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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官員出列附和,“子不語怪力亂神,什麼巫蠱之術,簡直惹人發笑……”
一直沉默的柳佘此時出口了,“巫蠱之術若是惹人發笑的伎倆,不值一提,那麼先帝的二皇子以巫蠱之術謀害先帝失敗,招致殺身之禍……在你看來,這是先帝錯殺親子嘍?”
那個聲援的官員冷汗涔涔,狼狽地退了下去。
雖說先帝那個德行誰也瞧不上,但當着幼帝的面,誰也不能指摘先帝做得不對。
柳佘又說,“不管巫蠱之術存在或不存在,蘭亭懷疑巫馬郡守被巫蠱鎮住了,那乾脆按照她的話,同時說一遍不就行了?簡單一句話就能打破蘭亭的污衊,何樂而不爲?饒什麼舌?”
錯失良機的許裴也出聲聲援,“是呀,巫馬郡守與這個老婦人一同再說一遍不就行了?說得出來,自然是柳羲污衊你們,巫蠱之術更是子虛烏有。說不出來……那就有趣了……”
一時間,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巫馬觴和老婦人的身上。
他們表情變得有些僵硬,衆目睽睽之下,終於狠了狠心,準備開口。
只是不管他們如何說,一人張口,另一人則閉嘴,根本無法同步出聲,瞧着十分怪異。
這下子,原本只是看戲的官員也忍不住心中發毛了,暗暗將席墊向後挪了挪。
試了好幾次,他們都失敗了,臉色越來越蒼白。
百官看得心裡發毛,整個朝堂氣氛都向靈異方向發展了。
直播間的觀衆也大吃一驚,他們設想過很多劇本,但沒有一人猜到劇情走向。
:唉呀媽呀——太詭異了,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要立起來了。
:奇怪,他們爲什麼始終不能同時說話?
:等等——容我腦洞大開一下,難道這兩人其實是一個人在操控?
姜芃姬瞧了一眼直播間,暗中笑了笑,有些人的猜測已經很接近真相了,不過沒有全對。
:這兩人從出現到現在,沒有同時說過話。一個人有表情變動的時候,另一個人都是面無表情。當然,這算不得什麼證據,最明顯的破綻是許斐用笏板打巫馬觴的時候,巫馬觴沒有反應被打中了,那個婦人卻下意識閃躲,用手擋住臉。他們兩人,一個站着,一個跪着,飛向巫馬觴的笏板根本沒有打中婦人的可能。那麼,她在躲什麼?
姜芃姬這麼解釋,有些觀衆明白了,另一些觀衆卻不理解。
:做個形象的比喻,你們玩過電腦遊戲吧?雙開兩個號做日常任務,遇見紅名了,慌亂想要切輸出的號打架或者切奶媽號保命,但切換頁面需要時間,太過慌亂甚至會弄錯號,根本做不到兩個號同時行動。我想,我明白主播的意思,巫馬觴和那個婦人,其實是一個人操作兩個號?
如此解釋,那些遲鈍的觀衆也明白過來了,甚至還有觀衆以此取樂。
:哈哈哈,突然想起主播提出的要求。一人用琅琊方言說話,一人用漳州方言說話,這已經不是一心二用,分明是一心四用!能做到一心四用的人,肯定是極少數。
很顯然,眼前的人做不到這點。
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秉持痛打落水狗的原則,姜芃姬還狠狠踩了一腳。
“陛下,臣還要狀告巫馬觴作僞證。”姜芃姬指着那個神色慌亂蒼白的婦人說道,“此人自稱是亡母陪嫁的僕從,理當是做慣粗活的,爲何此人雙手卻沒有厚繭,反而細嫩似嬰兒?”
她說出這話,那個婦人下意識擡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心一片白皙。
別說是厚繭了,連個幹活的印記都沒有,細嫩又光滑。
百官不是瞎子,他們在姜芃姬的提醒下注意到這點,紛紛心中咯噔一下。
這是……刺客?
姜芃姬輕佻眉梢,一個接一個帽子扣了下去。
“若只是爲了臣一人,哪裡需要巫馬郡守勞師動衆,特地找人僞裝成亡母陪嫁僕婦?”姜芃姬厲聲指控,“怕只怕這巫蠱之術是有心人安排,意圖危害陛下,刺殺諸位大臣……”
老婦人氣得渾身哆嗦,聲音陡然一變,竟然成了年輕女子的高亢聲調。
“柳羲,你這個賤人!”
任憑她如何說,已經有重臣高喊救駕,外頭的禁軍護衛衝了進來。
整個朝會亂成了一團,眼瞧着數名禁衛軍衝進來,老婦人心中氣急,衆目睽睽之下,她的雙手十指刷的一聲彈出足有三寸長的銀白色指甲,指尖尖銳無比,直接將人生撕成肉條。
幼帝早已經在龍椅上哭着尿了褲子,皇太后和一衆丫鬟黃門驚懼喊叫。
“護駕——”
“護駕——”
“有刺客——”
朝堂亂成一團,老婦人打算趁亂突圍,餘光瞧見始終端坐原地,不動如山的柳佘,心中惡念徒生。她朝着柳佘的方向突圍,殺不了柳羲,她也要殺了柳佘泄恨。
只是,沒等她將這個想法付諸行動,小腹受到一股重若山嶽般的巨力打擊。
她的身子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倒飛着摔出去兩三丈。
“又是你這個賤人——”
老婦人嘴角磕破,流出了鮮紅的血,附近的官員已經被嚇得縮到了朝堂一角。
姜芃姬擋在柳佘身前不遠處,嗤笑道,“一回生,兩回熟,如今已經是第三回了。”
這時候,老婦人的耳邊也傳來系統的警告。
“宿主,柳羲不好對付,隨便抓一個人質,快點逃。”
老婦人氣結,但她也知道姜芃姬不好對付,不想死只能逃。
只見她虛空一抹,憑空抽出一柄造型精緻華美的雪亮長劍,直接襲向最近的人。
她的目標正是黃嵩。
眼瞧着人質即將到手,但有人的動作比她更快。
姜芃姬撿了一把丟在地上的象牙笏板,預判軌跡之後,擲向老婦人。
在力量的灌注下,笏板以雷霆萬鈞之勢飛向老婦人的腿彎、腰眼、左胸腔、脖子以及眉心。
黃嵩已經遠離,但他沒想到自己那麼倒黴。
面對襲擊而來的老婦人,他避無可避,只能看着銀色指甲在眼前迅速放大。
正當他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老婦人的身體在他眼前炸開了血花。
明明只是一瞬,他卻覺得時間延遲了,讓他清晰目睹一個完好的人,如何變成一具碎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