什麼時候回來的?”
夏曉雯很自然地打招呼,說:“前幾天剛回來。”
朱迪看向站在夏曉雯身旁的葉臣,這個男人依舊冷酷倨傲,似乎跟以前沒什麼變化,可哪裡又變了。
剛纔葉臣站在孩子堆裡排隊買棉花糖的畫面,深深地觸動了她。以前葉臣最討厭幼稚的女生,他不會送花,不會陪你電影,更不會陪你逛街散步。他說自己是最沒耐心的人,他不喜歡被女人攪亂自己的生活。
可如今,他願意陪夏曉雯做一切,他曾經討厭的事情。
朱迪苦澀地笑了笑,夢醒其實也就一瞬間的事兒,愛與不愛的差距,彷彿一盆冷水澆在心上,冷得徹骨絕望。
“葉臣,你真得不一樣了。”
“有嗎?”葉臣擡眼看着朱迪,“我自己不覺得。”
“或許這纔是你本來的樣子。”朱迪眼眸清潤,脣畔笑意淺淺,扭頭看向夏曉雯,孩子氣地問:“棉花糖好吃嗎?”
夏曉雯看了眼手裡的棉花糖,答:“挺甜的。”
朱迪衝她們揮揮手,笑着說:“我也去買一個,拜拜。”說着朝棉花糖小屋走去。
夏曉雯給葉臣遞眼色,示意他幫朱迪去買。可葉臣站在她身旁紋絲不動,眼眸低垂看着她。
“你別這麼沒有紳士風度,好不好?”
葉臣牽起她的手,輕聲說:“有些路需要自己走出來,朱迪會明白的。”
兩人一時都不說話,慢悠悠地往前走着。夏曉雯手裡的棉花糖在漸漸縮小,她突然轉身看向葉臣,問:“要不要吃?”
葉臣笑出一聲,“這纔想起來讓我?”
夏曉雯斜眼看他,說:“嫌髒啊,不吃算了。”
葉臣伸手把棉花糖從她手裡拿過來,輕輕落落地說:“怎麼會嫌你,你的口水我都吃了,還有……”
夏曉雯伸手捂住他的嘴,眼睛裡寫滿羞澀。她猜得出後面他要說什麼,身邊是來來往往的行人,要被他說這麼冒失地說出來如此隱私的事情,實在丟死人了。
夏曉雯瞪着眼睛,惡狠狠地恐嚇道:“不許亂說話,聽到沒有。”
葉臣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夏曉雯鬆手,他不說便是。
夏曉雯剛把手拿開,就聽見葉臣說:“我知道你喜歡。”
她簡直要瘋掉了,這個男人真得是太討厭了。她瞪他一眼,在心裡暗暗計算等回到家裡,她一定不再縱容他在牀上的貪婪。
兩人走到圍欄旁,眺望波瀾壯闊的大海,海浪拍打岩石,聽在耳朵裡像野獸在黑夜裡嘶吼。
夏曉雯扭頭看向葉臣,終於問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問題,“你和朱迪當年在美國時,是情侶?”
葉臣靜默一瞬,答:“朱迪是個好姑娘,是我對不起她。”
這就是默認了,儘管早就猜到了答案,可親耳聽他說出來,心裡還是有些彆扭。“是啊,朱迪很可愛又漂亮,你失去她,真是可惜了。”
葉臣好笑,微微側首,擡眼看她,問:“可惜什麼?我又不是沒老婆。”
夏曉雯在心裡認真對比了一番,誠懇地說:“我沒她好,也沒她溫柔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