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隨你。”他說,“那你過年就回你孃家吧,回去陪你父母,好好團聚一下。”
“三哥……”她不解地看着他。
“明天就出發吧,這段時間不要留在信江,不要接觸其他人。”他說。
“三哥……”她更不解了。
這個時候怎麼能走呢?這是什麼時候啊!走了不是白白不給人機會了嗎?誰都知道,這是非常時期啊,往年這個時候我都是留在這兒的,今年怎麼就讓我走呢?難道要出什麼事兒了?
“三哥,出什麼事兒了嗎?”她小心地問道。
“沒什麼事兒,你先回孃家,讓你弟弟也回去過年,孝敬孝敬父母,別亂揮霍錢。”他說。
“好……”她答應着。
男人的話就是聖旨,是不能不聽的。
“燕兒,帶好我們的兒子。”蔣能來看着懷裡的女人說,“那是我老蔣家的希望,也是你的希望,年後你們先去上海,你和兒子都要好好學學英語,爭取早點出去。”
“……好……”她答應着,緊緊抱着懷裡的男人。
“三哥,你要經常過來看我們啊……”女人一說這話,就眼淚汪汪的了。
男人就是她的全部,離開了他,她的生活就沒有重心了。
“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一有機會,我就去看你們。我也想你,想我的兒子啊!”蔣能來說道。這也是他的心裡話。
爲了懷裡這個女人,爲了老蔣家唯一的男丁,他會想盡辦法的,保全自己,才能保全這個家,才能保全小兒子的未來啊!
“三哥,兒子明年下半年入小學,是不是考慮直接讓兒子到國外去上學,省得中途再來重新適應新的教育方式和教育理念。”她說道。
“好,我贊成。那就爭取明年下半年之前把你們娘倆送出去。還是去澳洲吧,那邊移民比較容易。”蔣能來說。
“嗯,我聽三哥的……”女人含着淚點頭說。
“只是,你在國外,一定要照顧好我們的兒子,照顧好你自己……”蔣能來摟着女人,不捨地說,似乎分別就在眼前。
“三哥,你放心,兒子也是我的命啊,我會好好照顧兒子的。只是出去後,隔着那麼遠的距離,我們多久才能見一面啊?”女人又傷感了,淚水潺潺而出。
“小傻瓜,小不忍則亂大謀,短暫的分別,是爲了今後長久的結合和幸福!你記住,你先在澳洲好好適應,給兒子找個好學校,好好帶着兒子,培養好我們的兒子,我只要時機成熟,肯定過去和你們團聚,不能過去,我也會趁着公幹,繞道澳洲,去看你看兒子,你放心吧!”蔣能來抱着她說。
“三哥,我真捨不得離開你,要不是爲了兒子,我不想出國……”女人緊緊地貼着他的心口說。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啊,我又何嘗想離開你呢,都是迫不得已,從長遠來看吧……”蔣能來說道。
現在多少像他這樣的男人,都把老婆晴人孩子送到了國外啊!唉,其實,這真是一種煎熬!如果在國內能太平能安穩,沒有風險,何苦要忍受這樣的骨肉分離,至愛的女人不能日日相聚呢?都是因爲現在情勢太複雜,風險太大!一旦哪天被扯出來,不但自己要死,就連家人孩子晴人都得跟着遭殃啊!這個損失太慘重了!所以,只有先做好打算,先把其他人都送出去吧,就算是真出事兒,那也只是犧牲我一人,幸福全家人!
這樣想着,蔣能來就下了決心,一定要在明年下半年,把燕子和兒子送出去,一定要送出去!
“可是,三哥哥,我走了,我弟弟的公司怎麼辦?”女人好像是突然間想起來什麼似的,很擔心地問道。
“唉,你那個弟弟啊,太不懂事兒。”蔣能來嘆了口氣說,“公司可要可不要,等你出去了,他要是不能幹,就把公司解散了,反正也是個幌子。”
“那怎麼行呢?公司解散了,我弟弟就什麼都沒有了,他現在這個樣子,到別人的公司去是沒法混的,總得給他留口飯吃吧?”女人說。
“那他就要長得志氣!現在靠着我,把公司的基礎打起來了,他要是有能耐就能發展起來,要是不爭氣,那誰也沒辦法!”蔣能來有些生氣地說道。
說到這個華明立,他就有些來氣!讓他乾點什麼事兒,他都幹不好!還不如他收下的周爐坤,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三哥,明立是不懂事兒,他還年輕嘛,再給他一點時間,好吧?趁着我還在國內的這段時間,再讓他做幾個項目,攢點實力,慢慢他就成熟起來了啊!”女人是說道。
“我早就對你說過,讓你好好教育教育你的弟弟,讓他辦事要謹慎小心一些,別那麼張揚,可你看看他,到處亂說話,亂吹牛,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說的!”蔣能來說道。
新縣委大院的裝修,他費了多少心機啊,才把這個項目拿給了華興公司,也給了最高的價格,工程款沒有一分拖欠,都是提前預付。這要是給了別人,還不知道要給他多少好處呢!可是這個華明立,壯着自己的姐姐給他生了個兒子,就目空一切了!縣委大院的裝修也是很不盡人意。他真擔心,哪天杜秀青連這個帳一起跟他清算,那他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有時候想到這個華明立,蔣能來就覺得他是個累贅,十足的累贅!
