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望向身後的男子,卻驚愕地發現竟然是冷波!
“是你?”我既震驚又憤怒,“原來你這個壞小子也參與了謀殺我的行動!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夠陰毒的,完全不輸於你老媽和夏妖女!”
“閉嘴吧!”冷波並不解釋什麼,只對前面的司機命令道:“直接去j市!”
“去j市幹什麼?你想殺人滅口再棄屍他市?”我感覺脊背上陰寒陣陣,下意識地抱緊懷裡的孩子,“我、我警告你……要殺了我們娘倆兒……沈浩軒也早晚會殺你替我們報仇的!他不會放過你……”
“聒噪的女人,再警告你一遍——閉嘴!”冷波揚了揚俊眉,攥起鐵拳無恥地恫嚇:“再喋喋不休,讓你永遠開不了口說話!”
我終於不再吭聲,好漢不吃眼前虧,惹毛了這個壞小子對我沒任何好處,有時間還是多想想脫逃之計吧。
“你就是個攪家精!”冷波成功令我閉嘴後,有些煩躁地耙耙頭,“這下好了,我哥跟我媽非鬧翻不可!”
“現在你要放了我你哥就不怪你了,不然你哥可不止跟你媽鬧翻!”我也試探着恫嚇他,不過不抱太大的希望,畢竟人家是一家人,如果我死了,也許冷濤會一時傷心生氣,但他也不可能爲了我真跟他的媽媽和弟弟翻臉。
“哼!”冷老二不屑地冷笑,“你算個什麼東西?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
我挺了挺胸膛,毫不示弱地瞪向他:“你們這幫黑心黑肺的王八蛋,還真是蛇鼠一窩!你說吧,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滾得遠遠得永遠別回來!”冷波居然回答道,“只要你留在t市,我哥就不會死心,他就會繼續千方百計地跟沈浩軒爭奪你!沈浩軒更不會死心,他豁出一切代價也要逼我哥交出你……穆雪馨,你實在是我們家的劫難!”
我只着重聽清了他最前面那句話,至少後面那一大堆廢話權當他在放屁。“你說……讓我滾?”他真會突發善心放我一條生路?
“對!”冷老二再次印證了方纔的話,“我要把你送出t市,送得遠遠的,隨便你去哪裡,永遠都不要回來!”
“呃,”我有些傻了,不敢相信絕處逢生的幸運居然降臨到我的身上。
“同意?”他挑了挑眼尾。
“同意!”我突然覺得他也不是那麼令人討厭,這冷二少有時候……也蠻可愛的,難怪冷曦喜歡他。
冷老二臉色和緩了些,點點頭,接着又加了句:“再讓我看到你回t市就打斷你的腿!”
忿然翻個白眼,我收回剛纔對他的讚美之話!什麼人呢!這個小子又粗魯又不懂禮貌,一點都不招人喜歡,冷曦怎麼就看中了他,有時間我給冷曦打電話時還要再給她潑點涼水,這個男人一點都不討人喜,缺點一大堆……
冷波俯首從口袋裡取出一張銀行卡丟給我,冷冷地說:“裡面有五十萬塊錢,夠你跟孩子生活一陣子的。等孩子長大一點,你就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吧!千萬別再回來啊,不然……再把你打一頓丟出去!”
默默地拿起那張卡,我塞進了自己的挎包裡。這錢既然給我了當然要拿,這本來就是他們冷家欠我的!又沉默了許久,我問道:“沈浩軒會不會死?”
“他死了你不是更應該高興?”冷波瞥我一眼,勾了勾脣,“我記得你一直很恨他!”
“……”我恨他嗎?也許以前恨過,可後來真的已經不恨了。其實比起恨,我對他更多是懼怕。只是,此時此刻,以往所有一切愛恨情怨都變得模糊了,唯一清晰浮現在腦海裡,是他被車子撞倒的那一幕,每回想至此我的心就會顫抖不已。
“放心吧,沒事的!沈浩軒這人命特別硬,別說被車撞一下就算被車碾一下也不會死!”冷老二雖然說着安慰的話,但語氣卻是玩世不恭。誰要相信他的鬼話,那準是缺根筋。
我忿忿地瞪他一眼,卻也沒有反駁。我真心希望沈浩軒沒有事,也許、也許他只是被飛馳的悍馬車撞了一下……
終於無法再欺騙自己,其實他的傷勢應該不輕的!悍馬車的速度那麼快……我咬了咬脣,突然大聲地說:“停車調頭,我要回t市!”
