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與今天總有驚人的巧合……”何茜喃喃道。
“你是指……”黃猛道。
“當年的姬慧，多像今天的林虹，而今天的嬀琪，就是當年的姚夏。”
“你要這麼說的話，”黃猛點點頭，“情況的發展卻有那麼幾分相似，不過嬀琪本人曾經歷過這場變故，我倒覺得這更像是他對姚夏的一種報復與效仿。”
車子剛駛進鎮子便堵在了半路上，長長的車流幾乎看不到盡頭，這正好給了黃猛繼續炫耀學識的機會。
“也就是說九十年前的承嗣大典，就是爲軒轅良的曾曾祖父軒轅鴻準備的。”何茜問。
“沒錯，”黃猛又喝了一口水，“在姚夏的主持下，十五歲的軒轅鴻當上了軒轅族長。”
“可按照這種情形，族長既然不再姓姬，姬氏家族的其他成員也被姚夏趕盡殺絕，那麼姬氏實際上已經等於滅亡了。”何茜道。
“這麼說可就太武斷了，你還忘了一件事情，姬慧的兩個哥哥還一直被囚禁着。”黃猛喝了一大口水，嘆道，“還得說姬氏氣數未盡，出了姬慧這個繼絕扶傾的活菩薩，軒轅鴻繼位兩年，姚夏病逝，姬慧爭得了軒轅鴻的支持，將兩個哥哥放了出來，並同意恢復姬氏在軒轅家族的分支地位。”
“也就是說，他們雖然不再是宗家，但還可以是分家。”
“還算不上分家，因爲他們已經沒了家底，”黃猛道，“兩兄弟獲得自由後，姬慧爲他們置備了一座大宅院，挑選了三十名精壯女子作爲兄弟倆的妻妾，要求兄弟倆儘快擴大家族的血脈。這兩兄弟倒也爭氣，三年的時間裡一共生了五十多個孩子，姬氏家族的人丁逐漸興旺，終於在二十年後確立了分家的地位。”
“難道姚家對這一切都不聞不問？”
“姚夏去世後，姬慧爲他的丈夫姚楚也修建了一座後宮，據說其中有姝麗有八百多人，姚楚自從進了後宮，就再也沒出來過，姚家的實際權力全部掌握在了姬慧手中。”
“好可怕的女人……”何茜的表情帶着些許驚訝，些許羨慕和滿滿的崇敬，讚歎道，“在屬於男人的權力世界裡，一個女人竟然可以做的如此完美。”
“說完美就有些過了，”黃猛道，“姬慧也有一點疏忽，那就是給予了她兩個哥哥過多的信任。”
“她兩個哥哥……”何茜道，“她的哥哥難道不值得信任麼？”
“恐怕你忽略了他們曾經的身份和地位，”黃猛道，“他們是宗家的公子，他們曾經是族長的合法繼承人，他們當中的一個本來可以順理成章的繼承族長之位，但這一切，都被他們的外甥給奪走了，而在此期間，他們還忍受了將盡二十年的監禁生活，當他們看到軒轅鴻享受着家族中至高無上的權力與地位，你應該想象得到他們心裡的那份嫉妒和怨恨。”
“怨恨？有什麼好怨恨的？”何茜詫道，“是姬慧和軒轅鴻救了他們整個家族，感激還來不及呢，他們有什麼資格去怨恨？”
“人類只會記住自己失去了什麼，而不會細數自己得到了什麼，這是他們的天性，”黃猛道，“五年後，姬慧和軒轅鴻相繼病逝，軒轅鴻的長子軒轅俊，就是軒轅良的曾祖繼承族長之位，在承嗣大典前夕，姬氏聯合嬀氏對軒轅俊的血統提出質疑，姜氏，嬴氏、妘氏紛紛響應，面對亂局，姚氏怕夜長夢多，宣佈取消承嗣大典，直接讓軒轅俊繼位，嬀琪以不遵祖訓爲由，挑起了家族內戰。戰爭持續了幾十年，軒轅俊繼位八年後戰死，其長子軒轅倜繼位，十年後，軒轅倜遭人暗殺，其子軒轅晨繼位，也就是軒轅良的父親。”
