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中了一種名爲“被窩”的封印#
#壽終正寢算什麼,一到冬天就覺得熱死纔是最幸福的死亡方式#
“你起得這麼早,連累我也要捨命陪君子啊——你瞧瞧,我這幾日眼底的青黑都冒出來了。”孫蘭睏倦地打了個哈欠,努力睜開眼皮,忍不住對小夥伴吐槽道,“昨兒碰見個熟人,對方居然悄悄問我是不是女閭去多了,還勸說我悠着點兒,再年輕也不能這麼折騰……”
天見可憐,他還是一隻童子雞啊。
哪怕在軍營混了兩年,學了不少葷話、見識了不少破廉恥的畫面,但他本質還算剋制啊。
丰儀笑道,“不理會他們不就行了。”
究竟是不理會那些將二人作對比的好事者,還是不理會誤會孫蘭清白的熟人,這就看聽的人怎麼想了。孫蘭跟丰儀相熟這麼幾年,自然明白的,嘟囔道,“人言可畏,哪能這麼灑脫?”
嘴長在人家臉上,人家怎麼說孫蘭管不着,他只能儘可能做好自己的事情。
瞧了眼外頭漆黑的天色,孫蘭揉了揉飢餓的肚皮,從袖中摸出用帕子包裹的包子。
剛一打開,一陣熱氣和香味便冒了出來。
孫蘭又從腰間解下裝着濃濃肉湯的“保溫杯”。
這玩意兒是自家主公弄的,內外一共四層。最裡面是瓷質內膽,第二層套着個銅製內膽,第三層也是瓷,第四層則是防摔竹片。內層可以用蓋子擰緊,防止湯汁外溢,外層還有竹蓋。
這玩意兒有保暖功能,用着倒是挺方便的。
“你起這麼早,早膳用過了?”
丰儀翻了一頁,說道,“還未。”
孫蘭道,“我這裡有多餘的,要不先用點兒。”
丰儀笑道,“早膳不宜多食,長生那邊說要給我帶了。”
孫蘭狠狠咬了一口包子,兩頰塞得鼓鼓的,還未嚥下肚就有些飽了。
bèipò吃了一頓狗糧,肚子豈能不飽?
“容禮,我聽到一個小道消息,你想不想聽聽?”
丰儀不吃,孫蘭便將帶來的幾個肉包和一整壺肉湯都灌進肚子,熱乎乎的包子和肉湯給孫蘭帶來飽腹感的同時,還讓他感覺到一股舒服的熱意從身體由內而外地發散,舒服得很。
“什麼消息?”
孫蘭不是愛八卦的性格,他口中的小道消息肯定不會是東家長李家短,多半是正事兒。
“聽說金鱗書院有大變動了。”孫蘭道,“具體內容現在還不知道。”
丰儀眉頭輕皺。
關乎金鱗書院的大變動?
他怎麼沒有收到絲毫風聲?
父親那邊也沒有提過,孫蘭這個消息從哪兒聽來的?
孫蘭道,“我前些天不是收了同窗作業給夫子們送過去麼?淵鏡先生恰好也在,他跟夫子們說了什麼,讓夫子近些日子加緊學生的考覈,多教導一些實事,言明來年書院會有大事兒。”
他過去的時候,淵鏡先生他們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只聽了個尾巴。
甭管什麼變故吧,作爲金鱗書院學生一份子,這消息也關乎着他們自身,不得不關注。
孫蘭道,“爺爺不在丸州,我也沒有個說得上話的長輩,打聽消息也沒什麼門路……”
丰儀心神領會,明白孫蘭的意思,他道,“今日放學,我去探聽一下父親的口風。”
父親豐真可是主公重臣之一,金鱗書院真有大變動,沒道理他會半點兒不知道。
二人談論了一陣,外頭的天色漸漸亮起,陸陸續續有學生抵達教室。
他們三三兩兩打招呼,掏出書,坐到自個兒的位置上開始晨讀。
金鱗書院的作息時間很嚴苛,不論春夏秋冬,上午永遠都是卯初三刻入學,學到巳正三刻下學,期間有一個半個多時辰供學生用午膳。下午則是未初一刻入學,申正一刻下學。
寒來暑往,未曾有一天例外。
夫子們抵達的時間比學生晚一些,但也不會太遲。
只是,今天有些奇怪,晨讀都快結束了,今日值班教導他們的夫子還沒來。
漸漸的,有幾個學生坐不住了,心裡想着夫子爲何遲到,無法將精力集中在書上。
“莫非聶夫子病了?”
教導他們的夫子是淵鏡先生的女婿,姓聶,名洵,字誠允,他曾是諸侯黃嵩的謀士。
黃嵩戰敗之後,聶洵被俘歸降,但也放棄出仕,轉攻教育,這些年一直幫岳父淵鏡先生分擔。幾年下來,這位長得超好看的聶洵夫子,儼然成了金鱗書院最帥最受歡迎的老師。
除了聶洵,還有一位高人氣的夫子,那位夫子叫程靖,據聞也是淵鏡先生的徒弟。
不過,相較於聶洵出色的容貌和溫和可親的氣質,程靖就相當嚴厲而不近人情,一般情況下沒人敢去招惹程靖。哪個學生犯錯落到程靖的手裡,不脫一層皮是別想將錯誤揭過去。
因此,高年級學生更加關心聶洵。
若今日輪到程靖值班沒來,學生們別說擔心了,沒在心裡偷偷慶幸就不錯了。
“不會吧,昨兒個還瞧見夫子從女班授課回來,路上打了招呼,瞧着精神挺好的。”
“生病這種事情又不是日積月累的,說不準昨夜沒睡好着了涼呢?”
晨讀快結束了,學生們也有膽子低聲交流一二八卦。
正交談着,坐在窗邊的學生瞧見熟悉的身影,連忙比手勢示意說話的學生閉嘴。
聶洵過來的時候,竊竊私語的學生已經正襟危坐,捧着親手抄錄的書唸唸有詞。
衆人不敢詢問聶洵爲何遲到,聶洵自己先交代了。
他沒有遲到,只是去了女班通知些事情,現在輪到他輪值執教的甲甲班。
聶洵說話,衆人默契停止了晨讀,五十多雙眼睛齊刷刷看向聶洵。聶洵的聲音不大,但教室內的學生都能聽得清楚。爲了所有學生都能聽清楚夫子講了什麼,學生們的座位是按照圓形排列的,內外一共三圈,夫子則在中間講臺授課,只有一些特殊的課程纔會改變佈局。
“接下來的話,關乎諸位日後前程,爾等需認真細聽。”聶洵此話一出,不少學生的表情變了,心下很是忐忑,但聶洵沒有給他們丁點兒消化的時間,徑直說道,“經過蘭亭公以及書院幾位大儒的慎重探討,一致認定書院已經無法再教授你們更多的東西……”
什麼?
聶洵的話就像一顆zhàdàn,炸得衆人都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