冷老二大驚失色,忙道:“穆雪馨,你不帶這樣出爾反爾的!說好要離開,卡你都收下了又想反悔?門都沒有!”
我拉開挎包的拉鍊想把卡還給他。
“不要錢也不行!”冷老二蠻橫地瞪起眼睛:“給你兩條路,一條路滾出t市永遠別回來,另一條路把你拉到荒郊野外挖個坑埋了,你選哪樣?”
“……”我突然悲從中來,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起來。“嗚嗚……嗚……嗚嗚嗚……”
“喂,”冷老二大感頭疼,“你哭什麼?只要乖乖聽話滾遠點,我不會動你!”
“嗚嗚……嗚嗚嗚……”我越哭越兇,對於冷老二的勸解充耳不聞。也許是壓抑了太久,真的需要一個渲泄的出口,我就坐在這輛飛馳在前往j市高速公路的車裡嚎啕大哭。
眼淚鼻涕如同開閘的洪水氾濫涌出,我隨手濞了把因爲沒找到紙巾便抹在麻質的座套上,冷老二頓時噁心得不行,連忙向車門處縮了縮。
我沒有在意任何人的任何目光,現在我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我哭我悲摧慘淡的人生,我哭我坎坷艱難的情路,我哭我多舛的命運……
沈浩軒,爲什麼這輩子我要遇見你?既然遇見了你爲什麼要愛上你?既然愛上了你你又爲什麼不愛我?既然你不愛我……爲什麼不索性冷情到底?爲什麼要對我好?爲什麼又苦苦糾纏不肯放手?
你這個混蛋、傻瓜!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自作自受,我不會同情你!嗚嗚……我不會原諒你!嗚嗚……我不會……再愛上你!
你這個笨蛋,萬一撞個半身不遂或者腦癱癡呆怎麼辦?夏妖女還會守在你身邊嗎?冷濤會不會趁機對付你?你要趕緊好起來啊!我……我要走了!忘了我吧,希望這一撞可以讓你忘記我,權當我們從來都沒有相識過!
哭了整整一路,我應該是哭幹了畢生的眼淚,此後好多年,我都沒有再流過一滴淚。
冷波開始還喝令我趕緊閉嘴,後來威脅說如果我再不閉嘴他會親手堵住我的嘴巴。不過,應該是看到我涕淚交橫,一塌糊塗的樣子有點下不了手(注意這不是心軟下不了手,而是嫌我的眼淚鼻涕會弄髒他的手),也就作罷。
哭得沒有力氣時,我才從挎包裡翻出一疊紙巾,用力地濞了鼻涕再擦了眼淚,收拾乾淨了,發現車子已經悄悄停下。
這裡j市的市區入口,甚至從車窗的位置望去都可以看到停在路邊等客的出租車。
“下車吧!”冷波說完就先打開車門下了車,再繞到另一邊幫我打開車門。
面對他難得的紳士舉動,我卻一點都不讚賞。他哪裡是什麼紳士,分明是想快點趕我下車全文閱讀。
抱着孩子走下車,我茫然地打量四周,看着陌生的環境有些不知所措。
冷波從衣袋裡掏出一大把錢塞到我的挎包裡,說:“這些錢你拿着打車,隨便去哪兒也不用告訴我!”
我怯怯地看着他,想到馬上就要獨身一人流浪他鄉,有些慌亂。
“唉!”他抓抓頭髮,囑咐道:“注意別被人販子拐去了,機靈點,看你這副傻乎乎的樣子特別招人拐賣!”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要求道:“你可以打電話問問沈浩軒……有沒有事嗎?”
“先好管你自己吧!”冷波瞪我一眼,轉身就往車上走去。上了車,又搖下車玻璃,喊了聲:“千萬別再回去,滾得越遠越好!”
