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辰！你就叫囂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寫出什麼東西來！到時候出醜了，我看丟臉的是誰！
雖然憤怒，但葉凌雲好歹沒有失去理智。
他知道，只要逼得姬無辰寫詩了，他就算成功一大半。
姬無辰不屑地看他一眼。
“本來想着，給你留點面子，也給浩然書院留點面子，可惜啊，面子給你了，你自己不中用。”
他搖搖頭。
“富安！”
“奴才在。”
聽聞老爺喊自己名字，富安連忙媚笑着上前，聽候吩咐。
姬無辰淡淡道：“你過去，我念一句，你寫一句。”
富安沒想到是這種命令，臉上笑容一僵。
姬無辰皺眉。
“怎麼了？”
富安苦笑道：“老爺，不是奴才不聽話，實在是……奴才會寫的字不多，這……”
身爲天策營玄武，富安基本文化肯定是有的。
不過，寫詩，這玩意生僻字太多了，富安還真不保證自己每個字都會寫。
要是寫不出來，或者是寫錯了字，他丟臉事小，萬一讓自家老爺臉上無光，那可就罪該萬死了。
姬無辰氣急。
“奶奶的，要你平時多讀書你不聽話，現在吃了沒文化的虧了吧？凡凡，你去！”
慕白凡正看着富安狼狽的樣子，看得正在心中冷笑，猝不及防被老爺喊出，眼中笑意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
和富安一樣，她也沒什麼把握。
但，要是姬無辰連喊兩個人，兩個人都不會寫……那，那他不也丟了面子嗎？
沒辦法，慕白凡只好硬着頭皮上前，恭恭敬敬道了一聲是，再走到木案旁，拿起筆。
“咦？這個漂亮女孩是誰啊？怎麼好像和姬無辰很親近的樣子？”
晶兒一直興致勃勃地看着，突然發現了奇怪之處，頓時好奇地詢問。
南宮景倒是老早就注意到慕白凡，只是一直沒說。
“婢女吧。”
看着慕白凡和姬無辰親近的樣子，她心中居然產生了一絲不悅。
這傢伙不是不能近女色嗎？
不對，他突破武道宗師了，該死！男人果然都是那樣，狗改不了吃屎，一有那方面能力，就開始做壞事！
南宮景咬牙想道。
她也說不清自己爲什麼如此憤慨。
慕白凡拿起筆，心中有些緊張。
葉凌雲冷冷看着，心中冷笑。
“讓一個女人執筆？姬無辰，真不知道該說你自負，還是該說你愚蠢！以爲這樣就能譁衆取寵？”
他一萬個不相信，姬無辰能翻起什麼浪花。
像是看穿了葉凌雲心中所想，姬無辰擡起頭，淡淡撇了他一眼。
“凡凡，開始寫，第一句，白日依山盡。”
慕白凡微微鬆口氣。
這幾個字都簡單。
她素白小手握住筆，在紙上畫動，一行娟秀的小字浮現紙上。
她字寫得居然還不錯，當然，沒有達到那種足以引動浩然正氣的程度。
“白日依山盡……五言絕句？”
賓客中，有人低頭細細品味。
這句只是單純寫景，用詞簡單，組合起來，卻有一種磅礴和大氣。
姬無辰接着道：“黃河入海流。”
慕白凡依言寫下。
在這個世界也有一條波瀾壯闊的河流叫做黃河，寫下倒是不顯得突兀。
賓客紛紛點頭。
這兩句詩豪邁而大氣，放在寫景詩之中，算得上是精品，簡單的筆墨，就勾勒出如此生動浩瀚的景象，看來，姬無辰賦詩的本事也不低啊。
姬無辰沒管他們反應，繼續道：“欲窮千里目。”
這一句，將所有人好奇心調動起來。
很明顯，下一句，就會是整首詩的點睛之筆。
這一筆如何，很關鍵，決定了這首詩到底是精品，還是曠世神作。
姬無辰故意等待片刻，看見所有人目光都已投來，才一字一句道：“更上一層樓！”
至此，全詩結束。
白日依山盡，
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里目，
更上一層樓。
一瞬間，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何等風采！何等豪氣！何等狂放無邊？
賓客震驚間，慕白凡也落下了最後一筆。
她鬆了口氣。
這首詩好簡單啊，一個生僻字也沒有。
只不過，太簡單的詩，是不是質量會不太好？
慶幸着，她擡起頭，看見了衆人目瞪口呆的樣子。
怎，怎麼了？
姬無辰唸完，也不看其他人反應，舉起酒杯，再次喝了一大口。
剎那間，風雲變色。
天空陡然變得陰沉，無盡狂風涌動。
強勁的力量從宣紙之上傳來，無盡浩然正氣驟然釋放！
“轟！”
天空之中，一聲雷鳴兀的炸響，驚得鳥雀飛起。
空有雷聲，不見雨水。
浩瀚威壓自天空之中降臨，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威，所有人都不敢擡頭，只能面色驚悚的低下頭顱。
除了一臉茫然的慕白凡，還有正在喝酒的姬無辰。
“天……天地異象？這是，這是！這首詩，這首詩是一首達天下的、的曠世神作！”
有眼力不凡的賓客認出發生的一切，緊張得結結巴巴。
葉凌雲面色慘白，癱倒在地上。
達天下！
這是所有儒生，一輩子追求的夢想，竟然就在他眼前發生了？
這不可能！是誰也不會是姬無辰達到這種高度！
他感到自己內心有什麼東西碎裂，猛地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天地異象還未結束，雷聲之後，緊接着的是更多雷聲。
烏雲之中雷電如蟒，瘋狂扭動，煌煌天威猶如滅世，驚動了整個京城。
陡然，一道七彩霞光撕裂雷雲，投射而出，彷彿登天的階梯，洞穿太師府的房頂，直接照耀在那張寫了詩句的宣紙之上。
慕白凡懵了，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七彩霞光之下，她只感到自己體內真氣瘋狂運轉，不斷增長，又迅速變得凝實。
一點眀悟出現在腦海中，下一瞬，她氣勢步步攀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
武道宗師！她成了武道宗師！
直到完成突破，她都是一臉茫然。
我，我怎麼突破了？
與此同時，無邊無際的浩然正氣化作洪流，化作聖潔金光，以宣紙爲源頭，朝着天下讀書人而去。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一字一句，這一刻，全天下讀書人都駭然擡頭，聽見了這首詩。
這，便是達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