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餓了就要吃飯,這是王石的信條。.
眼看快到中午了,他和張師傅打了聲招呼,就逃出了悶熱的鑄造間,來到院子裡。飯還沒有送來,又不能出去,王石就在院子裡找個樹蔭坐下來歇息。
安靜的坐着,聽着鑄造間裡傳出的叮叮噹噹的打鐵聲,王石心裡一片寧靜。
無論如何,自己已經開始了學徒生涯,即使不願,暫時也必須在這裡待下去了,至於以後的事情,王石並不是一個有遠見的人,走一步算一步吧。
很快,午飯就被幾個夥計送了過來。飯菜不錯,有肉有菜,還有雪白雪白的大饅頭。王石取了飯菜,坐在樹蔭下慢慢的吃着。鑄造間裡也不停的有師傅和學徒走出來吃飯,不一會兒院子裡就熱鬧起來。
午飯過後有個短暫的休息時間,人們大多都躺在樹蔭下打盹,王石靠在樹上閉目養神。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突然,院門口一陣噪雜聲傳了過來,幾個管事跑了進來。其中一個管事一邊跑一邊喊:“所有人馬上進屋,馬上!學徒們不準打鐵,所有師傅們立刻上工,不管打什麼,都給我動起來!”
一個四十多歲的師傅站了起來,疑惑的問道:“宋管事,啥事這麼急,怎麼還必須我們這些師傅們幹活?”
宋管事一臉的焦急:“有貴客要來咱們這裡看看,大家都動起來,馬上開始鍛造,誤了主家的事誰也吃罪不起!”
師傅們看管事們着急的樣子,也明白事情有些緊急,就全部站起進了鑄造間,不一會兒,就響起了叮叮噹噹的聲音。學徒們也必須進去給師傅們打下手。王石雖不情願,也只能起身又進了痛恨的“桑拿房”。
張師傅認真的打着第二把菜刀,但是王石這次卻沒有了細看的興趣,心不在焉的在旁邊站着。
不一會兒,隨着雜亂的腳步聲,一個衣着華麗的中年人在一羣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看到鄭氏鐵匠鋪的大老闆鄭飛虎小心的陪在身旁,王石知道,貴客們到了!
中年男人一身淡藍色的長袍,非常華麗。長相雖然普通,卻流露着一股自信與自傲。屋裡的鐵匠師傅基本上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這羣人。
中年人走到屋子正中的地方停了下來,轉頭四周打量着周圍的火爐和鐵匠們。大羣人跟了上來,幾個彪悍的大漢有意無意的圍着中年人站了一個圈。大老闆鄭飛虎陪着笑臉和兩個青衣文士、兩個少女站在中年人旁邊。
明顯是鐵匠鋪管事模樣的一羣人就站在門口,沒有跟着往裡走,王石打眼一看,帶他見鄭飛虎的中年人和李明都在其中,兩人和其他的管事恭敬的垂手而立,站在門口一聲不吭。
中年人打量着鑄造間裡的一切,一時間除了爐火燃燒的劈啪聲之外,一點聲音都沒有。看了一會兒,中年人隨意的問道:“你這兒有多少初級鐵匠?一天能打造多少器物?”
雖然中年人沒有回頭,但是鄭飛虎立刻上前一步答道:“鐵匠鋪總共有三十七名初級鐵匠,主要是打造些民用鐵器,還有就是負責教授學徒,一天不停打造,可打鐵器上百件。”鄭飛虎雪白的鬍子隨着腦袋不停的上下晃動,一臉的恭敬。
“嗯。。。。”沉思了一會兒,中年人說道:“拿一把菜刀給我看看!”
中年人話音剛落,立刻便有一個壯漢走到火爐旁,拿了一把上午剛打好的菜刀,走回去躬身雙手奉上。
中年人擡手拿起菜刀,用手在刀上細細的撫摸着刀鋒,不發一言。
鄭飛虎瞥了一眼中年人手上的菜刀,陪着笑說:“這把菜刀還沒有打磨,還只是半成品,打磨之後會鋒利許多。
聽了鄭飛虎的話,中年不置一詞,隨手把菜刀遞給了身後的一個青衣文士。青衣文士仔細的看了看菜刀,用手試了試刀鋒,點頭道:“三爺,鑄造的水平倒是不差,就是這產量實在是有些小了,一天一百件,一個月也只不過三千件,實在是不值當的跑上一次。”
鄭飛虎聽了文士的話,似乎有些着急,立刻插嘴道:“鋪子裡還有數十名學徒,也可以打造簡單的鐵器,加上他們產量就可以增加許多!”