看着黑色奧迪車已漸漸消失了蹤影,我只好抱着孩子慢慢向着j市的市區入口處走去。
時值下午四點多鐘,太陽毒辣得讓人睜不開眼睛,我連把遮陽傘都沒帶。懷裡的麟麟哭鬧起來,這大熱的天,奔波了半天,他渴了也餓了。
好在包裡放着一隻盛着清水的奶瓶,我找了個有樹蔭的地方,在一段乾淨的路沿石上坐下來,喂他喝了點水。
孩子還是不肯安靜,不住地吮吸小指頭,告訴我,他很餓。
翻遍了挎包,裡面除了鈔票和卡就只有一包手指餅,我忙撕開包裝,喂他吃了幾根。
麟麟吃得很香,用剛剛萌出的兩隻前門牙咬得津津有味。等他吃得差不多,我再喂他喝了點水,收拾好東西,抱着他向着停在那裡的幾輛出租車走去。
司機們見來了生意連忙下車招攬,我特意選了一個看起來最老實年齡也最大的司機,坐上車。
“送我去離這裡最近的超市!”我很淡定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我要適應獨立的生活了。
在超市前下了出租車,進到裡面,我買了些嬰兒食品和奶粉等物,再買了點吃的,付款的時候順便跟營業小姐打聽了離這裡最近最實惠的賓館。路過手機專櫃時,我順便買了隻手機,當然還是當場贈送電話卡的那種。
出門打車,照着營業小姐推薦的賓館直奔而去。
在賓館裡休息了幾個小時,我恢復了一些力氣,這纔拿出手機撥通了冷曦的電話。
“冷曦,是我……”我剛開口就被她的驚呼聲打斷。
“謝天謝地,你還活着!”冷曦激動不已,“到底怎麼回事?大哥都要急瘋了,他四處尋找你,還……還跟大娘鬧得天翻地覆!”
“哦,”我冷笑,鬧吧,使勁鬧。冷太太和夏彤彤,這一老一少兩個妖女設計要我的命,事情敗露就應該想到這種結果。不過我可不是爲了聽她們的事情打這個電話的,她們還不配!“冷曦,你得趕緊替我打聽一下,沈浩軒現在怎麼樣?他……他……沒over吧?”
“咳,”冷曦咳起來,“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着他?你怎麼樣?”
“我沒事,現在很好!求你了冷曦,你一定要幫我打聽下沈浩軒的消息……打聽下他是生是死!”麟麟非要我手裡的手機,揚着小手要拿,我只好塞給他一塊長條的巧克力。“假如他還喘氣,現在肯定在明光醫院裡,你想想辦法去打聽一下!”
“好吧!”冷曦勉爲其難,又不放心地問道:“雪馨,你已經去r市了嗎?”
“還沒有,我在j市,這只是暫時的落腳點,明天我就坐車去r市。對了,千萬不要把我的行蹤告訴任何人,也別把我的手機號告訴任何人!”我可領教過沈浩軒憑着手機信號追蹤到我身處的位置,現在他雖然躺在醫院裡暫時施展不出本事來,但不保證冷濤會不會也效仿。
既然已經離開了,就斷得徹底些吧!我跟冷家固然不想再有任何的交集,跟沈浩軒之間也……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只希望老天保佑他平安無事,我在他鄉也能安心地生活下去,這是我目前唯一的奢求了。
臨掛電話的時候,我對她說:“冷波是個不錯的男人,雖然自私了點自大了點驕傲了點粗魯了點缺少教養脾氣也不太好……”
“呃,”冷曦無語,“你這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
“總之,他的心不壞!”我總結了一句,說:“努力爭取吧,你要記住沒有婚姻的愛情就像沒有果實的花朵,再美也維持不了很久,希望你們倆最終能修成正果!”
“一切隨緣吧!”冷曦嘆息着,又囑咐我幾句話,才掛了電話。
一切隨緣?是啊,一切隨緣吧!