“這個人我好想聽說過，”何茜道，“貌似鐵腕軒轅說的就是他。”
“沒錯，鐵腕軒轅，”黃猛道，“在戰火中出生的軒轅晨有着狠辣的性格和高超的軍事素養，在其接手族長之位後，宗家在大小戰役中展現出了壓倒性的優勢，最終在火族的支持下，成功的鎮壓了各個分家的叛亂，並用古老的咒誓之術，逼迫各個分家的首領承認了軒轅晨的族長地位，並宣誓世代效忠於宗家。”
“咒誓之術？”
“和天網之術一樣，軒轅家族的秘術之一，”黃猛道，“據說違背誓言的人會受到可怕的詛咒。”
“嬀琪今天的行爲難道不算違背誓言麼？”
“這倒難講，”黃猛道，“五年前，軒轅晨病故，軒轅良繼位，嬀琪並沒有提出任何質疑，而今軒轅良下落不明，其弟軒轅光命在旦夕，而林虹作爲軒轅晨的女兒，也的確擁有繼位的資格，從這個角度來說，嬀琪並沒有背叛宗家，所以也就談不上違背誓言。”
“但是從傳聞來看，軒轅良的確還活着，”何茜道，“嬀琪這麼做的話……”
“你們還有完沒完！”劉莉喝道，“像蒼蠅似的，絮絮叨叨，想聊到什麼時候。”
看着劉莉惱火的神情，何茜和黃猛沒敢再說話，劉莉不時的按着喇叭，恨道：“這車他麼要堵到什麼時候？”
“別急，”耿立武道，“嬀琪應該知道我們已經到了，肯定會派人來接我們。”
“我能不急麼？”劉莉怒道，“他們人在哪呢？怎麼還不來？一會武栩來了可怎麼辦？”
“他不會來，”耿立武笑道，“他親自下的命令，諸神不得干預軒轅家族內鬥，如果今天他本人出現在了這裡，豈不是一巴掌打在了他自己的臉上。”
“他的臉很值錢麼？”
“他可是衆神之主，儘管有人不承認，”耿立武回頭看了看陳思琪，“況且他要是真的來了，就等於給諸神傳遞了參戰的信號。”
“可萬一他……”
“看，”耿立武指了指遠方，“有人來了。”
十幾個人穿着筆挺的西裝列着整齊的隊伍來到了房車前，耿立武打開了車窗。
“是宗伯大人吧？”爲首的老者拱手道。
耿立武看着老者，低聲道：“足下可是……頌公子？”
“在下嬀頌，見過宗伯大人，”嬀頌深鞠一躬，低聲道，“人多眼雜，不便行大禮，大人勿罪。”
“公子不必客氣。”
嬀頌道：“讓宗伯大人久候，家父萬分愧疚，勞宗伯大人尊駕，隨我等移步別處，稍事休息。”
耿立武跟着衆人下了車，一個年輕人上前道：“宗伯大人，車子交給我吧。”
耿立武從劉莉手中接過了車鑰匙，交給了年輕人，回身對嬀頌道：“有勞公子引路。”
嬀頌畢恭畢敬，再施一禮道：“大人隨我來。”
路上，何茜低聲對黃猛說：“你之前說的那些，真的發生過麼？”
“當然是真的了，”黃猛道，“就發生在這座城市裡。”
“爲什麼歷史上沒有記載？”
“因爲這座城市有着不爲人知的一面，”黃猛道，“當有上古之神介入戰爭的時候，整座城市會陷入另一種狀態。”
“什麼狀態？”
“我也不知道，可我猜，我們很快就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