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是不曾想帝后竟是這般有抱負的人”將書丟在桌上,姒婼情緒不明地說着。
“這……,不過是隨意之作罷了,殿下切勿放心上”新玥歌心裡是恐慌的,他的確心懷抱負,空有一腔才華卻無處可施,可恨他爲什麼生爲男子,若他爲女子,必定入朝爲官造福百姓。
他有才華,可他不願埋沒在這後宮,就算父儀天下又如何?終究不過是依附於那個所謂的陛下,他纔不願做這庸俗之人。
他的母親是當朝元帥,手握重兵,但也常年駐守邊遠地區,從小在邊關地區長大的他,深知戰爭的殘忍讓多少人流民失所,他親眼見過那些無辜的百姓們因爲戰爭被迫東躲西藏,食不飽腹,更甚者以血肉之軀餵養孩子。
他不知道母親和當今陛下達成了什麼協議,爲什麼非得要他進宮,但他知道,當今陛下看似昏庸,實則並不簡單。
轉眼間他入宮已經三年了,在這三年裡他做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帝后,外界都傳他不受寵,事實上他都知道,母親手握重兵,無論是哪方人馬都得退讓三舍,那位陛下之所以會立他爲後既是爲了牽制住母親也是爲了牽制住那些鬥得你死我活的人,也包括那位最受寵的魅君。
“從帝后的詩作中,本王看出帝后是個不甘庸俗之人”姒婼篤定地注視着他,讓他逃無可逃。
“呵,那又如何?在下不過區區男子,縱然再有才華,在你們女人看來也不過是花拳繡腿罷了”新玥歌自嘲一笑,是啊,他滿腹的惆悵不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嗎?
姒婼這纔想到這裡是女尊國,男子的地位是非常低的,更別說他一後宮之人了,古來後宮不得干政,而且辰國史上也沒有男子爲官的先例。
“男子也好,女人也罷,在謀略上無性別之分”姒婼真心覺得這些條條框框完全限制了一個國家的發展,國之根本不就是人才嗎?本來天才就少還要特意刷掉男子,在這落後的時代能夠真正強大簡直天方夜譚。
“你…並不輕視男子?”她的話讓新玥歌眼前一亮,從來沒有女人會說這樣的話,在那些女人看來,男人就是個附屬品,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
“唉,這些封建思想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變的,想要男女平等還得從律法着手,只可惜…,本王並無仕途意”姒婼走了兩步,然後坐下,隨手拿起旁邊的茶嚐了嚐。
“姒王有着異於常人的思維,見解亦不受世俗約束,堪稱奇才,爲何要如此自我頹廢呢?”新玥歌終於明白,這個世界還是有人懂他的,也許眼前的這人就能改變辰國男子的卑微地位呢,想到這些,他忍不住充滿了希望。
“奇才?頹廢?呵……”姒婼認真地看着他,“本王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爲何要捲入那些世俗之爭?”
的確,她有那個能力扭轉一切,包括使這個國家成爲大陸上富強繁華的天下第一,可她不願像上一世一樣,忙到最後只是爲他人做了嫁衣裳,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恆古不變的定律,何必多此一舉。
“身處亂世,又何來的置身事外呢”新玥歌心裡倒是欽佩,難怪這位姒王能夠成爲人人稱讚的賢王,當今世界能夠做到不喜權位的又能有幾個呢。
“做不到只因自己貪念權勢”姒婼不屑。
“無慾則無求,所欲必有貪,王爺雖不念權勢,但你需要自保不是嗎?”新玥歌一針見血,這不就是她的痛點嗎?
“帝后倒是挺會拿捏分寸”的確,她雖不屑與人爭,但那些人未必就肯放過自己,賜婚不就是事實嗎,正所謂:萬丈懸崖終見底,唯有人心不可測。她又怎麼可能毫無防備呢?
“殿下倒是看得挺通透的,在下是真欽佩殿下爲人。但在下還是想說一句,權力固然庸俗,但若是用的好,那對自己也是一種保護的兵器”
“可若用不好,那就是粉身碎骨”姒婼突然站起走到他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僅有十幾釐米。
“殿下會怕嗎?”新玥歌篤定地注視着她,他知道,她雖不屑於權位之爭,但她也不會任人擺佈,在這亂世之中,除非身處高位,否則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時姒婼突然退開,新玥歌這才意識到兩人距離太近了,一時之間面紅耳赤的。
“本王有一事不明,還請帝后解惑”她故意轉移話題。
“殿下請說”帝后知道她肯定要提畫像的事,這人消息倒是挺靈通的,自己也是大意了,居然被逮了個正着。
“帝后很缺錢?”說這話的時候姒婼有點陰森森的,讓新玥歌一時之間有種錯覺,剛纔那個遺世獨立的人並非眼前狠戾的她。
“我不缺錢,但城外的那些難民需要錢,她們食不飽腹,夜裡露宿城角,所以我想爲她們做一些事,因而收穫的錢財全都捐給了那些難民,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去查”
“難民?”姒婼不解,這裡怎麼說也是國都,怎麼會有難民?
“殿下在外作戰有所不知,那些難民都是江南而來,江南發洪水,不少百姓流民失所,因江南離帝都近,所以都跑到了這裡”這也是他偷溜出去玩時無意中發現的。
“那爲何不讓他們進城?這裡不是天子腳下嗎?”
“這……,玥歌不知”新玥歌眼裡有那麼一絲異樣,姒婼自然看出來了,既然他不說她就自己查。
“這事本王自會調查,但是還請帝后將畫像的去處告知”
“呵呵,殿下還真是開門見山,都不問審一翻嗎?”
“本王不想浪費時間,帝后是個聰明人,肯定知道本王爲何而來”
新玥歌嘴角抽搐,這人還真是懶,連程序都省了。
“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那些畫像被一些神秘人買走了,我也不得而知”他說的是實話,那些人的確很神秘,來歷也不簡單,如果沒猜錯的話四國都有人。
“你……”姒婼有種想暴打他一頓的衝動,以後再收拾他。
見姒婼拂袖而去新玥歌在背後加了一句“殿下難道不想去看看那些難民嗎?”。
見她腳步頓了一下新玥歌就知道他的計劃成功了,只要她肯去見那些難民,肯定會替他們出頭的,如今敢和那人叫板的也只有她了。他知道,爲了百姓她肯定會出手的,所以難民的事他就可以放手了,只希望這位姒王不要讓他失望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