我很累,躺上牀,抱着麟麟準備睡一會兒。他吃飽了肚子並不哭鬧,兀自玩着長條巧克力,翻來覆去的認真研究,發出只有他自己才聽得懂得呢噥。
睏倦襲上我的心頭,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我提着東西抱着孩子下了樓,先去餐廳裡用過自助餐,再去前臺結清了房款,這才慢慢離開這個短暫的駐足點。
外面是個爽朗的上午,賓館門前是車水馬龍的鬧市區,新的一天重新開始。
照例挑了個年齡最大的司機,我坐上出租車,從挎包裡取出冷曦早就給我寫好的地址,對司機說:“去r市的這個地址,謝謝!”
“唔,”司機神色一振,臉上的皺紋都緩展開來,“長途啊!是打表還是估算?”
“估算吧!”我又不認識r市的路,生怕司機爲了多賺幾個錢拉着我跑冤枉路,花錢事小,萬一把我拉到什麼地方……雖然他看起來一臉的實誠,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事小心點還是好的。
“嗯……”司機一張老臉似乎便秘般紅脹起來,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出三個字:“二千吧!”
“可以少點嗎?我沒什麼錢的,一千八怎麼樣?”記得聽人說過,出門在外最忌充闊氣,如果我毫不還價地應下來,這司機還以爲我多有錢。
司機紅脹的臉色馬上豁然開朗,他樂呵呵地笑着:“好,就一千八!”
成交!出發!
過了幾家收費站,見司機磨磨蹭蹭不想往外掏錢,我便替他繳了。
“咳咳,”司機便咳嗽起來,有些訕然地解釋道:“這車……是租來的,以前那輛按揭買的已經撞廢了……欠了一屁股的債,孩子他媽身體不好,是個藥罐子……”
“哦,”我瞥他一眼,見他一臉的過意不去,知道這人也算憨厚,只是被生活的重擔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變得市儈些也能理解。
不由自主想起了我哥哥,不知他現在過得可好?本來答應他會帶着麟麟回家看他,可是……我悄悄擦了把眼角滑落的淚,呆呆地望着車窗外。
兩個多小時後,車子駛進了r市的市區入口,我有些迷茫地打着這座從未來過的城市。
r市跟t市之間隔着j市,是不是隔着一座城市,t市所有的人都無法再找到我?是不是我從此以後真的可以完全脫離他們的生活?
灝發小區並不是一個新小區,不過交通便利,又瀕臨技術學院和一家大商場,所以在地段上還是相當佔優勢的,當然它的房價和租價也絕對不低。
路過小區超市的時候,我下了車,讓司機等我一會兒,我則去裡面採購了一些肉菜食品,因爲冷曦說過,冰箱裡面是空的。
在七號樓下了車,我付清了車費,司機吭哧了半天又塞還給我五百塊錢,說:“按照常價,其實只要一千三就足夠,何況……你又幫我繳了過路費。”
我笑起來,一路上的緊張也煙消雲散,把那五百塊錢再放到了車子的前窗玻璃下面,“拿着吧,謝謝你把我們娘倆平安順利地送到這裡!”
下了車,司機非要幫我把那些大包小包提上樓,以示感激之意。正好我抱着孩子不方便,便接受了幫助。上了三樓,司機將東西放在門口,這才離開。
其實,世上還是好人多的,心懷叵測的異類畢竟只是少數。
按照冷曦的指點,我從報紙箱裡找到了房子的鑰匙,打開房門走進去。
裡面是寬敞的三室二廳,裝修非常精美,佈置也很溫馨。爲了防止颳風下雨天會淋進雨水,所以所有窗子都是緊閉的,不過儘管如此,室內空氣依然很清新,半點都沒有黴爛味——因爲換氣扇一直開着。
將麟麟放進了學步車裡,他開心地在寬敞的客廳裡四處打轉,像只橫衝直撞的小螃蟹。
旅途的勞頓並沒有困擾我們孃兒,相反,因爲到了新環境裡,更感覺精神抖摟最新章節。
我打開了所有的窗子,讓清涼的夏風灌進來,感覺心境平和而安寧。
總算有了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地方,從此我是不是可以過上嚮往中的平靜生活?
不由自主地抓緊挎包,我再次掏出手機,撥通了冷曦的號碼:“曦,他怎麼樣?”
