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又一位女扮男裝的女郎!”
“莫不是也在模仿咱們元昭帝?”
“呵,女子稱帝,冒天下之大不韙,真真是荒唐!”
時值元昭帝登基之初,雖以鐵血手腕坐上龍椅,但朝堂上仍舊有不滿的聲音,俱以古今禮法說事。
其中更以傳承日久的世家豪族爲代表,對於剛剛登基的元昭帝只有表面上的尊敬,背地裡卻在計劃着伺機奪位,擁立看好的姜姓宗室子上位。
耳濡目染之下,一些還未入朝堂整日遊手好閒的世家子,自然對元昭帝也沒多少尊敬,私下聚會的時候口吐過不少對元昭帝不敬的話。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舞到了正主面前。
沈雲卿看過劇本就是這麼寫的眼前的幾個演員也是照着劇本來演的,甚至上輩子他還親耳聽到過更過分的,但還是難得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看過去的目光裡驟然沒了一絲溫度。
幾個演公子哥的是特約羣演,以前也不是沒有跟一些出名的演員拍過對手戲,但在對上沈雲卿看過來的眼睛那一瞬,無一例外都是臉色一變,抑制不住地心慌。
衛霄坐在監視器後面,注意到他們的表現滿意地點點頭:“這幾個羣演的反應很到位。”
他對羣演的演技要求不高,只能要過得去就行。但要是羣演能表現得好,他自然是更滿意。
“攝像組,多給他們個鏡頭!”
是真實在心慌的幾個公子哥羣演:“……”
姜令曦站在沈雲卿身後,哪怕此刻看不到他的表情,光從這人身上蔓延出來絕對稱不上友好的氣息,也能猜到對面那幾個羣演的反應十有八九是被沈雲卿給嚇的而不是刻意演出來的。
“妄議陛下,你們好大的膽子!”
其中一個還有臺詞的羣演強撐着反駁:“我們說什麼了嗎,少,少給我們扣帽子。”又扭頭看向茶舍內的一衆客人,“我可是楚州齊氏,你們剛剛有聽到我們說什麼嗎?”
一個楚州齊氏,讓衆人忙不迭搖頭,表示自己剛剛什麼都沒聽到。
看着眼前明目張膽的威脅,沈雲卿看向那幾個公子哥的眼神已經像是在看死人。
他心知陛下一早就有打壓甚至是消滅這些世家的計劃,但世家之間同氣連枝,又有不少子弟在朝爲官,未免引起京城和朝堂混亂,只能徐徐圖之。
但不代表他能眼睜睜看着這位世家子弟的囂張還能保持無動於衷。
佩劍正要出鞘,卻被一隻伸過來的手攔了攔。
“勿要衝動行事。”
姜令曦貼近沈雲卿耳邊低聲囑咐了一聲,擡眸就看到了面前這人有些發紅的耳朵。
頓了頓繼續念她自個改的臺詞:“記住這幾個人,明天這個時辰之前,我要在御案上看到他們仗着家世曾做過的不法事。”
沈雲卿都這麼生氣了,她這個被罵的正主,怎麼可能不氣。
但就這麼宰了他們也就出口惡氣,這些人這麼囂張,可見平日裡也仗着家世胡作非爲,簡直是一查一個準。
宰了都算是便宜他們了,她要的是拔出蘿蔔帶出泥,搞事利益最大化,好好挫一挫世家的傲氣。
沈雲卿肩膀微微僵直,視線掃過那幾張色厲內荏的臉,低聲應道:“是。”
“好,咔,一條過。演員休息一下,道具組準備下一場。”
一直等沈雲卿收回視線,幾個飾演世家公子的羣演這才感覺心神一鬆,對視一眼就見同伴也都是鬆了口氣的模樣,頓時心有慼慼焉。
好歹是一條過了,這要是再來一回,他們不敢說自己在那道目光下還能好好地站着,可算是能好好緩一緩了。
茶舍的戲份不少,休息沒一會,姜令曦又換了身戲服,帶上同樣女扮男裝的許令安和裴心緣,還有穿着一身親衛服的衛敏敏,拍在茶舍雅座上喝茶的戲份。
茶捨本就是雅人亦或者附庸風雅之人喜歡來的地方,恰好今天的茶舍內又是一月一次的書畫雅集,只要是前來品茶的讀書人,都可以揮毫潑墨一番,完成的作品需要展示在衆人面前,好讓衆人邊品茶邊品書畫。
樓上的四人也在看展示出來的作品,當然,都是道具組一早就準備好的。
“晉安可想試一試?”
許令安一頓,又連忙擺手,“皇,姐姐,我不行的,師傅說我的書畫學得還不到家,還是算了。”
“明明兩眼亮晶晶的,只是湊趣而已,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而且你師傅是顧大家,就算是我,到他老人家面前也是學得不到家。”
被看出來心思,女扮男裝的小姑娘面上多了抹羞意,“那姐姐陪我?”
姜令曦朝候在一旁的茶童揮了揮手,沒一會,筆墨紙硯在桌上一一擺好。
“晉安準備畫畫還是寫字?”
“出來時間不短了,畫畫費時間,就寫字好了。”
“那就寫字。”
接下來要拍的原本只需要她們倆握着毛筆擺出個寫字的架勢,待會自會有會寫毛筆字的手替上場,拍下寫字的過程。
不過衛霄知道姜令曦會寫一手毛筆字,寫得還相當不錯,就沒給她準備手替。
等他在監視器裡看到許令安同樣是自己親自上場寫毛筆字,愣了一下連忙吩咐攝像組,“給許令安那邊多加個鏡頭!”
許令安寫完字後就看向了對面,這既是她這個角色的反應也是她本人的反應,之前只聽說姐姐會寫毛筆字,她還沒親眼看過呢。
這一看,就是一愣,再看自己筆下未乾的字跡,頓時有種想要藏起來的衝動。
她以爲自己寫得算不錯了,當時學校書法興趣班的老師就經常拿她的字做範本,可就怕對比。
裴心緣飾演的青鳶接過毛筆,看着紙上的字忍不住念出聲來,“太平無憂。”
很簡單的字,卻能盡顯功底。
兩人的字被拿到臺上,衆人按照劇本自然是一番品評稱讚,不過因爲兩幅字都沒有落款,最後沒能掛到茶舍的展示牆上。
兩場戲足足拍了一上午。
另有兩個組也在同步進行,等到三個組都忙完,總算吃上劇組的飯。
“唉,對了。”衛霄在棚子底下扒了口米飯,猛地想起一件事,“姜令曦那張字呢?”
拍完之後他好像就沒看到了。
“好像是被沈先生給拿走了。”
本來還想自己拿來收藏的衛霄:“……”
手咋就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