“三哥,我會好好跟明立說的,你放心吧,慢慢長大一些,他也會懂事一點。再說,現在公司的事情,不是都讓周爐坤來抓嗎?他還是比較專業,比明立管理要好些。”女人說道。
“可是,你要知道,小周畢竟是外人啊,不能讓他知道太多!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隱秘些,萬一……”蔣能來看了看懷裡的女人,不想往下說了。
唉,難得相聚,卻要爲這事兒勞神,真是掃興!
“睡吧,明天一早我還要回餘河,年尾的事情多。”蔣能來有些神情不快地說。
女人無話,熄滅了牀頭的暖燈,兩人相擁着睡去了。
杜秀青的車子剛停在巷子口,就看到那輛黑色的帕薩特也開過來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走下車,一前一後。
杜秀青揹着包,下意識地緊了緊大衣。每次看到丁志華坐這輛車回來,杜秀青的心裡就不自覺地有點冷。這個寒夜裡,又看到這輛車,杜秀青更覺得冷了。
丁志華剛纔還在車上迷糊着,下車一下子被冷風給吹醒了。
再擡頭,卻看見自家的女人站在自己跟前,頓時嚇了一跳!頭腦也立馬清醒了起來。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慢悠悠地邁着步子朝前走去。走到杜秀青跟前,他努了努嘴,說:“走吧,難得這麼巧,夫妻雙雙把家還!”
離得很近,杜秀青能清晰地聞到丁志華身上的酒味。
“志華,你怎麼又喝酒了?”她問道。
“我怎麼就不能喝酒了?嗯?”他挑釁地問道。
“你是在拿自己是身體開玩笑!”她加重了語氣,生氣地說道。
“哈哈,我謝謝你,這麼關心我!”丁志華很無謂地笑着說,“不過,你放心,我有節制,不會喝醉,就喝了那麼一點點,一點點……”
丁志華舉起手,彎曲着手指比劃着。
“志華……”杜秀青簡直有些怒不可遏,真是不可救藥了。
“怎麼?不想回家?想在大街上和我吵?”丁志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杜秀青真是無語了。她頭也不回地往家裡走去。堂堂一個縣委書紀,和自己的男人深更半夜的在大馬路上吵着,真是有失顏面。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家門。
方鶴翩還沒睡,坐在客廳裡等着。
“媽,我回來了!”丁志華喊道。
“哎呀,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啊!”方鶴翩走出大門,看着兒子媳婦一起走進門,心裡還算有點安慰。
可是一看兩人的表情,尤其是杜秀青的,方鶴翩心裡就打起鼓了,這兩人是在哪兒遇上了?家門口?
方鶴翩來到丁志華身邊,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兒啊,你怎麼又喝酒呢?你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能喝酒啊!”方鶴翩說着,心裡就揪心般的疼。兒子這樣折騰身體,她怎能不心痛啊!
“媽,你別擔心,我沒喝多,真的沒喝多,我就喝了一點點,一點點……”丁志華還是那麼伸出手指眯着眼睛比劃着。
“一點點也不行!”方鶴翩伸出手,打了丁志華那隻比劃着的手,“你不是小孩子了,志華,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兒子啊……”
方鶴翩說着眼淚就流出來了。
兒子的命就是她的命,她不能容許他有半點的閃失啊!
“媽……”丁志華有些委屈地叫道。
“志華,你坐,媽媽有話跟你說!”方鶴翩命令道。
丁志華看着媽媽這個傷心而又嚴肅的樣子,立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杜秀青一直看着他們母子,看到丁志華坐下來了,她才說了一句:“媽,我先上樓去睡了!”