“已經做完了腎臟移植手術,還在無菌室裡觀察呢,聽說需要觀察三天。”冷曦張嘴就說出這樣令我毛骨悚然的消息。
“什麼?”我驚呆了,“腎臟移植?他、他的腎臟破碎了嗎?”記起某人曾經對我說過,男人的腎臟是最重要的。
“左腎破裂,內腹大出血,肋骨斷了兩根,不過其他地方完好無損。”冷曦報告着她打聽來的傷情,又接着補充道:“現在已經基本脫離危險了,只要腎臟移植成功,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好漢!”
“如果……移植失敗呢?”我聽到了自己微弱的聲音,還帶着濃濃的顫音。
“沒事,沈浩軒這傢伙命硬的很,死不了的!”冷曦這傢伙說話簡直跟冷波一個口氣,兩人不虧是一對兒。
“冷曦,我到r市了,就在你爲我租的房子裡。”我突然轉移開話題。
“真的?”冷曦原本就對沈浩軒的事兒興趣缺缺,見我不再提了當然更不想再提及,連忙問道:“覺得裡面裝修和佈置怎麼樣?還滿意吧?”
“很好!”我環視了一遍室內,真的找不到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冷曦,謝謝你!”
“切,千萬別跟我來這套,肉麻兮兮!”冷曦突然壓低聲音道:“他來了,先掛了,改天再聊!”說着便急急地掛掉電話。
我知道她所說的他應該是冷波。
突然覺得冷波是冷家最聰明的人,他看起來沒有什麼心機思考問題卻很老成。現在冷太太、冷濤以及沈浩軒爲我鬧成一團,只要我存在他們的矛盾就不可能化解,所以乾脆將我送走,這樣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他跟冷曦相戀多年,感情應該不假,可他爲何從未正式跟他媽媽提出過結婚的事情(冷濤“鬧革命”的時候他也順便摻合了一腿,不過態度並不堅決)?是不是因爲他知道就算提了也不會有用,弄不好他那個蛇蠍美人的媽媽會大光其火對冷曦下毒手?也許遲遲不結婚,不是因爲他嫌棄冷曦而是……爲了保護她。
感情的事兒誰能說得清楚呢?我自己不也一團霧水嗎?有時候覺得自己很軟弱,遇到問題時只知一味的逃避。承認沈浩軒的感情太熾烈太霸道,讓我無所適從,他曾經對我的欺騙和傷害也給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他的步步緊逼換來我的節節後退,這場感情的極致追逐,最終以他血染街頭我流落他鄉而畫上了句點。
是不是太悲壯傷感了些?也許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吧!我要的他給不了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他要的我給不起他(看他左擁右抱我還要假裝賢良大度),兩人在一起只有無窮的爭執和矛盾。
這樣也好,各過各的互不相干,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只是,希望他可以平安順利地度過危險期。他說過,腎對男人來說非常重要,老天保佑——腎臟移植一定要成功!
整整三天的時間,我抱着手機,保持着每兩個小時一次的頻率撥打着冷曦的電話。最後,瀕臨崩潰的她只說了一句話:“小姐,如果實在放心不過,你還是回來吧!”
回去?怎麼可能!我搖了搖頭,輕輕唉息一聲。
沈浩軒被推出重症監護室的時間,是一個明亮的午後。冷曦破天荒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報告道:“沈少已脫離危險,腎臟移植非常成功!”
抱着手機,我流下淚水,久久沉默着。
冷曦兀自說道:“聽護士說,他甦醒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雪馨呢?第二句話是:麟麟呢?第三句話是:馬上找到他們,不惜任何代價!”
脊背又有寒氣流過,我的眼淚頓時止住,悲春傷秋的時間已過,我還是尋思點正經事吧。“冷曦,現在唯一知道我住處的就是你了,你可千萬別出賣我!”
“去!”冷曦駁然大怒,爲我居然敢質疑她的誠信,“白交你這個朋友了,居然不信任我!可惡!”
“從現在開始,”我很嚴肅地表明態度,“沒事別給我打電話了,有事我會主動找你!”
“過河拆橋!”冷曦很委屈,好像要哭。
我忙壓低聲音,解釋了兩句:”沒辦法啊,沈浩軒迴轉光返照,說不定比平常更瘋狂十倍,只要抗住這輪轟炸,以後我才能過太平安穩的日子!”