另一個文士搖頭輕笑:“學徒就是學徒,打造出來的東西怎能與正式的鐵匠相比?我羅氏怎麼會要那些學徒打出的次品?”
鄭飛虎聽了這話,臉色漲的通紅,卻也不敢發火,急忙言到:“學徒雖然不是正式鐵匠,但是如果只是打些菜刀之類的家用鐵器,那絕對是沒有問題的,不然我找幾把學徒打造的菜刀給你們瞧瞧!”
中年人擺了擺手說:“這倒不用,我羅氏雖不是什麼大商會,但是走的也是精品路線,只要那些真正鐵匠打造的鐵器,寧缺毋濫。”見中年人發話,鄭飛虎不敢再爭,只是臉上有些不忿。
這時候中年人身後的一個綠衣少女往前走了兩步,到了中年人身旁,挽着中年人的左臂笑着說道:“三叔,量雖然少了些,不過每月也有三千件,左右比沒有強,咱們多跑幾家也就是了。”少女語音清脆,十分好聽。
中年人似乎對少女十分寵愛,拍着少女的手臂言到:“你這丫頭,這地方又髒又熱,非要跟着進來,不如和依依去外邊等我們好了。”
少女輕聲笑道:“沒事,我這人怕冷,就是不怕熱,再說我和依依兩人待在外面多無聊啊,不如陪三叔在這裡說話。”
中年人呵呵一笑:“你想跟就跟着吧,只是不要嫌髒就好。”隨即扭頭轉向鄭飛虎:“鄭兄,這量確實是少了些,不過這民用的鐵器畢竟只是附帶的,咱們主要還是要看看兵器,不知兵器在哪裡打造?”
鄭飛虎連忙回答:“這個院子只是打造民用鐵器,兵器都是在中間的院子裡打造,不如咱們過去轉上一轉?”
中年人擺擺手道:“這個不急,兵器我上午已經在店裡面看過了,質量我是很放心的,我關心的是產量!”
鄭飛虎聽了這話,臉上有些爲難:“黃石城武風雖然也算興盛,但是比起王都來自然差的極遠,而且地處王國邊陲,駐軍雖衆,但是練武之人卻不多,因此產量就更少了,一個月只有一百餘把,全力趕工也只有兩三百把。”
中年人聽到數量,眉頭皺了皺:“雖說軍隊的兵器不能自由採購,你這個數字也太少了!難道這西南道的學武之人就如此之少嗎?”
身後的一個青衣文士刷的一聲收起手中的摺扇,輕笑一聲說道:“三爺,西南道地處邊陲,軍隊數量又多,比不得內地繁華,那些學武之人自不願意前來,這兵器銷量自然就少了。”
中年人聽了之後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神色仍不滿意,扭頭帶着衆人向外走去。
王石從這羣人一進來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聽着他們的說話之後他就明白,這些所謂的貴客就是鐵匠鋪的客戶而已。鄭氏鐵匠鋪雖然在黃石城名氣極大,但是沒有達到產品供不應求的地步,這從鐵匠們中午還可以休息就可以看出來了,如若不然,鐵匠們是要從早忙到晚的。如今這些貴客聽了鐵匠鋪的總產量居然還嫌少,那自然就是大客戶了,鄭飛虎恭敬一些也就可以理解了,誰也不會嫌錢多不是。
王石對當鐵匠並不感冒,自然對他們的對話沒有興趣,他感興趣的是一直站在中年人身後的紅衣少女。從這羣人一走進來的時候,王石就覺得那個紅衣少女十分眼熟,但一時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直到看到青衣文士手中的摺扇才突然想起,這不是昨天借自己扇子的小姑娘嘛!
小姑娘和中年人的侄女看起來十分相熟,一直站在那裡低聲私語,不時的發出陣陣輕笑,看來這小姑娘的身份也很不簡單,否則也不會與綠衣少女成爲好友。
雖是舊識,不過王石並沒有上前攀談的意思。倒不是王石因自己鐵匠學徒的身份而自卑,也不是因爲對方身份太高而害怕,現代人觀念的王石自然不會在意這些東西,只不過大家萍水相逢,說過幾句話而已,王石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不過當幾人談論兵器的時候,王石聽到幾人談論學武之人,心中一驚,心中不由的犯了嘀咕:“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武功氾濫不成?”暗暗下定決心,過幾天和這裡的人熟悉了,一定要好好的打聽一下。
只是當中年人領着衆人往外走時,王石看到了綠衣少女的正面,心不在焉的掃了一眼,王石突然如同被雷擊一般,心中狂震,整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