掛了電話,我長長吁出一口氣。很好,沈浩軒又活過來了,我跟他……彼此算扯平了吧!
以後我不會再打聽有關於他的任何消息,當然希望他也永遠都不要找到r市來。
麟麟蹣跚學走路的時候,已是金秋時節。天氣涼爽宜人,我的心情也完全恢復了平靜。
有人說,女人在遭遇了感情的挫折,涅槃重生之後會變得很偏激。比如說,原本標準的良家婦女會變成活色生香的勾人小妖精;或者,本性善良寬容的女人會變成冷酷的復仇女神。這類的電視劇和小說我都看過,但等到我親身體驗才明白,戲劇終歸是戲劇,不可信的。
比如說現在的我,跟以前相比只是變得沉默寡言了一些,性格也變得內斂成熟了一些。
我的心態好像突然間老了十歲,以往的熱情衝動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穩重老練。
人總是要長大成熟的,我已是孩子的媽媽了,而且還是單親媽媽。需要爲生活打拼,需要爲孩子的未來着想,需要撐起屬於我們母子倆的這個家。
挎包裡的錢早就花光了,我現在跟孩子就靠着冷波給的那張五十萬的銀行卡度日。
這錢的數目是死的,只會一天天的減少。幸好冷曦已給我付清了三年的房租,起碼不用爲住處發愁。可是我也必須要想辦法找工作,爲了將來的生活,爲了籌措麟麟未來的教育資金,不能坐吃山空。
思忖再三,我又撿起自己的老本行,平面廣告設計,外加動漫網頁製作。這些都是在網絡上攬的活,我不出門就可以賺點生活費(主要是爲了在家照顧麟麟,送幼兒園還太小,僱保姆入不敷出)。
幸好大學時學了這項有用的專業,起碼可以立即賺錢。假如我跟肖雲峰一樣學什麼美術文學之類的東西,一定要等到功成名就之時纔有銀子可賺,那這種落魄時候肯定會餓死的。
說起肖雲峰,不得不提一件事情,我的隔壁居然也搬來了一個畫畫的房客,而且還是一位金髮碧眼的老外帥哥。
爲什麼我知道他是畫畫的呢?就因爲這位帥哥有點不修邊幅,身上的衣服總是沾着不同的顏料(做過肖雲峰的模特,知道這是畫家們的標誌)。
第一次在門口相遇,老外帥哥瞪大那雙深水湖般的藍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我,好像在看什麼希有生物。
抱着麟麟剛走上來準備開房門的我有些不悅,這裡到底是中國,按理說他纔是希有生物纔對。我都沒用看怪物般的目光看他,他怎麼這樣看我呢?
“黴女!”老外帥哥半天發出一聲驚讚。
我翻個白眼,好吧,就算我是美女,不過這帥哥的反應未免有點太誇張了吧。“沒見過美女嗎?”我歪了歪腦袋,問道。
“中國的黴女很多!”老外帥哥激動不已,“可似像黴女的就只有你!”
這話很不通,我思索了半天也不得其解便認爲是帥哥的口誤。此人的中國話講得並不是很標準,估計只是個半瓶子醋,曲解詞義也是有可能的。“你是來中國學畫畫的留學生?”
“no,no”他大搖其頭,同時挺了挺胸膛,說:“我似狼師,美術狼師!”
“哦,狼師好!”我主動伸手跟他握了握,怎麼說以後也算是鄰居了,遠親不如近鄰,跟他搞好關係,以後說不定很多地方用得着他。比如:修理一下馬桶,扛個煤氣罐什麼的。
“泥好!”他滿面笑容,忙一手拿畫夾,騰出另隻手跟我握手,“喔叫傑瑞,請問泥叫什麼名字?”
“我叫穆雪馨,你叫我雪馨好了!”握過手見他又逗弄麟麟玩,便接着介紹道:“這是我兒子,叫麟麟!”
“血腥、麟麟,跟泥們做鄰居真是件榮幸的事情!”名叫傑瑞的老外很高興地攤了攤手,讓我成功看到他沾的滿手油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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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愛看小說親親送的耀目美鑽,好開心哦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